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容不下你，更容不下它。」
我很久没有回答他。
直到陆旻煜以为我睡着了，他想起身离开时，我才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病房昏黄的光，让陆旻煜更清楚地看见了我瞳中的难过。
还有，装出来的失望。
「阿煜，可是打掉很疼啊。」
我哭出声来，第一次在陆旻煜面前哭得如此失态。
「呜呜……我很怕疼，我害怕……」
陆旻煜眼瞳幽暗。
他紧紧揽住我的脊背，把我近乎是摁倒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心跳，第一次那么慌乱无序。
他安抚我。
「小曲儿，我们还会有宝宝的。」
「听话。」
驯化般，要我服从他。
最后我哭累了，靠着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这一晚，陆旻煜没有不辞而别。
他挂断了容妙的无数个电话，陪了我一夜。
6
我又梦到了阿耀。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阿耀用他兼职挣的钱，送给我一条镶着钻石的项链。
那是一个很有名的品牌，寓意是「一生只爱一人」。
阿耀拉着我的手上了天台，在月亮的照耀下，给我戴上了这条项链。
他抚平了我被风吹散的碎发，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
我心口突然燃起一阵躁动。
我凑近阿耀，鼓足勇气，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阿耀愣了一会儿，脸颊通红，垂下头，却用力抓住了我的手。
「小曲儿，我也喜欢你。」
月亮见证了我们的定情。
却也见证了程耀的破碎。
而那个杀害他的人，此刻就在我身边。
陆旻煜的身上永远有一股高级男香，可是再高级的香水，也掩藏不了他气息里的那股血腥味。
在他身边的这三年，我见过陆旻煜对待他商业敌人的辣手无情。
高贵的京圈太子，手上沾了无数人命。
「小曲儿，你怎么又哭了。」
陆旻煜拂去我眼角的泪滴，神情有些无奈。
我直起身子，搂住他的腰身，轻轻把头靠在他颈窝处。
「阿煜，我想再抱你一会儿，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陆旻煜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小声回答，「容妙姐姐说，以后她会是你的妻子，等你们结婚那天，我就悄悄走了。」
「阿煜，你不用想我，我不难过的。」
陆旻煜很久没有说话。
他其实是一个最讨厌别人替他做决定的人。
即便这个人是容妙。
我不动声色，慢慢瓦解这对男女的羁绊。
等他们分崩离析的那天，就是我为阿耀报仇的时候。
陆旻煜走前，最后吻了吻我，仿佛在承诺。
「小曲儿，你不用走。」
「即使我和她结婚，你也不用走。」
7
「我哥对你，可真深情。」
陆和晟从暗处走出，似笑非笑。
「我看，你才是我的小嫂嫂。」
我下了病床，赤着脚走到他眼前，很郑重地道，「你面试我的时候就说过这句话，你忘了吗？」
陆和晟怔了怔，嘴角吊儿郎当地勾了勾。
「没忘。」
「联手吗，小嫂嫂？」
我没回答他。
而是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积雪堆满的松树。
这么冷的天，阿耀也会难受吧。
冬天，可要快些过去啊。
陆和晟的示好远不止此。
他推波助澜，容妙推我骂我的视频，已经爆炸式地在网上流传开来。
「不是，这女的仗着自己是大小姐就这么欺负人啊？」
「这就是豪门家教！」
「滚啊，没看见是茶姐先招惹我们容姐的吗。」
「楼上，明明是容妙先欺负程曲好吧？」
「人家程曲什么都没干，平白摔这么狠，真惨呐。」
容妙和我的风评，突然极限扭转。
她成了仗势欺人的跋扈千金。
我则是无辜委屈的小白兔。
容妙闯进了陆旻煜的别墅，当着他的面，一巴掌甩我脸上。
「臭婊子，你他妈搞我！」
我趔趄了一下，被陆旻煜及时扶住。
容妙一条一条地翻着热搜，冷笑连连。
