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来，凌星辰看到她时神色怡然，他自己早该想到这里除了她之外的确找不出第二个她了。
“那日我见你时日无多便把你送去墓中，并给你安排阴婚，好让你黄泉路上不孤单，可谁曾想到你居然没死，而且还逃出来了，而今你又来此，为何？”
“你也知把我送去墓中，你可知道我差一点便被困死墓中？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你好歹检查清楚我究竟死没死，如果我死了定然会拉你去陪葬，随随便便给我安排一个，你心挺大啊。”
沐卿掩嘴轻笑道：“你不是没死吗？”
凌星辰怔住，而后沉默许久，然说道：“你可知你这样做容易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吗？”
此话非己，而是旁人。
“你是说她？”沐卿低声道，所谓的她应该是那个女人，既然他都出来了那么那个她也定然会出来。
凌星辰点头，除了她还能有谁？
沐卿摇了摇头，走向湖面的另一边，凌星辰莫名的跟了上去，她来到一处竹筏，站了上去。
“你也上来。”
凌星辰也上到竹筏上，而竹筏缓缓移动，朝着湖中央行之，湖面上飘有清风，自清风徐来。
她一身红衣，衣袂飘飘，望穿秋水，静候着前方的山丘，凌星辰站在此处也不知道作何，就站着。
“你而今又来此，所为何事？”
凌星辰道：“我的事情你无权知晓。”
沐卿嘴角微动，她倒能看出几分，只是她很好奇他究竟是如何杀了阳龙，因为他可不是小人物。
“换作别人若是有事情瞒着我，我会不择手段知晓我想知道的事情。”沐卿话语忽然略微抬高。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也会不择手段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凌星辰心中有那么一丝警惕。
沐卿一笑，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人心涣漓，仙人自然也不例外，早就看淡世间红尘，一心向道，可仙字终究还是有个人字，避免不了的贪婪，哪怕是仙终究也会沾染半分红尘。”
凌星辰听懂她所说的话，即便是仙都无法完全斩断七情六欲，凡间的一切过往皆可抛弃，但红尘染鬓终究还是会有那么一丝痕迹，好比一张纸，纸上面写过万千沧桑，再去染白还是会留有那么一点瑕疵。
“如此说来你知道我贪婪什么？”凌星辰笑道。
沐卿转过身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她看出来眼前的男子平平无奇，很像一阵风，又好像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又好像世间幻想出来的人。
最终她还是不揣测瞎猜了。
她看清楚许多人，但唯独他，像是清澈的湖水一尘不染，又像天地间存在般的人物，可有可无的人。
就好比说他便是这天、地。
“既然你不愿说就算了，但你来此，手上定然会沾染鲜血，这事情我不得不管，同样，我也可以放你离开也可以把你囚禁在此，让你此生无法出来。”
“寄相思与明月，断红尘纷扰客，如果你也在这我倒很乐意留此，但哪怕你困住我，你觉得你能够把我困到何时？困到地老天荒？还是困到三生三世？”
“真不怕？”沐卿很意外凌星辰所说的话，好一句断红尘纷扰客，没有谁会完全把一个人永远困在一个地方，哪怕千百年，他早晚有一天会出来。
“怕字在我面前可没有。”凌星辰沉默道。
沐卿点了点头，船行至湖中央，忽然云雾迷蒙在湖中央，转眼间凌星辰便感到天地万象变化。
转眼间，他们便已经穿梭在云间，四周都可听风拂耳，他知道，现如今不在那个地方了。
约莫几分钟时间，他们下方便出现一片绿州，俯瞰大地，云间内可见下方有许多人，小镇中可见如天都城中的景象，人海茫茫，格外热闹。
“此处便是青州。”沐卿说道。
凌星辰半疑惑的点头，不过回头一想，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这不禁让他皱眉般一阵思索。
“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位女子就在此处。”沐卿继续说道，这么一说，凌星辰脑袋彻清爽无比。
原来是她。
