第9章 天珠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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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珠是旷世奇宝,神妙无穷,你日后自知。只有一点你须谨记,天珠内时间与外界不同,珠中岁月千载,外界不过瞬息。此虽大益修行,我之成道也多赖于此。然,时间一道深奥高远,你道行尚浅,不明其理,若沉溺于此,必定迷失,无法自拔。”

  ......

  “今我为你摩顶传法,授《道典》、《医典》、《游记》三卷天书。《道典》取意道法自然,是一切支柱,先天功乃其根基,你已有功底,修炼必然不难。眼下我又给你服了道基丹,此乃天地奇物佐以万灵万药精华而成,再辅以黑石山天池水,助你脱胎换骨,成就先天道体,修为更上层楼,往后修炼更加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医典》乃掌理五行阴阳之术,天地阴阳人身五行无不在其中,你既修成先天大五行神光,对阴阳变化五行生克的道理所知绝不算浅,二者正好相辅相成,日益精进。至于那《游记》,内载森罗万象,诸天世情,你凭之可游周天寰宇,观万法气象,开眼界,阔心胸,磨砺精神,臻至万劫不灭的境地。”

  ......

  “修行四要,财法侣地。首先便是这财和地二字,你有天珠在手,是万万不缺的。至于这法,三卷天书足够你参悟了,也不用多虑。倒是这侣,修行路上若有个相互扶持的人,路也走得稳当些,但这,只能靠你自己去找了。

  昔年倒是有个后生在我跟前听讲,是个妥当上进的小子,我曾有意收为记名弟子,可惜他为父母所累,生来大病缠身,我也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便不好再说收徒的话。我曾替他算了一卦,他之生机必在你胡家,若你爷爷没治好他,那便该是你了。若他求到你门前,他要是个好的,你便替他治一治。”

  ......

  “你入我门中,其中祸福,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日后刀兵临身也好,锦绣前程也罢,你自己都只能去闯去拼,旁人能助你的终究有限。你记着,这世上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果你自己立不起来,漫说我给你留下的种种,就算我给你摘个大罗道果来,也只会把你养成一头肥猪,任人宰割。”

  ......

  “至于你家的事,我虽知道,也牵扯了不少,可到底是个外人,不便多言,你爷爷有安排,你掂量着办就是,旁的不必过多顾虑。”

  ......

  “我去也!”

  此言落地,胡阳便醒了。

  他一丝不挂的抱腿悬在水里,周遭一片静谧,全世界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身在母胎。胡阳伸伸手伸伸脚,上下打量,所见还是他熟悉的身体,可从上到下却又透着股不同。

  心念一动,胡阳浮上水面,水随身动,连成一身衣服,内裤袜子鞋子一样不差。五鬼指导他多年,虽然现实里玄关未破,可在梦里,他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化气境菜鸟,要不然,他怎能一破玄关就使出先天大五行神光。

  胡阳立于山巅,俯瞰四野,目力所及,天地在心。摘星子离开之后,他清楚感知到他和天珠之间的联系,知道这件法宝真的属于他,只属于他。

  驾一道神光从山上下来,落在林边,踩着摘星子教的步子,走进翠竹居,直愣愣跪在道字长卷前,磕头行礼。

  “师父啊师父,哪怕只是一道化身,您好歹也受了徒弟全礼再走啊。如今对字磕头,只盼师父能收到弟子心意。”

  “弟子遥告,日后定谨记师命,不负师恩。”

  一阵风忽然由东向西,刮遍南北。林中沙沙叶响,馥郁芬芳。山顶上的雾淡了,雪融了,隆隆一声响,山上千条飞瀑齐落,溅起明珠无数,再碎成丝丝缕缕的氤氲,最后都汇聚成一道溪流,百转千回,潺潺流淌,汇进汪洋。

  天珠世界,活了。

  因虑着姒九,哪怕知道天珠世界和外面世界不同,胡阳也不敢久待,礼毕便离开了。

  姒九原模原样在床上躺着,虚弱得没了呼吸的气力,脸上爬满了蜈蚣一样的青筋,青白相间,彷佛死人。房里妖气弥漫,墙上的符都快镇不住了。

  胡阳赶紧附上真气,稳固了符箓。接着张开双手,十道真气从指掌间出去,封锁房间,牵引着散出来的妖气一起回到姒九身上。

  日上三竿时,姒九被热醒了。

  扫眼看,他在一个陌生的客厅,穿着短衣短裤躺在一张席子上,浑身是汗,厨房叮叮当当,飘过来一阵阵香味。

  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想起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姒九惊得从地上爬起来,撞倒了旁边的风扇。

  “你醒了?”

  “胡阳?”

  姒九盯着厨房,锅铲声不停,人一直没出来。

  “啊。”

  “我们不是被人用先天一气擒拿手抓了,后来是怎么逃掉的。”

  “坤哥请出了三十六府的法器,执法局的赵局长也出手了,我们才逃过一劫。哦,对了,昨天你晕过去之后,身上的妖气没藏住,被坤哥和赵局长看见了,他们也没说什么,让你空了去补个手续就行。”

  姒九愣了。

  妖气露出来了?那意思就是昨晚上我要死了!可我怎么还好端端在这儿站着呢!

  胡阳拿勺出来就看见这么一座木头雕像。

  “你在呢?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又倒了,那我昨晚上可就白费力气了。”

  “是你,救了我?”

  “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会喘气儿的?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吧,身上这味儿,熏人。”

  姒九木然转身,开厕所门关厕所门,然后咚的一声。

  “没事吧你?”

  “没,没......”

  龟儿子,老子特么整不死你!

