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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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9月。

还很燥热。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

因为不用盖被子,也不用铺床单。可到了凌晨1点多的时候,吴休突然起来,把空调打开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把温度调整到了16度。

他们卷着被子。

而我只能手脚蜷着。

最后,没忍住,起来把空调又关了,就这样,我勉强睡到了天亮。

吴休起床第一句话就是,谁特么把空调关了的,方俊文说不是自己,不等李学明回答,吴休已经把矛头指向了我,说就知道是我这个穷13干的,这么热的天,想把他们热死。

我说既然你那么热,为啥晚上还要盖被子睡。

吴休瞪了我一眼,说老子喜欢,你管的着吗?

方俊文也加了句如果不想吹,就滚出去睡。

我不想跟他们争辩,寻思暂时忍一忍,等找到兼职工作,攒够钱,就出去,到时候秦姐也来了,这样就不用跟他们置气。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吴休却觉得我好欺负,后来几天,总是在找我麻烦。

我总是克制自己。

告诉自己,这样的生活,比高中已经好太多了,要学会知足。

何况,我还有秦姐。

秦姐时不时的都会给我打电话,尽管和刚来的那两天相比,她的话越来越少,电话频率也断了,但我知道,她是为了照顾父母,不得已。

秦姐总是问我什么时候找工作?

我告诉她,等军训结束,现在每天都要训练,根本没时间出去。

我以为秦姐是着急想等我赚到钱,就搬来和我住,心里也盼着早点结束军训,这样我就可以出去给人做家教,发传单,甚至到连锁店兼职等等。

军训结束那天。

辅导员找我。

说我有个姐姐,从外地过来看我,因为打不通我的电话,就找到办公室去了。

我欣喜若狂。

第一反应,就是秦姐来了。

以为是秦姐故意给我惊喜,没有提前告诉我,就在我寻思着,晚上要透支生活费,和她一起到外面甜蜜的时候……陈琳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懵了。

而陈琳拎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那里。

我一眼就看出不正常。

我问陈琳,你来这里干嘛?

陈琳支吾着说,是来投奔我的。

我说你有多远,滚多远,我没能力值得你投奔,也不想再见到你,大家各自安好吧……

陈琳一把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一个劲的说,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对我负责,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你。

旁边的同学,老师都看在眼里。

我一时间下不来台。

拉着陈琳,就往外面走。

到了没人的地方,陈琳也不哭了,不闹了,我知道她刚才的表现,等同于威胁,她用这种方式,在向我示威,明知道她这么做,我无可奈何。

我耐着性子道,你到底要干嘛?

陈琳说我怀孕了。

我脑子嗡的发麻,下一秒,冷静下来的我,忍不住发笑道,和我有关系吗?去找他,或许他看你可怜,给你一点安胎费也不是不可能。

陈琳说他要肯负责,自己也不会来找我了。

我被气乐了。

我说我特么长着一副好欺负的脸是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对我?

陈琳说我们?你是说你的秦姐吗?

我瞪了她一眼,说,你别给我提秦姐,她比你好一百倍,一万倍,你不配跟她相提并论,她不仅是我女朋友,也是我的恩人。

啪的。

陈琳甩了我一巴掌。

我说你干嘛?

陈琳说你特么醒醒吧,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我怔了住。

陈琳说你还不知道吧?秦小丽和二毛好了,早都好了,她是不是跟你说,她爸中风,瘫倒了,她和你就是玩玩罢了,怕二毛发现,就找了个这样的借口,和你分手……没想到,你特么那么傻,还给她钱。

我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我说你住口,不许你侮辱她。

陈琳眼眶发红,冰冷的道,事实而已,我为什么要侮辱她?不信你可以给她打电话,把我说的,一字一字的还原给她,问她是不是真的。

不知怎的。

我慌了。

陈琳哽咽的道,你特么就是一个傻13吧?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你打了李记,赔了钱,还要进号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二毛,但是二毛为什么要把你往死里整,因为你敢对他的女人有想法!

陈琳说那天我走后,她又去替我求二毛,二毛都跟她交代了。

看在我是陈琳弟的份上,二毛说放我一马,但是让陈琳转告我,离秦小丽远一点,但是那些天,陈琳压根不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

她可能怎么也想不到。

就在她家楼下。

就在那里……

我和秦姐度过了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陈琳见我还是不肯相信,就抢过我的手机,拨通了秦姐的电话,秦姐那边嘟了很久,才接。陈琳第一句话就是,我是陈琳,叶想就在我旁边,有什么话,你抓紧跟他说吧。

陈琳把手机递给我。

我后背发冷,不敢接。

陈琳说你是不是男人?