那位女子名叫柳嫣，似乎在青州城，是个富家小姐，但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记恨心比较强，当初还想让自己帮她，但是他不会同意，所以一走了之。
“凡人命薄，难以成仙，况且一个富家小姐也想妄图登天改命，天有眼，地无心，终究会因为无知而跌落万丈深渊。”沐卿说道，目光就看向一间房子。
“这从何说起？”凌星辰问道。
沐卿微笑道：“你觉得这天高吗？”
“高。”
“地低吗？”
“低，因为他们就踩在大地。”
“成仙之路坎坷不平，多变亦是常态，想要逆天改命，凡人修仙，逃不过天地间相谋，天若要诛杀她那么她便要死，死后自会长眠，如有怨念自有地会收了她，她若反其道，那自会灰飞烟灭，世间无存。”
“真实性是多少？”凌星辰微笑道。
“如果一个凡人轻轻松松就能逆天，那这天道未免太弱了，凡人修仙本难，不是经历九死一生也不会得到逆天改命的资格，仙路烟尘，为独道行远。”
“如此说来她逃不过宿命？”
沐卿点了点头，道：“你觉得在你遭受低谷时会不会有人帮你？如果有机缘，那自有贵人相助，但凡人终究还是凡人，除非天选之人，要不然妄图登天成仙就是个最大的笑话，最终还不是落个灰飞烟灭。”
“是不是太果断了点？”凌星辰问道。
“果断？事实罢了。”沐卿瞥眼看向下方。
凌星辰点头，虽说不能小看别人，但修仙路怎么可能会一帆风顺？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家里面有人会惯着她，可是天道可不会惯着她的无知。
“所以你带我来此所为何事？”凌星辰问道。
沐卿指向下方一间房间，凌星辰看去，而后沐卿在空中成镜，镜中浮现里面的场景。
里面是一个人，满头披发，一身伤痕累累。
被绑着，衣衫褴褛，可见遭遇不公。
沐卿神色无常，早已看淡世间红尘的她对于此事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心中难免会有一些波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见那个人气息奄奄，不知不觉此处出现了迷雾，恍然间便有一个身影从这迷雾当中走了出来，而且，那狼狈的人魂魄出体。
凌星辰看清楚是谁了。
柳嫣。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的她居然会变成这样，被那个勾魂使者戴上铁链拉了出去，消失迷雾之中。
随后镜子破碎，凌星辰回神，发现四周早已昏暗的不行，沐卿说道：“冥界之事我无法探知，所以她命运如何我就不知了，不过逃不过生死轮回，或者是灰飞烟灭，因为天和地都不会惯着她。”
“这……”凌星辰言语迟暮。
“她回到家中，毒害父母，家中男女老少皆被毒害，只有管家在外办事未回才没被毒害。凡人死后无法成仙，自分因果，这也是她的报应，恐怕到了冥界她也掀不出什么浪花来，仇恨只会让她灰飞烟灭。”
“她就这么死了？”凌星辰有点不敢相信。
“不然呢？”沐卿感觉他有点天真可爱，看淡生死的她哪会顾虑这些？笑道：“这么多人不是谁想逆天就能逆天，要不然这法则岂不是乱了？我的实力可没有达到掌控天地法则的地步，改不了乾坤。”
“果然命如蝼蚁般渺小。”凌星辰也摇了摇头。
沐卿笑道：“凡人命的确渺小，不过，如渺小的蝼蚁如果是天选之子，那再渺小终究会锋芒毕露，凡人和天选之人之分在于是否有贵人相助，平凡的命妄图和别人一样拥有相同的地位，那未免有点可笑。”
“就比如天鹅蛋落在鸭子窝的故事？破壳而出同样并无诧异，但天鹅小时候可能极丑，不少鸭子都很排挤它，可未来中它慢慢长大，终究长成了天鹅。”
“正所谓野鸭子变成不了天鹅，而能够成为天鹅也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天鹅。”沐卿微笑着道。
弹指间，天地千变万化，凌星辰也是恍然间再次回神，天亮了，不过，他们还在湖中央，他也站在竹筏上面，而沐卿则静静看着他，凌星辰稍微转了身。
“这回你总该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了吧？”
凌星辰扭头看着她，笑道：“告诉你我就能离开吗？如果这么白告诉你，那我岂不是傻子？”
“如果不是危害宗门之事我可以放你离开，回到汨喾仙宗，毕竟你还没有测试天赋。”沐卿说道。
“你不会真觉得我要加入汨喾仙宗吧？”他可没有想过加入汨喾，要不是为了杀人他也不会来此。
“如果你能来，自然欢迎你，如果你是抱有目的前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失算一次，也不会再失算第二次，我不可能让你再次在我面前胡作非为。”