「你瞧啊陆旻煜，现在网上怎么说我？霸凌姐，素质姐，这都是你的小金丝雀干的好事！」
「就连我爷爷都知道了！我现在还怎么回容家，啊？」
我捂着脸颊，强忍泪水，退到陆旻煜身后。
「阿煜，我没有。」
陆旻煜蹙眉，抬手挡住发疯的容妙，警告她。
「妙妙，你别太过分了。」
「小曲儿还怀着孩子。」
容妙一听，闹得更凶了。
「你说过会让她打掉的，你骗我！」
陆旻煜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他面色阴沉，周身气势骇人。
这是陆旻煜发怒的样子。
容妙吓呆了，傻站在原地。
保镖们闻声出动。
他们架住容妙的胳膊，强行把她请了出去。
容妙挣扎。
「陆旻煜，你不能这么对我！」
直到周围彻底清净下来，陆旻煜才转身抱住我。
他抚弄着我垂散的发丝，声音低沉。
「小曲儿，我改主意了。」
「这个孩子，留下吧。」
我悄悄扬起一笑。
毫不意外。
8
陆和晟显然极懂运营。
他洞悉了网络运行规则，把握了人天生猎奇的心理。
我和容妙的恩怨，已经蝉联数天的热搜榜首。
这次舆论，生生逼得容家的股价降了30%。
容家老家主暴怒，停了容妙的卡，禁了容妙的足，不许她再出现在大众视野。
陆旻煜为了安抚我，日日把我带在他身边。
我坐在他办公室的里间，听着容妙锲而不舍地给他打电话。
结果挨个被陆旻煜挂断。
我忍不住发笑，容妙怕是快要疯了吧？
「小曲儿。」
陆旻煜坐到我身边，眉头紧锁，显然被容妙烦得不行。
我乖巧地朝他依偎过去，替他抚平领口的褶皱。
「跟我回陆家吧，爷爷想见你。」
我答了声好。
他低头吻住我，轻叹一声。
「如果她像你一样乖，该多好……」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男人最爱服从他们的女人。
容妙就输在这一点。
她自以为是陆旻煜最珍重的白月光，但她忘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偏偏她还对陆旻煜抱有幻想。
活该。
陆家老头显然和这群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的眼神极其锐利，沉淀着岁月磨砺后的狠辣。
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我坐在陆旻煜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一杯西湖龙井快见底，陆老头才悠悠开口，「陆家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不过一个小小戏子，旻煜，莫非你也要学吴三桂了？」
大约是容家那边来施压，逼得这老头不得不亲自出马。
我瑟缩了一下。
陆旻煜在他爷爷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陆老头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尽快把我打发走。
否则，他就要收回陆旻煜的主事权，把陆家交给陆和晟。
陆旻煜一言不发，眉心却拧成一个川字。
他最讨厌别人胁迫他。
我不动声色，静静看着这对祖孙相斗。
最后，陆老头把我赶了出去，单独留下陆旻煜训话。
我出去后，看到了迎面朝我走来的陆和晟。
少年勾着一个笑，露出两枚尖尖的虎牙。
他举起手机，调出一个画面，邀功般道，「小嫂嫂你看啊，容妙完了。」
9
容妙回国第一天，就和陆旻煜一起在酒吧喝得大醉。
他们去酒店的时候，容妙想炫耀一把她在国外练的超跑，主动提出要开车。
却强闯红灯，撞死了一对正常过马路的母子。
容妙驾车逃逸。
陆旻煜则派出保镖去善后。
就像当年对阿耀那样，找到母子的家人，给他们一笔封口费。
但那对母子，是来京谈生意的沪圈大佬的情人和私生子。
妻儿双死，大佬震怒，却碍于陆旻煜和容妙的身份，不敢发作。
陆和晟和这个大佬私交不浅，成功拿到了当晚的监控录像。
故意杀人罪，肇事逃逸罪，陆旻煜不死也得脱层皮。
陆和晟眼中闪着亮亮的光，语气有些激动。
「小嫂嫂，这可是弄死他们的好时机。」
我替少年抚平整了他的唐装，淡淡道，「你这么恨你哥哥呀。」
陆和晟冷笑。
「陆旻煜不过是个小三的儿子，凭什么和我争陆家？」
