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当我知晓你昏睡数月，一直活在自责里。」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摸着慕容展辰的脸颊，轻声安抚他。
「当我知道阿喜没了，我就下了命令，寻找阿喜的身影，但凡有一线生机，我都会救她，只可惜，我们只见到最后一面。」
阿喜当时没死？
此刻的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没有撞在宫墙上，是不是阿喜就会活着。
「她托我护着你，还与我说她是朝廷要犯，自然是活不久的。」
「可在哪一瞬间，我有了私心，想救她，哪怕是为了你，也要救她。」
「可最终，阿喜没了。」
慕容展辰眼里全是失望、追悔、自责。
我看着无字碑，有几分不敢确信，但还是问道：「这里是阿喜吗？」
「是的。」
在这一顺，我对慕容展辰的不满、愤懑，全都烟消云散，随后的一段时间只是待在墓碑前失声痛苦。
我的小英雄，真的不在了。
真的就不在了……
（三十四）
自打我去了阿喜的墓前，这性情也变好许多，可身子还是弱的，父亲说我脸色惨白，不像话。
他带着我去了书房，在暗格里拿出一个杉木做的盒子，交道我手里。
「这是钥匙。」
父亲背对着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当初为父答应阿喜，死守这些秘密，可如今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阿喜若是知晓你如今这个模样，定然不会怪我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阿喜随身带着的玉佩，上面不曾刻字，玉佩也不算上品，但也不差。
「当年阿喜待在将军府，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派人去查，发现她的身份是被人刻意抹掉的。」
「若不是见你们姐妹二人情同手足，我定然不会将阿喜留在府上。」
我深知在父亲的心里，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比保家卫国、疼惜子女更重要的事情。
「阿喜入府不出两年，行迹诡异，我便偷偷地跟着她，发现阿喜与人有往来，还夹带威胁。」
父亲与我说，他将阿喜带到书房，质问阿喜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就不知如何是好的阿喜全盘托出，交代她的来处、罪行。
「阿喜那孩子为了留在你身边，小小年纪就开始替朝廷传递情报，我时常给她一些东西，传到西北栈，真假参半。」
父亲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三十五）
我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有几分欢喜，我的小英雄还是那个小英雄。
可随后，我放声大哭。
可……
阿喜没了啊！
慕容展辰待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他手里头还有满禾楼的下酒菜，喊了好几声小柒，我都没说话。
（三十六）
「小柒，你还想听阿喜的故事吗？」
慕容展辰看着我，声音温和，没有一丝冷意，现在我是他们眼里最值得保护的人。
「阿喜来找过我，不是我找她。」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很像你，她说我家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从未瞧不起我，还与我做朋友。」
「她笑着与我说，要我珍惜你、保护你，说皇宫那个巨大的鸟笼子不适合你，她想让我飞黄腾达，带你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慕容展辰眼里含着笑，我听到这些，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可有一天，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她开始告诉我西北栈的布防图、兵力、军火、粮仓……」
我长大了嘴巴，在那一瞬间，我似乎读懂了阿喜，这么多年来，她卧薪尝胆，为的不是苟活，而是有朝一日能够一举歼灭西北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