  胡阳把勺一扔,火关小,端盘西瓜盘腿往沙发上一坐,电视开到新闻频道,配着新闻吃西瓜,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中午十二点整,胡阳换了三盘瓜,电视里开始播午间新闻了,姒九才从厕所出来。

  “哟,难怪洗这么久,原来把皮搓掉了啊。”

  姒九头发全梳在脑后,脸全露了出来,青筋没了,还是苍白,模样越发清楚。

  “老四,我......”

  “别,千万别。我区区一介凡人,何德何能,怎么能跟姒九先生这样的大修士称兄道弟,折煞我了。”

  电视照看,瓜照吃,一点不耽误他毒舌。

  “老四,我什么境况你也知道了,我实在是没办法。”

  “没办法?什么叫没办法?啊!是,你是先天不足,体内阴阳失衡,水火煎熬,说了我们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可你特么的吱一声能死啊!你特么就算骗我们,说你被哪个保密单位录取了,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不行吗!

  你知不知道,我、老二老三老幺这些年为了找你,办法都想尽了,路子都用尽了,生怕你特么死哪儿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结果呢,你老人家不仅活得好好的,还特么有闲心玩白龙鱼服的把戏!你好妖不到台哦!”

  ......

  “阳子,对不起。”

  ......

  “幺儿!在不在!给姑婆开下门!”

  沉默被敲门声打破,胡阳从沙发上起来:“去换身衣服,我姑婆也是修士,说话小心点。”

  一开门,一个和蔼的老太太抱个盒子在外面站着,鹤发童颜,满脸喜色:“幺儿,你修成大五星先天神光了!你破开玄关了!姑婆就知道我们幺儿肯定行!”

  声大得整个楼道都听得清清楚楚,胡阳赶紧接过盒子,把老太太搀进来:“姑婆,修行界的规矩还是您教我的,您怎么自己倒忘了。”

  老太太混不在意:“我今天高兴,怕个屁。我早就想过来了,惦着你要稳固修为才拖到现在,都妥当了吧。”

  胡阳连连点头:“再妥当没有了,要不我出去飞一个给您评评。”

  老太太笑道:“你刚破玄关,兴致正高,确实该好好飞飞。不过这两天江上不太平,没得扫了兴致。这样,我带你去三峡转转,避避暑。”

  胡阳道:“姑婆,我还排练呢,今天都是姐夫顶着风险给我批的假,哪来的空跑三峡去啊。”

  老太太点了点胡阳脑袋:“大川是个死心眼,说多少回让他辞职,他非要守着那份工作不放。你和娟儿两个都不愿意接家里的生意,他再不管,你们是不是要让老二两口子干一辈子不退休啊。”

  胡阳道:“姑婆,真不是我们不孝顺,我爸我妈干了半辈子,真要让他们放手不管了,他们倒还不习惯呢。”

  老太太又点了他一下:“是是是,就你有道理,我说不过你行了吧。我听说昨晚上有人对你出手,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胡阳转了一圈:“没事,一根头发丝都没掉。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那人,要不是逼这一下,我估计还要再等些时日才能破关呢。”

  老太太冷哼一声:“亏了你没事,不然,老娘拆了他们的骨头!”

  老太太一变脸,就是暖春入隆冬,胡阳看着都觉得吓人,赶紧转移话题:“姑婆,盒子里装的什么,怎么轻飘飘的。我今天破关,您总不至于拿一个空盒子就想把我打发了吧,那我可不干。”

  老太太佯怒道:“安安都要上小学了,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淘气。反正呢,我就给这么件东西,你喜欢就收着,不喜欢也得收着,没退货那一说。厨房炖的什么,这么香。”

  胡阳一边开盒子一边道:“参鸡汤。蜀南竹海的竹鸡和长白山的山参,又加了点龙多山的紫姜,炖了半上午了。”

  老太太啧了一声:“你就是跟你爷爷学的,净喜欢吃些汤汤水水,这竹鸡得做成白斩的滋味才好。”

  胡阳道:“知道您好辣口的,给您备着呢。材料都是一道收拾的,本来打算晚点再给您送过去,不过您既然来了,我马上给您做......姑,姑婆!您怎么把压箱底儿的宝贝都给我了!”

  盒子里是一把紫色灵芝如意,四指宽,半臂长,馨香扑鼻,嵌着三粒指头大的宝珠,璀璨若星辰。凭胡阳的眼力,只能看出此宝藏着浩瀚神威,不知究竟。他倒是把那坠着五色的穗子看出了几分门道,五行结环,环环相扣,生生不息,这要是被套中了,休想脱身。

  老太太舀了一碗鸡汤:“看不起你姑婆是不是,一个物件就把我掏空了,真是。怎么样?喜不喜欢?”

  胡阳拿着如意问:“姑婆,我才刚破关就给我这样的宝贝,是不是太浪费了。”

  老太太道:“浪费什么浪费,这是你出生前就给你备下的,要不是你爷爷拦着不让,我早就送你家给你挠痒痒了。”

  挠,挠痒痒。

  这也算名副其实?

  “这是仿着上古那件最出名的三宝如意炼的法宝,摧石开山,翻江倒海,要是再遇上不开眼的人,拿五行绳捆了,再一如意砸死,我给你撑腰。”

  姑婆威武。

  “这汤鲜是鲜就是淡了点。”

  “有病人。”

  “病人?谁啊?”

  姒九推门出来,和老太太撞了个正着。

  老太太放下碗,冷冷道:“你居然还有脸进我们家的门?怎么,想了这么多年终于想通了,替你那作死的妹妹赔礼道歉来了?我们不稀罕!滚出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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