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义女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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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黑,家丁们已经撑起了从府上带来的油灯,以供照明。

  木屋里面,刘辨取下了布冠,又将脸上那染色之物洗净,露出本来的面目。既然现在已经远离洛阳,也就不比再那么遮遮掩掩了。而且他已答应今晚收那农妇之女——名为陈香的七岁小丫头作义女,怎么也不能衣冠不整、面目不清吧。

  白日里他本与任将军商议将这对孤儿寡母带至弘农,省得其受苦。不过等他们将这想法说与那农妇一听,在思索之后她却依然拒绝了刘辨的好意,只答应让女儿跟着他们,她是万万不会走的。

  “我家相公此次进山数日未归,十有八九已遭了不测。可我与他夫妻一场,却是患难以共,不离不弃。这里就是他的家,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必定会回到这里。若相公侥幸活命而我却独自离去,实在天理不容。只是这独女陈香才刚过六岁,实不忍见她跟着我们吃苦。望两位大人将她带走,为奴为婢皆凭尊愿。”陈氏眼泪汪汪的将这番话对两人说道,大有同甘共苦的意思。

  这贫苦百姓夫妻间的感情倒也深厚,在劝说两次后,刘辨也不再勉强,忽然想起前世的经历来,表示愿意收这陈香为义女。他锦衣玉带,又有家丁相随,家将保护,行走皆是马车,明显身份非凡,陈氏自然愿意。原来还担心女儿为奴为婢、受人欺辱,可一旦有了刘辨这义女的名分,自然不会过的太差了。

  随后下午间刘辨让家丁分出一半腊肉来熬成肉汤,招呼这些许久没闻过肉味的村民前来吃喝。同时又请了几个村中老人晚上来当见证,让陈香磕头认义父。

  那些村民个个欢喜异常,千恩万谢了许久,一个个吃起来真的是风卷残云,如狼似虎。

  木屋里已经用村民们拿来的树根之类的东西升起了一盆火,显得暖意融融。

  前世今生,自己居然收了两个义女。刘辨一边用毛巾擦拭的脸颊,一边想到,自己都有些觉得意外,难不成我还真有当义父的潜质?

  简易的木门外面狂风呼啸,时不时卷起几片雪花飞入房中。那任将军已经带了几个身体健硕的家丁在外面稍作巡视,以防不测。按照刘辨的想法,这漫天大雪的,人是不能出动,就连野兽都得窝在洞子里不敢出来,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在这木屋中烤火呢。可那任将军非要坚持,却也没法。

  刘辨本来已经年过十四,又经常被史道人用药材煮汤浸泡打磨身体,使得身体比同龄人壮硕不少。又是年幼登基,主持国家大事,所以外表看起来竟是个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少年。而且他两世为人,双重记忆之下的经历不可谓不广,行为做事远非十四岁可比。

  那些家丁也是第一次见到刘辨的面目,却是由于王允家教森严,没有人露出惊讶之色。而且这些人也经过精心挑选,没人认识他,更不会四处乱说。

  隔壁木屋中,几位村中长者已经久候多时了。

  刘辨整理一下长袍,缓步而入。

  认亲仪式十分简单,小丫头陈香在她母亲的陪同下怯生生的走过来给刘辨磕了两个头,就算完成。

  这时一个学究打扮的老头咳嗽一声,对刘辨拱了拱手:“不知公子贵姓?可愿让这丫头跟随你姓?”

  哦?还有这种规矩?

  他却不知,这时期的人但凡认义子义女之后要跟着走的,都讲究个改姓。也就是说一旦跟了刘辨,这陈香也就改姓了刘,不再与她原来父母相认。若陈香是男孩,则子孙三代都需姓刘,直到第四代头上才可恢复原本姓氏。这一来是为报答义父母的养育之恩,二来也是为了让义父母没有偏见,视为己出。

  刘辨摆了摆手,示意不可:“我在帝都得罪了一个权势滔天的人物,才不得不赶至弘农避难。此女若是跟随我姓,难保日后不会惹祸上身,还是免了吧。”他这些话倒是实情,如果被董卓发现他未死,真要斩草除根的话,就算他逃到弘农也没用,人家随便派遣几千兵马就可以把他收拾了。

  见他如此说,那老者也不好强求,只好重新提议:“既然这样,公子可为她另赐名字,以全义女之称。”

  取名字?这倒是个难题。

  恰在此时,一片飞雪从门隙中被狂风刮入,从他眼前飘落,被熊熊火光一照,转眼即融。

  “陈雪,就叫陈雪吧。”刘辨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就随口说出。

  关系既定,众人自是皆大欢喜。一位家丁又拿出一皮袋美酒,每人喝上一杯。以刘辨前世的眼光来看,这酒既不浓烈甘辣也不香甜可口,连普通大众的白酒都算不上。可在这村中几位老人看来,却是生平饮过最美的酒了。

  “奇怪,那任将军说是出去巡视一下,怎的现在还未回来?还说请他喝两杯呢。”刘辨酒水下肚这才想起,顿时觉得有些惭愧:人家辛辛苦苦保护他的安全,他却在这里饮酒作乐。

  “你去外面喊一下任将军,请他进来吧,这天寒地冻的可别把身子给冷坏了。”刘辨对身边一个家丁道。

  那家丁应了一声,连忙起身。

  刚走到木门边,还没来得及拉开,就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连续响起,紧跟着就是任将军那沙哑磨耳的声音:“开门,快开门!”语气气促,带着焦急之意。

  家丁赶紧打开木门,就听见狂风呼啸,随即席卷入屋,带起大片的雪花,瞬间将屋里的暖意驱除大半。

  任将军半身沾满鲜血,正站在门口。

  “任将军,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刘辨心中一惊,连忙站起。

  任将军摇了摇头,闪身进屋,对着几个家丁吩咐:“快去准备点热水来!”只见紧跟在他身后,两个家丁正抬着一个浑身是血、脸色青紫的男子步入屋中。

  见任将军举止无恙,刘辨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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