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饭桌上，范令同凑过来挑衅我。
「之前不是挺硬气的吗？有本事把钱还我啊，怎么还跟我结婚呢？」
我冲他晃了晃拳头，「嘴臭就别找我说话，不然我在你爸妈面前打得你爬不起来。」
范令同冷哼一声，刚想说话包间里就闯进来个男人。
「好啊，我就知道你个老东西手脚不老实。」
他薅住我爸的衣领，将其一把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我问你，你到底收了多少家的彩礼？」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范父回过神来，赶紧起身拦住那男人，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喘着粗气，显然气得不轻。
「宋家收了我三十万彩礼，答应把闺女嫁给我，谁知道一直拖着没个准话。」
「要不是我找他们邻居打听了下，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这老东西肯定也收了你们家的彩礼吧，他就是骗钱的！」
范家闻言变了脸色，齐齐看向我爸。
「老宋啊，他说的是真的？」
「不不不，我没……」
男人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么问他肯定不承认啊。」
说完他也不给范父继续问的机会，拽着我爸让他还钱。
「这媳妇我不要了，你赶紧还我钱！」
我妈和范母都凑了过去，众人拉拉扯扯，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
我看着眼前的闹剧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男人是我雇来砸场子的。
没想到演得还挺投入，得给他加钱才行。
9
我爸在众人的推搡连站都站不稳，扯着嗓子解释。
「我一开始确实联系了别人，但媒人说那家嫌彩礼太贵不愿意，我就没再聊啊。」
「兄弟，我真没收你的钱，要是收了我天打五雷轰！」
大家停了动作，我也愣住了，没想到还真能套出来点东西。
我爸见状连忙抓住男人的手，一脸的真诚。
「你那三十万没准是媒人给你吞了，我连钱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是我们没料想到的场面，男人拿不准主意，偷偷看了下我这边。
我当即起身，半真半假地哭喊。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卖来卖去，我到底是你的赚钱工具还是亲生闺女啊！」
这戏唱到一半，闹得谁都下不来台。
范父眼见不好收场，也不敢和我爸这种人结成亲家了。
「老宋，这亲事还是算了吧。」
「你先处理好家事，那三十万彩礼改天再还就成。」
说完，他们没理会我爸的挽留就走了。
我给男人使了个眼色，他立马顺坡下驴。
「行，我回去问问那媒人，要是你个老东西敢骗我，就给我等着！」
我爸目送男人离开包间，转而对着一桌子菜骂骂咧咧。
他看我还在哭，立马恼羞成怒地拿我撒气。
「女大成祸害，我真是白养你了！」
我收放自如地擦擦眼泪，把菜打包之后跟着爸妈回了家。
10
回到家，宋法和钱雨正在房间里吵架。
钱雨要求婚房加上她的名字，但宋法不同意。
「我看你是越来越虚荣了，好的不学学坏的，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拜金？」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一个有胳膊有腿的大男人不也是靠你爹娘养着？要没有宋约，你们这一家子早就喝西北风饿死了！」
爸在客厅里坐着，脸越来越黑，我却听着想笑。
连外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的家人却一直装聋作哑看不到。
「你本来就给不了我什么，要是婚房加名这种小要求都做不到，那咱俩就没必要结婚了。」
钱雨说完后出了房间看到我们有些尴尬，低着头快速下楼了。
宋法在屋内连摔带砸，直到他撒完气，妈才敢出声询问。
「不是都说好了？小雨怎么突然要求婚房加名了？」
宋法烦躁地揉着头发，没有说话。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发愁的母亲，宋法这种人鬼才会愿意嫁给他。
过了一会儿，妈试探地问：「小雨不会是外边有别人了吧？」
宋法神色一僵，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
他在客厅里走了好几圈，犹豫开口。
「爸，要不先把钱雨的名加上？」
我爸把房子看得跟命根子一样重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行，咱家的房子不能写外人的名。」
