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骗我父亲,杀我哥哥,只为强娶我。
他并不爱我,只是想把我当做金丝雀圈养起来。
城破那日,我坐在花园里笑靥如花。
“大帅,被自己的收藏品拿枪指着的滋味如何?”
1
上花轿前,我撩起喜帕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傅家的大门。
那里面停着三具黑黝黝的棺椁。
一具睡着额娘。
一具装着哥哥。
还有一具,是大帅府送来的,他们说我要是不嫁,这就是给阿玛准备的。
阿玛喝的烂醉,扶着哥哥的棺椁目光呆滞。
他没敢出门送我,我眼睁睁看着傅家漆黑的大门合上。
门内丧幡飘飘,门外红妆十里,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我压下心中的思绪,终于转身坐上了那顶小花轿。
随着迎亲人一声“起轿”,门内响起响彻云霄的哀乐。
唢呐声如泣如诉,像是在痛斥天道不公。
1929年,满清没落贵族——
傅王爷家的小格格,成了大帅府的三姨太。
2
大帅的府邸像一个深渊,好像随时要把我嚼碎吞下,丑陋且肮脏。
我每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花园里,看着云朵遮住月亮,然后被风牵着离月亮远去。
我们傅府也是有后花园的,里面有一棵长了两百年的桂花树。
阿玛亲手在这棵树下栓了一个秋千。
每每到了桂子飘香的时节,额娘总会搂着我坐在秋千上看月亮。
秋千晃啊晃,桂花像星星那样落下,哥哥眼里全是温柔的光。
如今,我只有这样做的时候会恍惚觉得额娘还活着。
我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额娘和哥哥的死,总得有个交代。
3
今日大帅府热闹得很,听给我送早餐的人说,今天是大帅养女沈昔文回国的接风宴。
我对任何宴会都没有兴趣,那一双双卑劣贪婪的眼睛让我厌倦,便趁着无人想起我的时候躲到了后花园里。
谁知花园里已经有了一位穿着白色洋装的小姐,她站在路中间,望着主楼发呆。
估计发觉来了人,她转头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毫无防备地落入她小鹿般的眸子里,看着她眼中的情绪由迷茫转为好奇。
我不想凑过去,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她小跑两步,捉住我的袖子。
我穿着前清女子的朝褂,梳着把子头,踩着花盆底。
大帅只许我这样穿。
他还给我找了一个曾经在宫里当差的嬷嬷,听说她以前是伺候妃子的。
嬷嬷喊我“格格”,见我时总把腰压得低低的,头也不肯抬。
她说这是规矩。
“姐姐这身衣裳真好看!”
我被吓了一跳,赶忙将袖子扯回来。
这个人怎的这么没有礼貌?
我冷着脸,眉头微皱。
“呦,这不是三姨太吗?这么快就见到沈小姐了。”背后突然传来大姨太的声音。
哦?
她就是那位留洋回来的义女。
看起来和我同样大小的年纪,不过二九年华。
她生的极好,像个瓷娃娃一样。
“三姨太?”沈昔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我紧紧抿着嘴巴,漠然别过了头。
大姨太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连带着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沈小姐您刚回国还不知道吧,大帅这位三姨太啊,祖上那可是皇亲国戚,我们都得喊她一声格格呢!
“可惜啊,祖上再厉害,如今不还是给人做妾的命。”
我看着她殷红的朱唇一张一合,只觉得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那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