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独辟畦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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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修真者,不知别人修为也就算了,不知道自己的修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但岳升似乎情有可原,因为他的修行不按套路出牌。

  别人修炼都是炼自己,他却是修炼太凌宗,太凌宗孕育一番之后,再反馈给自己。

  只有判断出太凌宗的层次,才能了解自己的修为,可岳升没有任何办法判断太凌宗的层次,于是自己的修为也就成了未知数。

  岳升不服气,把能翻的书全翻了,非要找个说法。最终参考习气诀的细节,再结合自身修炼速度,猜测可能是练气三层,到了该修炼灵术法诀的时候了。

  修炼这个世界的功法,各种各样的瓶颈一大堆,每到一定阶段,必须得修炼相应的灵术法诀,只有灵术与功法同步修行,才能相辅相成,更上层楼。若无灵术,死修功法,那么不仅无助于突破瓶颈,还容易走火入魔。

  捧着这个不知真伪的答案,满千青门去寻找灵术法诀,而很快岳升就大皱其眉——千青门寒碜透顶,竟然半页灵术法诀都没有!

  贼老天,你很会玩人啊!岳升抬头咒骂那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

  岳升不是个认命的人,把心思动到太凌宗上。太凌宗有功法,只要让它恢复到三阶规模,便可从主殿的“接天石”接收书籍。而接收来的功法书籍,全部带有灵术法诀。

  假如能把太凌宗里的法诀搞到手,一定可以继续进步,而打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

  目前太凌宗距离三阶规模只差丹室,只要将其修复,太凌宗就可水到渠成恢复三阶水平。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与其他建筑不同,丹室不是建造出来摆在那里就可以的,而是必须能工作才算数。也就是说,必须能开炉炼丹才被太凌宗承认。

  若要开炉,材料、丹方、丹鼎、地火,缺一不可。

  岳升深知修复丹室的困难,眉头慢慢拧到了一起。前三者还好说,也许找个市场就能弄到。地火怎么办?太凌宗能收火么?不知道。收进来会不会灭?也不知道。

  面对从未想过的抽象问题,忽然觉得有些棘手。

  还有另一件麻烦的事——太凌宗虽然能够接收功法书籍,但要求藏书阁事先拥有三本或以上的书籍。就好比,你想找人借一百块钱,你却要先有三百块钱。

  这是神马坑爹的逻辑!

  目前修炼的《习气诀》算一本,《兽灵书》也算一本。“掌门文书”不算……

  岳升恼火地叹了口气,贼老天还真是处心积虑啊,在自己修炼路途上挖了各种大坑。算了,先把手头能做的工作做好,欠缺什么东西日后随缘吧。

  愁眉苦脸顶着瓶颈闷头修炼,同时继续移植灵药,此时此刻他的修为终于超越灵药,千青门灵田残余的灵药全部移植到了太凌宗去。

  灰兔子见岳升把所有灵药变没了,咧嘴大哭。幸而岳升有所准备,给它留了一些叶子,才没让它委屈死。

  而灵药一种进太凌宗,异状立显。首先是受到太凌宗天地间灵气的滋润,灵药十分健壮。其次是原土种原药,相得益彰。最重要的是,灵药长得太快鸟!

  每当岳升修炼时,太凌宗的天地灵气盘旋,时间就好像加了速,一昼夜之间,灵药获得了一年多的生长。眼瞧着,几十年份的灵药,都奔着百年去了。

  岳升的修为止步不前,灵药到是打了鸡血似的一飞冲天。岳升不由得啼笑皆非,是该嘲笑自己的无能呢,还是该赞扬太凌宗的神异?

