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变成小朋友的样子。
哭的让人伊一觉得心好疼。
我起身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伊一和哭的更加伤心的徐走走。
我坏人的多半骂名都来源于嘴懒。
再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我身后多了一个亡人——胡凤芝。
“奶奶……”
祖孙俩紧紧的抱着，久到我不得不出声把他俩分开。
“去黄泉路的班车今天还有最后一班，再不走就都留下来陪我好了。”
胡凤芝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感激的看着我说：
“长生老板，谢谢你，你一定会幸福的。”
说完她又肯定的看了一眼伊一。
我继续保持我一贯的做派。
“伊一，送客。”
本来我可以接了这单生意。
把自己的功德分送给黄泉路那些小厮历来这算是头一回。
他俩的祖孙情其实是三世的。
要不是胡凤芝对儿子儿媳寒了心，她也不会走到我的照相馆。
伊一再回来的时候不再对我冷着一张脸。
我知道这次我做对了，不禁在心里比了个耶。
尽管脸还像块冰。
“谢谢你，长生。”
第十二张照片 不是结局的结局
时间在我的照相馆里从来都是廉价的东西。
转瞬，就过完了人间的几千年。
这些年我和伊一培养出了难得的默契。
她没有再怪我偷换概念留下她。
一直兢兢业业的辅助我管理照相馆的“生意”。
最近她似乎有了些烦恼。
吃东西不香。
就算喝我用死贵的功德分换的猫屎咖啡好像也不怎么香了。
伊一坐在照相馆门口摆弄树叶。
这是她近些年的习惯，我知道她有心事了。
“长生，我前些日子去忘川，那边的彼岸花最近开的异常妖艳……”
伊一没告诉我她在那差点望出了神。
看着那些即使前世受尽委屈也要再重来的魂客，她说不出心里是喜是悲。
“累了吗？”
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又把她的头轻轻按在我肩膀上。
我希望能分担她的心事，给她我仅有的慰藉。
比起要死要活的小情侣或是一同经历风风雨雨的朋友。
我俩的关系更像是看透世事的老夫老妻。
只是伊一坚信她已经被我取走了爱情。
对我这些“越轨”的行径从未在意。
“你还记得邱一鸣吗？”
“嗯。”
“他这数千年来居然一点都没有变化……我倒是希望他能给我些惊喜，可他没有。”
“这里是他这种人的福祉。”
“是啊，我都不敢保证我能像他这般无欲无求。”
“那你，有想得到的东西吗？”
她突然认真的看着我。
我也认真的回看了她半晌。
“我希望你快乐，伊一，我希望你快乐。”
我能看到伊一的脸上迅速的爬上了一抹红霞。
“这算什么欲望，我一直都很快乐。”
“明天我送你去忘川……”
我看了看永远和我一样面无表情专属于照相馆的天空。
“我自己想去就能去啊，干嘛要你送。”
“伊一，你自由了。”
我抽回手，转身要逃离此情此景。
“你真的放我走？”
我听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放她走，她用了“放”这个字眼。
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放。
“契约提前结束。”
甩出这句自以为很酷的话以后，我没有再停留。
只剩下哑然的伊一。
她应该是高兴的吧。
毕竟比起这无聊的不生不死。
有起伏的人生才更有趣。
伊一是我这无法计数的长生里唯一的例外。
我不配拥有搭档。
因为我知道有相聚，早晚就会有分离。
似乎经过了最漫长的一夜。
我给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要怎样潇洒的面对伊一。
怎样面对我今后依然百无聊赖的鬼生。
可除了剜心似的痛苦。
答案，是没有答案。
伊一早早的来到门口，原来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生硬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走吧。”
我要尽量帮她选一个好人家。
“等等，你还有东西没还给我呢。”
伊一朝我伸手。
我苦笑，我根本就没有拿走她的爱情，我怎么还给她。
“我只是拿走了当时你对他的执念，我并没有拿走你的爱情。”
我解释道。
“我知道，既然现在你要赶我走，所以……请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我没有赶你……”
等等，她的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倏地抓紧她的肩膀，用卑微又心喜的眼神询问她。
“我去忘川只是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不知道你究竟是把我当成伙伴、朋友还是爱人……”
“伊一，我不需要伙伴，我很能干 你知道的，我也不需要朋友，我只需要你……”
我急切的解释着，这让伊一害羞的钻进我的怀里。
我从来不知道眼泪是何物。
今天我却尝到了它具体的滋味。
有点咸，有点苦涩。
此时它却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安慰。
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吗？
“傻瓜，以后别去那边换猫屎咖啡了，只要是你手冲的，什么咖啡都好喝。”
“嗯嗯嗯。”
我像个傻瓜一样点点头又摇头。
积分什么的我从不在乎。
只要是伊一喜欢的，只要她要，只要我有。
伊一挽着我得胳膊回到了照相馆。
我们依然没有像其他小情侣之间腻歪的互动。
但每一个眼神间的流转。
我都看到了无需表达的爱意。
时间的尽头是长生。
长生照相馆，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