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梦沉沉,恍惚间回到前世。
我看见我一跃而下后,薄斯年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化成细密的水雾落在地上。
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把我支离破碎的身体搂进怀里。
“倾欢,倾欢,你怎么这么傻?那只是个意外,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欺负你的坏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爱你,却没有保护好你。”
卿本佳人,奈何情深意太迟。
薄氏少夫人从薄氏大厦一跃而下的消息成了海城的头条新闻。
举国皆惊,薄氏股价动荡,一夜之间蒸发了几十亿。
薄父薄母觉得我有损薄家声誉,不肯承认我薄家儿媳妇的身份。
薄斯年不顾父母反对,坚持为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把我葬进薄家祖坟。
墓碑上书“爱妻慕倾欢之墓”。
葬礼后,薄斯年经常把自己关在我们的房间里喝酒买醉。
一天,佣人敲响房门,把林柒柒的遗物交给他。
黑暗的房间里,纸箱里的手机发出微弱的光,瞬间吸引了薄斯年的注意。
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林小姐,最近又缺钱了,给点钱花花。]
薄斯年叫来公司的技术人员解开锁屏密码,顺利拿到手机。
手机里赫然是林柒柒和绑匪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
他终于知道是林柒柒买凶绑架我和悦悦。
我们的女儿间接被林柒柒害死。
薄斯年悔不当初、痛苦万分,抱着我的照片痛哭不已。
“倾欢,对不起,对不起。”
再抬眸时眼神狠厉,仿佛暗夜修罗。
“我知道,再多对不起都换不回你和悦悦。就让我为你们报仇吧,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了。”
无数钱财扔出去,终于在东南亚找到了绑匪三人组。
薄斯年飞到东南亚,在一个偏远的别墅地下室里见到了他们。
绑匪三人组已经被关了三天三夜。
这期间没人跟他们说话,只有一碗水、一个馒头吊着他们的命。
三角眼见有人进来,连滚带爬地跪行到薄斯年跟前,一边求饶一边猛扇自己耳光。
“薄总,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碰了您的女人。但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都是那个林柒柒指使我们的,您去找她算账啊。”
薄斯年双腿优雅交叠,漫不经心地锁定痛哭流涕的三角眼,眼中杀意毕现。
“你不知道吗,林柒柒已经死了。”
三角眼的身躯瞬间软了。
薄斯年起身,锃亮的皮鞋踩上三角眼的手指。
“你们就是用这双手碰我夫人的?”
三角眼痛得冷汗直冒,后面的两个小弟抱着对方瑟瑟发抖。
“啊——”
三角眼尖叫,薄斯年带来的保镖很有眼色地用抹布堵住他的嘴。
“就凭你们,也敢动我夫人?既然下半身不老实,就没收作案工具,送去最低等的会所,好好享受享受。”
保镖们纷纷上前执行薄斯年的命令。
因为被堵住了嘴,他们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眼中满是为时已晚的悔意。
他们就不该为了那点钱惹上不该惹的人。
不然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暗无天日的未来里了此残生。
回到海城,薄斯年让人挖出林柒柒的骨灰盒,要把她的骨灰扔给野兽吃。
薄父薄母极力阻拦,让他不要扰了死者的安宁。
薄斯年的眼里满是痛恨和疯狂。
“林柒柒害死倾欢和我们的女儿,凭什么能安安生生地躺在这里受薄家祭拜?我就是要她永无安宁!”
说着说着,他突然以手握拳猛敲自己的头。
“我也是害死她们的凶手,我也该死,我也该死!”
薄母心疼坏了,哭着阻止他自残的动作。
报完仇,薄斯年的精神一下子垮了。
没了可以泄愤的人,他只能怪他自己。
白天努力工作,晚上待在房间里缅怀我和悦悦,身体一天天地消瘦下去。
我无能为力,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情绪。
梦醒了。
明明睡了一晚上,头却昏昏沉沉的。
我开了门,冷不防被薄斯年揽进怀里。
他声音颤抖。
“倾欢,我梦见悦悦没了,你带着林柒柒跳楼自杀。那是真的吗?”
一个梦而已。
我能梦见,薄斯年梦见也没什么稀奇的。
“是。”
闻言,薄斯年的眼神瞬间黯淡,落寞不已。
他恍然大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怪不得,怪不得你那么坚决地要和我离婚。都是我活该,我活该。”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绑匪三人组很快被薄斯年送进监狱吃牢饭。
林柒柒终究不够幸运,频繁发烧感冒、全身疼痛,到医院检查才发现是艾滋病。
她被薄斯年赶出家门,只能变卖奢侈品买抗病毒药物苟延残喘。
奢侈品卖完了,就去做皮肉生意维持生计。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我和薄斯年去办了离婚手续。
离婚后,薄斯年倒成了好爸爸,每天接送女儿上学放学。
我看着女儿阳光的笑脸,只觉得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薄斯年或许没那么糟糕,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