  灵药年份节节攀升,其价值屡创新高。岳升忽然停止修炼,盘点自己的资本来。

  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一项事宜该提到日程上了——交易。

  虽然嘴上说欠缺的资源随缘,但脑袋里却打了小算盘,除了地火性质未知外,丹鼎、丹方、器材、器方,甚至功法,都必须通过交易获得。

  交易不仅是迟早的事,也是修炼道路上很重要的事。

  岳大掌门目前拥有:灵壁石一大坨、灵药十一株、飞剑一支、灵兽尸体八具、灵兽盘碎片一堆。

  前两者似乎价值不错,而后二者价值不明,曾想过用太凌宗将其分解,但未参透其真正价值,不敢贸然动手,便留了下来。

  几样东西都是一次性资源,一但花掉,不可再生。

  目前无论修炼还是重建,皆处于起步阶段,空有投入而无回报。对于仅有的资本,绝不能大手大脚地用光。岳升打算研究出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尽可能长远地利用手头的资源。

  但除了灵药,没别的东西能够反复利用,而灵药也只是伪持续发展的物品,没有种子培育新药,卖一株也是少一株。此路似乎不通。

  岳升又开始翻箱倒柜找办法,半日之后,从“兽灵书”中获得了启发。

  书中有云,灵兽有食素与食肉之分。素食者,幼年食灵药,待成年,吸食天地之灵气;肉食者,幼年食妖,待成年,吞天地之戾气。

  食素灵兽幼年的主要口粮是灵药,食肉灵兽幼年的主要口粮是妖兽。

  食素灵兽很难饲育,原因在于给人吃的灵药都不够,几乎没有多余的去喂养灵兽。食素灵兽堪称命途多舛,十之七八都会因缺乏食物而幼年夭折。

  肉食灵兽相对好一点,幼年时期可与人一同捕猎妖兽养活自己。

  岳升斜眼去瞥灰兔子——你丫吃素的,哥可没把你饿死。

  灰兔子表示,只偶尔嚼过几片叶子。

  没错,就是叶子。别人喂不起,但岳升喂得起,有着太凌宗加速的神异,无论摘掉多少药叶喂兔子,都能催生出新的。

  在这“福荫西畔”,驭兽的宗门有数个,不可能尽养食肉灵兽,必然也有素食灵兽存在,灵药叶片一定大有其市场。

  一条可持续发展的生财之路就此成形。

  二话不说,岳升立马转行干起种植和加工的活——摘药叶,做饲料。

  把灵药当茶叶种,岳升可能是第一人。而把灵药做饲料,岳升也算是首开先河。

  直接卖药叶显得很低端,多少要加工一下,伪装得像丹药才有个好卖相。尽管没干过食品加工业,但岳升干得算是不错。白天采摘药叶晾晒、压缩,混入普通花草捏成丸子。晚上就潜心修炼催动灵药生长新的叶片。通过比较兔子的胃口,细心调整灵药的分量,既不浪费,又足斤足两,科学化的配比显示出威力。

  日复一日,当千青门存粮被吃光的那天,拥有了两箩筐大约四十斤的“饲料”。

  若论个数算,怎么也有四五百个丸子。按灰兔子的胃口,这些“饲料”足够吃一年有余。而一年之后,能再加工出几倍那么多。就算有人想长期合作,也不愁供应不上。

  这行业不错嘛,岳升美美地笑了。

  翻了翻几具灵兽尸体,要不要也加工一下,卖给食肉类的呢?

  灵兽死后尸身不腐,皆化成了腊状。岳升拿不准主意,食肉灵兽吃的是妖兽,作为同类,他们是否互相残食呢?这一点兽灵书上没说,岳升自然没有答案。思索了一番,决定按兵不动,万一浪费了可追悔莫及。

  接下来就是让市场检验产品的时候了。岳升收拾行装,打算下山。

  等等,下山之前,得弄弄灰兔子,这小东西若即若离的很是愁人,若是寸步不离也就算了,可是它总稳定地呆在三丈之外,万一被人拐跑可就赔大了。

  岳升拿灵药叶子来哄兔子,打算把这小东西忽悠进太凌宗里。

  兔子连月下来跟岳升已经熟了,又见他东一下西一下从身体里变出灵药来,早起了好奇之心。当岳升这次试探着用太凌宗来收取时,它没表示出太大的抗拒,反而降低修为主动配合。

  于是,岳升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这个尾巴收进了太凌宗。而第一要务就是,把丫圈在灵兽阁!别把自己的灵田啃光了!

