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母亲小产而亡,父亲也跟着意外去了。”
父母逝世带来的是刻骨伤痛。
而后在魏候府中那几年,才叫人彻底长大。
季停云深吸一口气,“你要怎么做?”
“我想去考云山女学。”
云山女学的学生都是各大家族的贵女,如此她才能够知晓更多时政。
上一世她太糊涂,就算知道未来,很多也是稀里糊涂。
季停云明白过来,“那我也要尽量成为陛下的伴读,留在京中。”
季停云本不想来京,若不是夏家二房举家回京,他真想装作受伤留在云州算了。
京城没人喜欢他,那他也不要喜欢京城。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夏婵在京。
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
两人没在园中做多久,等天色暗下来,夏婵就要回璧山院用饭。
季停云也要回府。
不出意料,又是被季璋抓住,挨了几脚和一顿训斥。
“瞧瞧你弟弟,怎么就不能稳重些!”
以往季停云听到这些,不是暴怒便是嘲讽。
今天忽地没了感觉。
如果季家真的抄家,那么他和季成江也不过是流放途中的犯人,又有什么区别?
“知道了,父亲。”
季停云道。
季璋眼睛抽搐。
这是季停云?
季璋道:“陛下下月回宫,等到朔日学堂便会开课。你去那日,只要谨慎行事就可,其余一切都不用多管。记住了吗?”
季停云躬身称是。
等季璋走后他若有所思,季璋的话倒有几分笃定的意味。
难道伴读人选,其实早已内定?
……
这天在老太太的寿山院里吃完了饭,便叫夏繁领着夏婵去玩。
而夏老太太自己则拉着梁臻的手,诉说着家中的亏空。
梁臻心里咯噔一声。
倒是记起了前日夏婵的话。
“我午后在后面假山上不小心睡着了,是被大伯母和大姐姐给吵醒的。”
“大伯母怪大姐姐那天不该请我吃东西,说费钱。”
“大姐姐说要是没钱就叫母亲拿钱出来,反正母亲的嫁妆多。”
“大伯母听了说她早就和老太太商量好了,要找个合适的机会给母亲说呢!还说,还说母亲好哄,老太太心里有数着呢!”
说得一板一眼的,还有零零碎碎许多闲话。
把梁臻唬了一大跳,警告夏婵不要胡说。
这些话根本不是小孩子能杜撰出的。
里面的意思,梁臻就是再天真,也听得清楚明白!
她又惊又怒,自己在房间里单独思量了半天,才将林妈妈唤来,悄声告诉她这些话。
林妈妈当即就冷笑起来。说若是老太太真如大嫂话中所说,这两日就会有动作。
“恐怕老太太不会直说,只会说自己体弱,需要有人来管家。到时候公中如何不提,府中人有了短缺,便都是太太的不是。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新鲜手段,就事欺负儿媳妇面皮薄,不敢声张,不得不掏钱罢了。但跟自己的大儿媳一起算计,还真是稀罕!”
没想到今日果然来了。
梁臻只做不知,跟着夏老太太东拉西扯。
一时间夏老太太满脸慈爱,说话也温和可亲,便想自己是不是错怪她了?一切都只是大嫂的主意?
夏老太太见铺垫得差不多,才道:“近日我身体不适,实在无力管家。你大嫂又是个糊涂的,我曾经也交给她管多一段时间,实在是不堪一提,还好你回来了。”
梁臻心里咯噔一声,再看夏老太太,楞在当场。
见梁臻惊讶,夏老太太在心里不屑,小门小户出身,除了有些嫁妆,还能有什么用?
她细细拉过梁臻的手,笑道:“咱们婆媳虽然是头一次相处,可你嫁给礼阳这么多年,观你行事做派我就很喜欢。”
梁臻疑惑地看着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呵呵道:“这家子事,交给你最好!母亲也能够卸下重担!”
来了!
梁臻顿时眼泪汪汪,她感慨到:“母亲,您说的对,咱们虽然见面没多久,但儿媳妇对您也是一见就觉得亲近。等我这几贴药吃完,我一定好好帮您!”
夏老太太眼皮一跳,“什么病?怎么就到了吃药的地步?”
“我幼时身体就不大好,最近又舟车劳顿,犯了老毛病,将养几月就成。”梁臻说得倒也是事实,她是有咳疾,入冬便要发作。
不过不严重就是了。
冬天多喝点润肺的茶水,吃两贴药,就能平顺过去。
夏老太太慈爱怜惜的目光划过梁臻的面庞,又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如此,便养着好了。”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等她再跟老二说一说。
夏老太太也不甘心,转而商量起了夏繁的住处。
“繁姐儿年纪也大了,在叫她委屈挤在我这里,实在是说不过去。你和老二也回京了,女儿自然得跟着自己的父母不是?”
梁臻点头,面露苦涩。
话是这么说,就璧山院那么小的地方,如何能再挤得下夏繁?
若叫夏繁和夏婵挤在一处,不是两人都委屈了?
夏繁看似安静,一双眼睛却能看得透人心似的,梁臻怕夏婵冲撞了她。
夏老太太垂着眸,似乎看不见梁臻的为难。
夏繁在她这里,每月支出都是在她的账上。
这个孙女争气,有个好名声,她愿意养着。不过这时候分出去,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梁臻没办法拒绝,只得应了下来。
夏府就这大的地方,再怎么想二房也不能变出个多余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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