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过晚饭，林野也跟着吕大能和吕小娴出摊了。
原本，按照吕大能的意思是，干脆就把林野扔到街尾的一头，让他自生自灭。
不过吕小娴提醒了一下，洪金生很有可能会派人，或者是亲自过来看看，所以吕大能也唯有腾出一点地方，让林野呆在他身边摆摊。
而在之前，这叔侄女二人是并在一起摆摊的。
这中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还是自己看不顺眼的，吕大能的心哪能舒服。
各种难听的话，尖酸刻薄的讽刺自然是不会少。
林野出摊的家伙很简单，不像吕大能一样，非但有一辆看着挺牌面的不锈钢手推车，两侧还各有一箩筐新鲜的芒果，而手推车上，也是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水果。
而他的家伙，只有一张长方形的小桌子。
忍受着耳边传来吕大能各种难听的挖苦和打击，林野有些局促和手无足措了。
上一辈子，他是个宅狗，重生之后，又融合了那个败家子的记忆。
但两世为人，他也没做过生意啊！
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卖蟑螂药？
林野突然就感觉一阵心慌气短。
他，怯场了！
“就这？你还想赢我？”
一看林野这神不守舍的状态，吕大能就乐开了，他有意伸出踏着拖鞋的大脚板，在林野面前刻意比划了两下，以此暗示，这双拖鞋他是吃定了。
靠！不就是卖蟑螂药吗？怕个屁！
镇定，镇定一些，不能让那个吕大能小看！
林野不停地出言安慰自己，却也没什么卵用，反而是越来越紧张。
正在这时，林野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他回头一看，是背负着双手的吕小娴。
“怎么，很紧张？”
“紧张个屁！”
这么丢人的事，打死他都不能承认了。
吕小娴的明眸之中，带上了一抹笑意，“紧张是正常的，以前我刚出摊的时候，也很紧张，这样，我送一件礼物给你！”
说着，她就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孙悟空面具。
在九十年代，这一类面具，非常受到小孩子的青睐。
“吗的......就你这个德行，还他吗想做生意？你要是能发财，那是财神爷瞎了狗眼！”吕大能见状，鄙夷地吐了一口唾沫。
吕大能已经知道，林野借了吕小娴两百块进货的事，所以他有好脾气，那才叫怪事。
这时，天刚黑下来不久。
夜市真要热闹起来，还得等到八点以后。
那时下班的市民，外来的务工，都吃完了晚饭，洗过澡，出来溜达了。
人，也还少，却也有稀落几个人，走入了夜市闲逛。
在吕小娴回到自己创摊位以后，林野也戴上了这个面具。
别说，这东西还真有用，一戴上，林野顿时就感觉好了许多，不那么紧张了。
对于林野这个新来的，也不是没有路人好奇的走过来问卖什么。
一来，林野戴着面具的搞怪形象，很难不引起路人的注意。
二来，这条夜市卖的东西，是以吃的居多，其次，就是衣服。
或者是像吕小娴那样，卖一些深受女性群体欢迎的饰品。
而林野卖的，着实是让人看不出啥名堂。
不过当他们知道，林野卖的是蟑螂药了以后，纷纷都失去了兴致，走了。
自然，这也少不得吕大能一顿尖酸刻薄的嘲讽。
随着时间过去，夜市的人|流量，渐渐多了起来。
要知，这江洲能够位列全国著名的一线城市，依靠的就是强大的制造业。
这就意味着，少不得五湖四海前来务工的工人，而这些工人的口袋里，又有谁少得了几个钱。
因此这是一个购买能力极强的庞大群体。
加上夜市的汹涌的人|流，哪怕是像吕大能这样的水果摊位，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要不是这样，商界又怎么会有那么一句，八~九十年代的江洲，遍地都是黄金的说法。
吕大能水果摊的生意，也随着人|流的增多而好了起来，有时还出现好十几个人排队购买的情况。
他忙着给顾客挑选好的水果称重，却也不忘偶尔望向正在打秋风的林野，投以一个嘲弄的眼色。
但不知是不是上次，林野戳穿了他一次，因此他倒也老实了，没有再用那种少斤缺两的招数。
估计是怕，林野再来砸他的场子。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半。
他和吕小娴，吕大能三人，是七点出的摊，而在这一个半小时之内，就以林野所见，这叔侄女二人，都各自赚了好几十了，而他只有拍苍蝇的份，一单生意都没有做成。
九点。
林野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个时候，夜市的人|流量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人来人往，密密麻麻，人头汹涌。
他知道差不多了。
林野紧了紧戴着的孙悟空面具，其后，不急不缓地从桌子底下，取出了那只大声公。
一只透明的玻璃罐子。
还有，一只装着二三十只蟑螂的，可口可乐的塑料瓶。
而这二三十只蟑螂，是他在今天吃过午饭在厨房抓的，可想而知，这蟑螂是泛滥到了什么程度。
“嘿嘿嘿？怎么？坐不住了？你就等着吃拖鞋吧！”
刚刚歇了一下的吕大能，察觉到林野的异常举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冷嘲热讽。
“对了，我还差点忘了，你这臭小子，和洪老虎还有赌约呢......你可不准走，乖乖的待在这。你要是想溜，这条街坊的老板，就能把你给拆了......”
“说完了吗？”林野瞥了一眼吕大能。
......
“什么？”
他都还没挖苦完，就被林野打断了，一时之间，他也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说完了没有？”林野又来了一句。
吕大能反应了过来，抹了一把脸，不屑地笑道，“就你这个废柴，还不准让我说两句？你说，说完了又怎样？没说完又怎样？”
“没有，我就问问。”
“嘿？你这......”
吕大能刚想开口又再嘲讽几句的时候。
咔吱——！
林野手上的大声公，陡然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这是因为，林野打开了开关。
接着。
林野提前就录好的录音，就从大声公里传遍了这条夜市！
“广大顾客们，你们好，厂家直销特效蟑螂药、一闻就死的蟑螂药！蚂蚁药，臭虫药......”
......
乍地听见这么高调的吆喝声，吕大能立马就被吓了一跳。
一直注意着林野的吕小娴，也吓了一跳。
甚至，这条夜市的摊主，走过的路人，都被吓了一跳。
“喂！喂！你这臭小子干嘛啊？！麻溜点，把这玩意儿关了！”
只是这大声公的大音量，显然盖过了吕大能的说话声。
这时，已经有人围拢了上来。
毕竟九十年代初起，还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做生意，这么高调叫卖的方式，非常新鲜。
再有的是，这大声公吆喝的内容，也更进一步促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厂家直销的杀蟑螂药了喂！对人|体无害，环保安全，专杀蟑螂，专杀蚂蚁，专杀臭虫的特效药......”
......
不出一分钟，林野的摊前，就已经围满了好几十个人。
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喝声传了过来。
“这蟑螂药不是哪里都有得卖吗？老板，你敢说你这蟑螂药，就比其他的蟑螂药好用啊？”
得嘞！
这生意都还没做成一单，踩场子的先来了！
而另一头，吕大能已经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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