「再说了，小嫂嫂，你不也很恨他吗。」
陆和晟凑近我，亮出了他最后一个筹码。
「我知道的，是他杀了你哥哥。」
他忽然动了一下，薄薄的唇贴着我的脸颊擦过。
在外人的角度看，就像是陆和晟给了我一个轻吻。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旻煜猛地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他身后。
我抬头，看到他神情阴沉，看向陆和晟的目光里恍若含刀。
陆和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把陆旻煜放在眼里。
陆旻煜冷笑一声，警告陆和晟。
「再动她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陆和晟打了个哈欠，掏掏耳朵。
很欠揍的样子。
陆旻煜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上了陆和晟的肚子。
陆和晟不甘落了下风，立即还手。
兄弟阋墙。
我躲在墙角，静静看着这出好戏。
陆老头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一看，差点被他这两个孙子气死。
「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陆旻煜身上多处挂彩，唇角也破了。
陆和晟同样惨不忍睹。
陆旻煜放了几句狠话，然后被陆老头赶了出去。
在车上，我拿出酒精，满脸心疼地给陆旻煜处理伤口。
陆旻煜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
「小曲儿，你怕我吗？」
我用力摇头，说谎不打草稿。
「我喜欢阿煜，不怕阿煜。」
陆旻煜打翻了酒精瓶，一把揽住我的脖子，极用力地亲我。
那么疯狂，歇斯底里。
10
电影拍完之后，我参加了剧组杀青宴。
陆旻煜陪着我进了包间，指尖自然地搭在我的腰上。
现在外界盛传，陆旻煜要和容妙分手，和我结婚。
导演给陆旻煜倒了杯酒，也想举杯敬我。
陆旻煜淡淡挡开他，然后牵住了我的手。
「她怀着孕，不能喝酒。」
导演神情微变。
在场人皆屏住了呼吸。
陆旻煜自爆大瓜啊。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怪了起来。
众人神情各异，心思迥异。
陆旻煜则旁若无人地给我夹菜添饭。
谁知容妙突然闯了进来。
她披头散发，一看就是宿醉的模样，妆脏得惨不忍睹。
容妙径直朝陆旻煜扑来，哭着大叫。
「陆旻煜，你不能对不起我！你不能抛下我！」
陆旻煜皱眉，下意识挡住我，然后看向他的保镖。
「什么人都能进来了吗？」
容妙闹得更凶了。
「陆旻煜，你为了一个臭婊子，要跟我恩断义绝，是不是？」
「你忘了，你说过你只爱我的，你骗我！」
「容妙！」
陆旻煜呵斥她。
容妙瘫坐在了地上。
现在的她，没有一丁点大小姐的气度。
跟过去光鲜亮丽的模样相去甚远。
陆旻煜有些心软，叹了口气，叫保镖把她抬出去。
容妙仰头，直视陆旻煜，目光里夹杂着破碎和难过。
她苦笑起来。
「陆旻煜，我真不该回来。」
陆旻煜身体一僵。
他们二十年的相伴，到底让陆旻煜心有触动。
可是，不够啊，根本不够。
我靠在陆旻煜脊背上，悄悄看着容妙。
杀人诛心，容妙现在的疼，还及不上我当初的万分之一。
11
杀青宴后，网上又流传起一个视频。
画面是容妙大闹包厢，结果被陆旻煜派人赶了出去，无助地坐在酒店地板上哭。
这一回，评论区转变成。
「玛雅，被疯批恋爱脑大小姐吓晕。」
「感觉程曲一直没招惹她啊，每次都是癫婆主动挑事。」
「我一直觉得程曲很好！又漂亮又温柔。」
「癫婆大小姐滚啊。」
我心知肚明，这也是陆和晟的手笔。
他这个人，最爱耍暗地里的阴招。
容妙的风评越来越差，连带着容家都成了圈子里的笑谈。
连陆老头，都开始思考该不该和容家联姻。
多方因素重重压迫。
终于，陆旻煜拒绝了和容妙订婚。
这对曾经羡煞旁人的天成佳偶，最终也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陆旻煜把一枚钻戒带到我的无名指上，单膝下跪，脸上泛着微红，神情却很温柔。