我瞪了她一眼。

拿过手机。

我放在耳边,半天,强迫自己说了句:你还会来的,对吗?

秦姐那边有点吵。

我听到了男人的声音,问是谁,秦姐说是她弟,让他等下。

接着。

那边传来了秦姐的哭声。

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李记又找她麻烦了?还是二毛……说到二毛,我说不下去了,想继续编造一个谎言骗自己,但这个名字,却打碎了我的思路。

二毛……

我嘶哑的说,你是不是缺钱了,缺钱了,我可以打给你。

秦姐哭的更厉害了。

我的眼睛也有些湿了。

往前的回忆,不断的涌向心头,不断的浮现在我的面前,就像走马观花一样,就像看电影似的,又真实,又有些不真实,让人捉摸不清。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

秦姐吞吞吐吐,准备回答的时候,我替她说了,从我去山西那天吧,李记应该来找你了,告诉你,他有个赚钱的路子,很赚钱……然后就把你带到了那家ktv,之后,你和二毛认识,搬到了他那,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说过,我很聪明,我也觉得自己不傻,毕竟,傻子都是转出来的。

秦姐还要说话,我又抢先道,你唯一没骗我的,应该是你爸了吧?但应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可是我很好奇,二毛为什么不给你钱?哦,他只是玩玩而已,可你也知道他只是玩玩,却还是要……

秦姐打断我道,叶想,求你了,求你别说了,我错了。

眼泪打转。

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本来已经学会了不哭,但这次,还是差点掉眼泪,可能是我对她真的动了真感情,或许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但是一个和我相像的人,一个和我一样可怜的人,一个让我奋不顾身,想要拯救的人,终究只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心道,叶想,你还是先拯救你自己吧。

秦姐哭着说,她是真的喜欢你,不然,不会背着二毛和我在一起,钱她会想办法还给我的,很快。

很快……

很快……

我很快就来找你……

等我。

我一拳砸在墙上,骂了句md。

站在我旁边的陈琳,却冷笑的看着我,她脸上还有泪珠,但现在,却是鄙夷,和不屑。我挂掉电话,慢慢看向她,我说陈琳,这一切,都如你所愿了……

陈琳说她是为我好。

我说别解释了,你巴不得我不好。

陈琳愣了几秒钟,说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想你好,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我就要折磨你,你不爽,我就很开心,你可以赚钱,也可以有作为,但你的钱,只能给我,你的一切,都得是我的。

我骂了句r你全家。

陈琳倔强的说,那你来r吧,我们家就我一个人了。

本来是一句非常粗俗的话。

但现在听起来,却有些悲凉。

我问她孩子是谁的?她说重要吗?我说那不废话吗,她说废话你还问,我说你特么到底要怎样?陈琳说打掉,所以是谁的,不重要!

我说你心真狠。

陈琳说彼此,彼此。

我们两个一起在食堂吃了饭,点了西湖醋鱼,吃完后,陈琳突然来了句,你钱还够不?我说谢谢关心,不用你管,她说当然要管,因为她没钱,只能用我的。

我和陈琳,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单间。

陈琳也终于把这次来的两个目的告诉了我,陈叔生前,有个兄弟,在江南做厂子,陈琳这次来江南,主要是为了见他,最好是能帮她安排一份稳当的工作。

我问她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她说堕.胎。

我说在县城不行吗?她说不行,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堕.胎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她要找一个男人跟她一起,我知道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屁话。

陈琳就是想缠着我。

用她的话说。

就是折磨我。

最好我这一辈子,都别好。

安顿好陈琳后,我才回到学校,但刚进班里,就听到了大家在谈论我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长的太招摇,还是骨子里,就那么让人膈应……

什么我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女方都跑到学校闹事了。

本来只是这件事,也就算了。

但学校论坛却炸开了锅。

我们那个时候,互联网刚刚发达,个人隐私完全不受保护。

没想到,还有人把我全家的信息,都人肉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些资料,其中,包括我爸畏罪自杀,单亲家庭,我妈是b子,我在高中曾被人喂尿之类的,都被扒了出来。

一时间。

我再次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

我真的有种把造谣的人,暴打一顿的冲动。

回到宿舍,方俊文、吴休乐了,干脆把论坛的新闻,都打印了出来,贴到我的床上,以此来羞辱我,面对他们粗俗的语言,恶劣的诋毁。

我终于没忍住。

照着吴休的面门,来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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