「不加名她就要跟我分手，到时候我跟谁结婚去啊！」
爸看着不争气的宋法，气急道：「那就换！那么多女的还非得跟她结啊！」
11
宋法表情转了几瞬后，突然向我发难。
「都怪你，带她去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她之前还好好的，现在肯定是觉得自己能攀高枝了才这么多事！」
我懒得听他叽叽歪歪，直接回了公寓。
和范家的亲事吹了，范令同三天两头地来要彩礼。
爸妈没办法，急得嘴角长泡。
他们不愿意卖掉给宋法买的婚房还钱，却能厚着脸皮来跟我要钱。
尤其是我妈，动不动就拿亲情那一套给我洗脑。
「我知道你不待见你哥，但你们毕竟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他也实在不容易，三十多才结婚买房，你体谅体谅他，这三十万就当资助他了。」
这些话我都听麻了，之前还会委屈，现在心里毫无波澜。
我买了张机票准备出去玩一圈，也算躲躲清净。
没过一个月，宋法慌慌张张地给我打来电话。
「你快点回来，咱爸被催债的那些人气进医院了。」
我慢悠悠地玩完才回家，路上得知我爸被查出来患了肺癌。
他是个老烟枪，一天至少要抽两三包，得上肺癌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老头子这一得病，宋法的房子是肯定要卖的了。
怪不得他那么紧张，估计是催我回去赶紧当冤大头掏医药费。
到家的时候，我爸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
果然人得大病会老得快，他现在头发花白面黄肌瘦，真成个糟老头子了。
12
我象征性地掉了两滴眼泪，「医生怎么说？」
「肺癌晚期，得立马住院化疗。」
我妈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哭哭哭，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
没人在乎我爸的暴躁，毕竟谁会跟一个大病之人计较呢。
我并不介意丧父，云淡风轻地说：「那就赶紧住院治疗啊。」
宋法看我一眼，「说得轻巧，手术化疗再加上拿药得十几万，哪来的钱？」
「没钱不还有房吗？把你那个房子卖了就有钱给爸治病了。」
宋法恶狠狠地瞪着我，言辞激烈。
「不可能，谁也别想动我房子，你不是很能赚钱吗？这钱应该让你掏！」
「我之前确实赚钱，但我已经辞职了。」
「你工作好几年，总不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先拿出来救急。」
「没积蓄，你也不想想我往家里打了多少钱，三天两口催我打钱，我还想问你们呢？钱都花哪去了？」
宋法被我捏住命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转而看向我爸，劝他把房子卖了。
「爸，趁着医生说你还有救，赶紧卖房治病。」
「那房子写的是你和妈的名字，我哥说了不算的。」
老头子没活够，三言两语就被我说动了心思。
宋法当然不愿意，父子俩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他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年了，治不治有什么区别！」
爸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抚着心脏大口喘气。
我妈在一旁只会掉眼泪和稀泥，「哎哟，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宋法闷不作声地回了房间，谈话不欢而散。
13
我回到公寓理了理思绪，开始四处收集卖房渠道。
宋法的房子我一定要给他卖掉，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我取了两万现金送回家，跟他们说这是我最后的积蓄。
那钱能让我爸先住院治疗，给他们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卖房。
既然老头子想活命，就得先让他看到活命的希望才行。
范令同一来催着他们还彩礼钱，我妈就来找我哭穷卖惨。
她知道我对她是最心软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心软的人一旦狠下心来比谁都绝情。
这时候钱雨突然发消息来约我吃饭，她已经很久没来我家没联系过我，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找我是为了什么。
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捂得严严实实，走路也鬼鬼祟祟。
我向她开玩笑：「你这是改行做明星了？有狗仔跟拍你吗？」