「小曲儿，嫁给我。」
我佯装羞涩，轻轻点了点头。
陆旻煜高兴得抱住我。
可那枚钻戒，咯得我手指有些疼。
它的内壁上，刻着一行熟悉的文字。
「一生只爱一人」。
我又想起了阿耀。
阿耀，你再等等。
马上，马上我就可以送他们去见你了。
12
容妙就像一只秋后的蚂蚱，越靠近死亡，蹦跶得越欢。
她终于在网络上现身，发长文控诉陆旻煜和我。
「我和陆先生青梅竹马十几年，是程曲女士知三当三，趁我出国，强行挤进我们的感情。」
「我想对程曲女士说，人在做，天在看，施害者别想逃过群众的眼睛。」
「并且，程曲女士未婚先孕，以怀孕逼迫我的未婚夫陆先生和她订婚。我愿为我上述一切言论负责。」
除了她那些拜金无脑粉，没有人再相信她。
「癫婆滚啊！」
「别死咬着人家程曲了大姐。」
「大小姐这是急了哎。」
陆旻煜同样看到了她的小作文，此时的他，对容妙已经基本没有了感情。
反击起来，也毫不手软。
陆家在网上的人脉也是通天的，首先有公关发文陆旻煜和我是正当恋爱，其次陆家找到了容家更多的黑料爆出去。
比如容家老总洗金币，容妙在国外的时候染上药水瘾。
片刻间就把容妙的小作文热度打了下来。
人们对豪门龌龊事总是趋之若鹜。
据传，上头已经开始调查容家。
陆旻煜抱着我坐在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抚摸我隆起的小腹。
他眯着眼，神色有些冷，语气却是温柔的。
「小曲儿，你怕吗？」
我怕个屁。
被查的又不是我。
推世交出去挡抢的更不是我。
「我不怕。」
「有阿煜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陆旻煜笑了。
「我知道小曲儿不会骗我。」
我埋进他的肩窝。
扬起一个讥诮的笑。
我不骗你骗谁。
自恋狂。
13
容妙绑架了我。
我原本以为，她会像剧本里写的那样，挑一个隐蔽的防空洞。
手拿枪支，抵住我的头，满眼含泪，看向赶来的陆旻煜。
一边发癫一边要陆旻煜在我和她之间做个选择。
但她却把我绑到了陆旻煜当初给她开的一家白玫瑰花店。
容妙穿着她那身名贵的行头，高傲做派不减当年。
她摇晃着手中的香槟酒杯，看我的眼神里格外怨毒和凄凉。
「我原本以为，陆旻煜这辈子只会爱我。」
「直到现在我都有些想不通，程曲，你到底特别在哪了呢？」
我思考了一下，很郑重地回答。
「也许是因为……我恨你们？」
容妙嘲讽地笑出声。
「恨我？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我摇摇头，很真诚地看着她。
「所以你才没想到啊。」
「这么多人恨你，只有我在实打实地报复你。」
「你说人在做天在看，你应该不会想到，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报应来的这么快吧。」
容妙猛地掐住我的下颚，锐利的指甲快把我的脸戳出洞来。
「你还不配说我遭报应！」
我忍着疼，继续说，「是啊，高贵如容妙小姐，怎么会记得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呢。」
「三年前，你在酒吧里杀了我最爱的人。」
「我等了你三年，就是要等这一天，看着你卑微得像条狗，躲躲藏藏，人人喊打。」
「容家大小姐，过街老鼠的滋味儿怎么样啊？」
容妙的肩膀颤抖起来，她尖叫，「你闭嘴！」
她用力推了我一把。
连带着绑着我的椅子倒地。
撞翻了一片白玫瑰花海。
容妙朝我扑过来，压在我身上，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她眼睛泛着赤红，带着诡异的激动。
像一只疯癫的女鬼。
小腹传来一阵刺痛，我断断续续地呻吟出声。
快窒息了。
耳边响起刺痛的耳鸣声。
容妙的声音宛如魔鬼絮语。
「杀了你，就没有人跟我抢陆旻煜了……」
「程曲，你去死吧！」
14
容妙真的很蠢。
直到现在，她仍旧觉得所有的错都在我。
陆旻煜则成了隐形人。
她看不到他的专制独裁，忽略了他的善变自大。
还把他当做青梅竹马的有情人。
甚至为了赢回男人的心，不惜又背上一条人命。
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听到了一声枪响。