  甩着两手,喜滋滋离山而去。

  掌门文书记载,东南三百里处有一仙俗混杂的集市。对于既不会飞遁,也不懂御剑的岳升,三百里几乎等同于万里之行。

  沿途的青山绿水在眼中如同无物,秀美景色也视而不见,最强烈也是唯一的感觉是——饿!

  足足走了四天才抵达市集,岳升前心贴后心,眼珠子比饿狼还绿。随便找一家凡人冲锋入内,用当初敲掉的灵石一角换了一桌子大餐,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才算回了魂。

  酒足饭饱出门打算做买卖,岳升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修真者可不是凡人,不会每天摆摊做生意谋生计。修真者只有在有需求时才会光临集市,得了所需之物,转身即走,或云游或闭关,转眼数年。

  只有大型的修真城市,或者门派云集的地域,才会有修真者长年聚集的集市。而这个仙俗混杂的小集市,鸟都没有一只。

  傻了。没人,跟谁交易去?没人,资源怎么来?没人,怎么突破瓶颈!

  贼老天!你丫到底还想怎么玩!

  怒气冲冲地转了半个时辰,没找到任何一个修真者的摊子。岳升既恼火又无奈,只能沮丧地朝凡人打听其他集市的地址。

  被打听的凡人有点慌张,还有点乱,因为同时另有一名修真者也正在跟他打听事情,左右夹攻,他不知该先回答谁好。

  那名修真者所打听的是所谓“育兽丹”的消息。据说在数日之前,有位“平叶门”的弟子带着二十枚“育兽丹”前来出售,引发了一场小小的争抢,毁了好几间凡人的屋舍,惹得凡人怨声载道。

  听名字,育兽丹是喂灵兽的。岳升心中一动,自己就是来卖这玩意的,这是弄清行情的好机会,连忙留神倾听,顺便用神识去扫那名修真者。

  对方大约是练气六层的修为,感受到岳升神识,脸色一沉,炯炯的目光瞪过来。

  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乱扫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岳升好不尴尬,略一沉吟,厚着脸皮打开话匣子,“哥们……啊不,道友,你好,我……在下千青门岳升,听闻道友打探育兽丹一事,在下不才,有类似物品,不知道友可愿意一看?”

  岳升学着古装电视剧的台词尝试与这人交流,到也有模有样。

  “道友”一愣,莫名变得十分惊疑和警惕,“千青门?你是千青门人!?”

  银铃般的脆声吓了岳升一跳——这是个女的。

  仔细一瞧,该“道友”身形婀娜,玉面秀美,鼻如悬剑,唇如玉珠,一对剪水之瞳清冽动人。不仅是女的,还是个美女。

  她以斗笠遮面,又穿宽大长裙,想来是不想惹人注目,但岳升把她瞧了个清楚,眼珠子就不愿挪开了。

  女修不悦地干咳了一声,岳升定了定神,尴尬地回道:“不……不错,正是。”心中纳闷这人不提育兽丹,反扯上千青门干什么?

  “你是千青门何人门下?什么弟子!?”女修还真就不提育兽丹,反问起岳升的出身来。

  岳升眉峰暗耸,心里泛起一阵怪异,但嘴上答道:“在下并非何人门下,也不是什么弟子,在下……”

  他乃掌门一头,自然不在人下,也非弟子。可话刚说一半,女修愤怒地打断,“千青门早已被灭!宗门都片瓦无存!你是何方恶徒!竟敢冒名骗人!看招!”

  眨眼间一道二指宽,四寸长,轻轻薄薄的纸片飞来,“啪”的一声贴在了岳升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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