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出口，蔓舒只觉得心中空空。
她知道熘铧不喜她，却不知连孩子都容不下。
“我不曾杀她，可你却真的杀了我们的孩子。熘铧，那是一条命，不是你衣角的尘埃，说掸去便掸去！”蔓舒哑声说着，似乎是要将满心的怨气都塞进这字字句句中，让熘铧感受到她如今的绝望。
可熘铧只是看着她，眼中浓烈的冷淡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心。
四目相对，一个情深如许，一个波澜不惊。
那一瞬间，蔓舒却像是被夺走了所有勇气般，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闭眼，转身。
这是蔓舒第一次率先离开，第一次让熘铧看到她的背影。
蔓舒脚步匆忙，想要快些离开这个让她几乎窒息的地方。
可终归是有人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洛华拦在她身前，挑衅道：“女君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你不请自来我这洛香殿，还扰了我同仙尊的乐事，难道连道歉都不愿么？！”
蔓舒沉默的看着她，眼中尽是冰寒。
从何时起，连洛华这等不起眼的仙子都敢当着她的面犯浑了？
难不成她真以为，她不舍得动熘铧，便也不舍得动他们？！
蔓舒想着，忽而抬手便是一巴掌落在洛华的脸颊。
看着那一抹红肿以及洛华眼中的不敢置信，蔓舒缓缓启唇道：“你算什么东西，也胆敢在本君面前叫嚣？！”
洛华捂着脸，刺痛感刺激着她的理智。
下意识的仙力凝结成剑，捅向蔓舒，她尖声道：“你竟敢打我！？”
蔓舒皱眉瞧着这一幕，本想凝结仙障抵挡，可就在提气的那一刻，突觉一阵堵塞。
下一瞬，刺痛袭来。
蔓舒低头看着穿进自己小腹的长剑，贝齿紧咬才将痛哼咽下。
洛华瞧着这一幕也是有些惊诧，她以为蔓舒能抵挡住的，怎么会……？
而站在蔓舒身后不远处的熘铧瞧着穿透她身子露出的一抹剑尖，脸色也有些不明。
“我……我不是故意的！”
九重天律法严苛，故意伤害上神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是女君蔓舒！
洛华忙将剑抽了出来，后退几步看着她。
蔓舒眉心紧皱，这剑一进一出的痛楚似乎是触发了她一直压抑着的所有痛楚，此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几乎要将她湮灭。
她深深的看着洛华，看的她背后发冷，满心悔意。
可蔓舒只是转身离开，未发一语。
浮华殿内，蔓舒踉跄的跌坐在床榻间。
腹部的伤口已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好转，可是萦绕在她心间的不安却是如何都不能消去。
她垂眸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闭眼调动周身仙力向其凝聚。
可许久过去，毫无反应！
蔓舒心中一空，茫茫然的抬眼望着空荡的浮华殿。
她以为以她的修为最起码可以坚持一千年。
她以为她和熘铧还有时间！
她以为她还有机会……
可现在，她竟是连简单的调动仙力都做不到了么？！
眼泪蒙上眼，一口鲜血从喉间涌出，喷洒在地。
蔓舒抬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兀自苦笑。
一场浮华梦，一世浮华意。
难道她的浮华一梦就要到此为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