「小曲儿！」
陆旻煜来了。
他亲手打穿了容妙的胸口。
容妙倒下去之前，看向陆旻煜的目光里满是泪水。
陆旻煜却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抱起我，在看到我裙底逸散出来的血迹时，彻底慌了神。
「阿煜，我肚子好疼。」
我抽泣着抱住他的脖颈。
陆旻煜跑着把我抱上车，直奔医院。
他不知道的是，医院外已经围了一圈警车。
我早已和陆和晟打好了招呼。
我把这三年来，收集到的陆旻煜的罪证都交给了他。
不止有阿耀死时的录像，还有他那些不明不白消失的竞争对手、陪过一次酒就失踪的少女……
陆和晟则找来了那个死了儿子的沪圈大佬作证人，要给陆旻煜致命一击。
现实永远不是玛丽苏小说，即便是总裁，也得杀人偿命。
今夜，就是陆旻煜赎罪的日子。
「小曲儿，照顾好自己。」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装作没听见，合上眼，安心被推进了手术室。
结果当然是流产。
陆旻煜罪恶的血液，不该流淌到下一代身上。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
「小嫂嫂。」
陆和晟推门进来，笑得很乖，把一束白玫瑰放到我床头。
「多亏了小嫂嫂，老头子才把大权交给了我。」
「陆旻煜死了之后，你要是还想做陆家人，欢迎来讨好我哟。」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容妙绑我是你的主意吧。」
「我们只是短暂同谋而已，而且，你也没干净到哪儿去。」
陆和晟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
15
电影成功闯进了国内最顶级的电影节。
我拿了人生中第一个影后。
散场后，我第一时间去了阿耀的坟前。
我想象着他还在我身边，轻轻吻了吻他的墓碑。
此时此刻，一切悲欢都看透，一切爱恨都消融。
大仇得报的感觉，太美好了。
离陆旻煜行刑的日子没剩几天了，他不止一次提出想见我的请求，都被我拒绝。
就让他腐烂在刑场上吧。
我要陪着阿耀了。
我最爱的，阿耀。
番外
我叫程耀。
这是我死后的第五年。
我第一次见到小曲儿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我。
小小的一个丫头，生得粉雕玉琢，专心在河边堆着石子。
赤着的小脚打了个滑，险些滑到河里去。
我赶紧跑过去，想捞她一把。
没想到最后关头，她自己站稳了。
她扒着鹅卵石，小嘴虽然瘪得厉害，却忍着不掉一滴眼泪。
很坚强。
她那时的名字还是小雀儿，我觉得小雀儿不好，有种依附旁人的金丝雀的意味。
所以后来，我给她取名叫程曲。
高歌一曲，鹏程万里。
她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小曲儿十八岁那天，我第一次亲了她。
那时我才看清了自己的心。
原来，我是不想一直做她哥哥的啊。
就像那条项链说的一样，一生只爱一人。
「小曲儿，我爱你。」
看着她的睡颜，我第一次说出了这六个字。
这样，我就不后悔了。
我死的那天，酒吧里的灯光很昏暗。
我惦记着小曲儿，本来想早点下班。
却被那位大小姐堵住了。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
只记得很疼，浑身都疼。
小曲儿好像哭了，她的泪水滴在我脸上，我好像抱抱她，可我动不了，一点动不了。
五年来，我一直在小曲儿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
看着她忍辱负重，看着她为我报仇。
我的小曲儿啊……
曾经那样坚强的她，好像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在了这几年。
开春的时候，小曲儿又去了我的墓碑跟前。
「阿耀，我给你报仇了。」
「你开心吗？」
她靠着我，睡着了。
我想告诉她……
能看着你，我就已经很开心。
小曲儿，你才是我的月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