她看起来有些焦灼，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宋约，我想跟你哥分手。」
我并不意外，而且还很支持她的决定。
「但是我不敢跟他提，你不知道，宋法就是个变态，他现在天天跟踪我！」
钱雨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在哪个角落里注视着她。
难怪这段时间宋法老不见人影，原来是在和钱雨纠缠。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和叔叔阿姨一起劝劝他，我真的受不了了。」
钱雨求助的眼神满是渴求，看来确实是被宋法逼得没办法了。
可宋法从小被溺爱着长大，别说我的话，就算爸妈的话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给钱雨说明白，答应会试着帮她调和，但不能保证一定会有效。
14
事实证明，宋法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我提出与其纠缠不休不如好聚好散，他立马就暴跳如雷。
「你懂什么，那个该死的贱人出轨了。」
「我就知道，要不是有了野男人，她才不敢整出这么多事。」
「当初可是她死乞白赖非要和我在一起的，现在利用完了就想把老子一脚踹开，她想得美！」
宋法越说越激动，坚定地认为钱雨移情别恋给他戴了绿帽子。
我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干脆就没再继续和他说这件事。
一期化疗结束时，爸妈喊我回家吃饭。
我到家的时候，他们刚把范令同送走。
范家生怕我爸死了不好追债，给出最后期限。
要是一个月之内拿不出钱来，他们就要去告我爸敲诈勒索。
到时候不仅要去坐牢，还得继续还那三十万。
看着他们愁眉不展的样子，我适时提醒。
「爸，下一期化疗费用还没着落呢。」
爸妈听到我的话不出声，宋法冲过来推了下我的肩膀。
「没钱你就去赚，别想撺掇爸妈卖我的房子。」
「你怎么不去赚？光说不干，难怪钱雨不想跟你结婚。」
宋法像是被我戳到痛处，指着我叫嚣。
「你个丧门星，哪来的脸说我？」
「自从你回来，爸被查出来肺癌，钱雨跟我闹分手，还有那个范令同，天天跟追债一样。」
「家里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
我随意地将头发别到耳后，「我就问一句，你房子重要，还是给爸治病重要？」
听到这句话，一直沉默的爸妈也看向了他。
15
宋法憋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当然是给爸治病重要，但谁也别想动我的房子！」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夺门而出，匆匆忙忙地下楼了。
宋法走后，爸妈迟迟没有开口。
我等得不耐烦，「爸，卖房的决定权在你手里，你说卖不卖？」
「要是卖房，你哥就真娶不到媳妇了。」
老头子明显很纠结，跟我说让他再考虑考虑。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原来只是对我自私。
宋法都表现出巴不得让他早点死了，他还愿意为宋法着想。
呵呵，真是可歌可泣的父子情。
只可惜，还没等老头子下决定，宋法就闯出了更大的篓子。
他在大街上把钱雨捅伤，当场被警察抓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震惊，立马去警局了解事情经过。
当天宋法是去找钱雨商量婚房加名的事情，但是钱雨借机提出了分手。
他当然不同意，两人因此吵了起来。
吵到激烈处宋法掏出把水果刀，刺伤了钱雨。
警察初步将其定性为有预谋的故意伤人，具体的还要看钱雨的伤势和进一步调查。
16
爸妈想去医院看望钱雨，但被她的家人轰出来了。
这几天，爸妈被这件事折磨得苍老一圈。
尤其是我爸，本就因化疗消瘦的双颊更加凹陷，说句灯尽油枯也不过分。
我动了让这父子俩自生自灭的心思，想带着我妈离开。
可她一直絮絮叨叨，话里话外都是对宋法的担心。
我忍无可忍，「他犯法被抓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你说什么胡话，他可是你亲哥啊！」
感觉到心里有根线断了，我反而平静下来。
「杀人偿命，就算宋法是天王老子的亲哥也没用。」
「你们现在最好烧香拜佛祈祷钱雨没事，不然宋法这牢蹲定了。」
「别再给我说亲情那一套，你们养我跟养猫狗有区别吗？」
爸妈怔怔地看着我，却又不敢发脾气。
大概他们也知道，现在能救这个家的只有我。
爸妈现在不愿意和我交流，我也不急，等着他们来求我。
逃不掉的原生家庭，现在终于看到脱离的曙光，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本来我只想让宋法人房两空，但他现在自己作死，就不能怪我无情了。
