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往崖边跃下,却是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周清安,你要干嘛。”
原来是宁墨玄,这一切不都是他计划的吗?又何必故作惊慌。他那样拉着她,是因为腹中的孩子还没被打下来吧!可是她的孩子,死也要和她死在一处。
他的手永远那么暖,难怪那么会骗人,只是如今,实在不必了。
她绝望的脸上是将死之人的灰白,清安空洞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宁墨玄,你赐我的一切,我一定铭记于心,若有来生,加倍奉还。”
她嘶哑着声音问:“宁墨玄,你究竟讨厌我哪一点,是我的红衣不够温柔?做的酸角糕不够软糯?或是我送你的佩剑不够光华?我自问此生从未对不起你,奈何奈何?”
“不、不是这样的……周清安,你今天若是敢寻死,我一定灭你九族,毁你祖宗灵牌,那样就算你死了,也会变成孤魂野鬼……”
他话未说完,清安便一口死死咬住他的虎口,生生将他的手筋咬断,清安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宁墨玄,我恨你,我生生世世诅咒你,咒你和我一样,必将尝到身心共死,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终是一身血衣,坠下了万丈深渊。
清安似乎看到了红茫茫的血雾,迷住了她的眼,她跃下悬崖,寒风刺骨,她坠入流川,浸心寒凉,不过这些疼痛大概很快就过去了吧!毕竟,她活不下去了,她也不想活下去,死对她而言才是最没有痛苦的归处。
走马观花如梦一般,清安似乎在这个梦里睡了好久好久,在在梦里,她记得自己亡了国,跳了崖,她什么都记得,却偏偏忘了那个人。
有个人告诉她:“你也睡了这么久了,还不打算醒过来吗?再不醒。”
这个声音她听说,在下雪的那一夜。
她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那和尚。
他伸着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你果真看得见了,不枉我照顾你这么久。”
“你是谁?”
那清俊男子微微施了个礼:“我是寂目和尚,你落入佛寺后山时已经奄奄一息,我只好将你救回来这里养伤。”
“我在这里多久了?”
“半年。”
清安揉着昏沉的额头:“这么久了,我居然没死。”
“我亲自为你调理续命,自然是死不了的,只是你腹中的胎儿受不得寒凉,离你而去了!而你的面容也全毁了!”
她摸摸肚子,那里果然空空如也,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果真是活不长的。
“多谢你救命之恩!一张皮囊而已,没有便没有了!”
寂目一笑,倒甚是明亮:“旧相识而已,不必谢。”
清安只在登基大典上见过他一次,那时他是祝祷的法师,说起旧相识,倒还有些勉强。
他说:“这山中风光甚好,你就在此安心养病吧!”
这里可以养活她的身,却救不了她的心,她的族人和孩子都没有了,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她说过的,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他,所以尽管心如死灰,可她还有大仇未报,她强迫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寂目看着她眼中的杀意:“前尘往事,你还没放下吗?”
“我放不下,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想起他如何狠毒无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