凌星辰眉头一皱，这倒是个难题，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如果她想要动手，那自己没有活的可能。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降身份和自己说话，恐怕另有目的也说不定。不过，另有目的，他自己想不到这女子究竟对自己有何目的，应该……不是小事。
不过，凌星辰倒是转身看着她，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看着她，道：“如果你再失算第二次呢？”
“你觉得可能吗？”沐卿说道，感觉他说这话未免有点可笑，难不成他能在自己眼中下杀人不成？
“不妨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沐卿脸上挂着一丝趣味，好像对于打赌这件事情有点兴趣，问道：“有什么条件吗？”
“我就赌你会不会失算三次，如果失算三次那你跟在我身边伺候我茶水，如何？”凌星辰轻笑道。
沐卿浅浅的笑意挂在脸上。
好一个胆大包天，在自己面前居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不知道有些时候调侃的后果很严重吗？
“你觉得可能吗？”沐卿问道，话语中有些阴阳怪气，像是在提醒某些人，某些事。
凌星辰吹嘘道：“没让你暖床就很不错了。”
此话沐卿听在耳中，有了些恼羞成怒，不过她这心境还行，不会被他这小人乱了方寸。
“如果你输了呢？”沐卿问道。
“任你处置呗，我又没什么价值。”凌星辰也有自知之明，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也没有价值，他也不知道这女子自降身份和自己说话是为了什么，总而言之不可能是看上自己，应该另有别的目的。
“也行。”
凌星辰笑道：“可以，那你可是失算一次了。”
沐卿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时候失算一次？”
“你自己说的。”
沐卿想了想，很明显知道对方在耍赖，但看在对方还是小孩子的情况下还是能忍忍，笑道：“行。”
“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隐瞒了。”凌星辰说道：“我来此要杀之人乃是古家族嫡系林忡，他如今也来到汨喾仙宗，要不然我不可能会来此。”
“你……你疯了？”沐卿一惊。
凌星辰摇头道：“没疯，你才疯了，要不是他来此我怎么可能会再来此地，难道我是为了你啊。”
沐卿神色无常，知道凌星辰有意调侃自己。
“你可知道古家族意味着什么？”沐卿低声道。
凌星辰点头，不过也说道：“那你可知天下归元也意味着什么？两者相比较下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天下归元？”沐卿绝色的容颜上逐渐呈现一脸的愁色，问道：“你知道天下归元？你究竟是谁？”
凌星辰抱着额头揉了揉，无奈道：“你已经不是第一个问我是谁的话了，你觉得我会回答吗？”
“天下归元，这个势力很早就存在，老一辈中曾说过这个势力的恐怖，事到如今这个势力的老巢根本找不到，但这股势力若是出手定然会让仙界颤抖。”
“那你可知齐天剑？”凌星辰又问道。
“齐天剑！这不是开天之剑吗？听闻很早就消失不见，有人看到在天下归元出现过，那时候荡平几位大仙，可谓诛仙的存在，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齐天剑出现了。”凌星辰低声道，这话说的十分的认真，他也见识对方的恐怖，要不是及时使用仙符那只怕会落个死无全尸，犹如毁天灭地的存在。
“出……出现了？”沐卿更加震惊，她本以为这少年只是因为仇恨才会杀人，但没想到他所知道的事情让她都叹为观止，极为震惊，尤其是天下归元。
之后便是这齐天剑。
“嗯，当初我在洛川城杀人的时候就出现了。”
“洛川城？”沐卿低声，后沉默了，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就已经不太一样：“你和天下归元有仇？”
章节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