17
钱雨没有生命危险，听说她好点了我就去医院探望。
到了病房外，我听到她正在和她爸妈吵架。
「干嘛非要告他？跟他要钱不就得了。」
「你弟弟结婚哪哪都需要钱，本来还愁拿不出彩礼，这不正好能跟宋家要。」
「你又死不了，把宋法告到坐牢咱们也拿不到钱，多亏啊！」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又是一家子吸血鬼。
等他们吵完出来，我才进去探望。
钱雨还在擦着泪，见到我后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
她牢牢地抓着我的手，眼睛里写满了惶恐。
「宋约，你帮帮我，我求你了。」
「宋法绝对不能出来，他如果不坐牢会杀了我的！」
「他就是个疯子，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感受到她的害怕和无助，安抚道：「你放心，他会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钱雨接受我的建议，准备先顺着她的父母。
钱家可以出具谅解书，但需要宋法赔偿五十万。
我们家根本没这么多钱，要想凑齐只有卖房一条路了。
爸妈去探望宋法，他说赶紧卖房救他出去。
他们没办法短时间内卖掉房子，只能哭着找我帮忙。
「爸知道这么多年你对家里不满，但我就你哥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事咱家就绝后了。」
「爸就算死，也没脸见咱们宋家祖宗啊！」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读过书，妈妈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等你哥出来，他肯定会好好做人，我们一定弥补你。」
18
我没有推辞，很爽快地答应他们会尽快卖房筹钱。
宋法那套精装修婚房，我低价八十万转手，很快就卖给一对新婚夫妻。
范令同听说我们家卖房子，火速找到我讨债。
他已经没了一开始见面时的趾高气扬，又或许是想急于拿到钱，姿态放得很低。
「我知道你们家现在也不容易，到处都需要用钱。」
「但我是真的急用啊，我还等着娶媳妇呢！」
我好笑道：「怎么着，这么快就找好下一个卖家了？」
范令同被我的话噎住，表情跟吃了只苍蝇一样。
我没心思逗他玩，把三十万彩礼还给他，让他从此消失在我的眼前。
还剩五十万，刚好够支付钱雨的赔偿费。
爸妈和钱家都催得紧，我却迟迟没有把钱给他们。
宋法知道后，在看守所闹着要见我。
「宋约，你尽快把钱转给钱雨，我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呆了。」
我们俩之间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紧紧握着电话，整个人消瘦了不止一圈。
我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释怀。
小时候，家里给宋法买了很贵的酸奶。
我想喝，但是没我的份，所以我问哥哥能不能给我喝一口。
宋法喝完之后把空盒扔到我的面前，说我只配舔酸奶盒。
我不服气，去找爸爸妈妈告状。
可他们却笑嘻嘻地摸着宋法的头，说他调皮说他鬼机灵。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在家里是不一样的存在。
或者说，我不是爸爸妈妈爱的孩子。
但现在我已经不是只能跟在他身后舔酸奶盒的卑微小孩，很久之前就不是了。
19
宋约被我看得越来越慌张，开始好声好气地求我。
「妹妹，求你了，快救我出去。」
「我保证改，以后一定重新好好做人。」
我漫不经心地捋了捋电话线，「我们哪来的钱？钱都用来给爸治病了。」
宋法错愕之后，表情变得极度凶狠。
「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坐牢是不是？」
「你把我房子卖了，还想私吞我的钱，你和钱雨一样，都是贱人！」
宋法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言辞也从央求换成了谩骂。
我实在憋不住，将心里的高兴释放得淋漓尽致。
「你自己做了违法犯罪的事，难道还要怪在我头上吗？」
「你这种人，有改造的机会就要好好珍惜呀。」
宋法持续爆着粗口，含妈量极高。
「宋约你等着，我出去饶不了你！」
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就等你能出来再说吧。」
宋法猛地站起来，一边怒吼一边暴躁地拍打着玻璃。
「宋约你该死！爸妈呢？我要见他们！」
狱警看到他这个状态，直接将他按住带走了。
我这么对宋法，爸妈当然不乐意，可惜他们做不了我的主。
老头子更是因为这事病情突然恶化，连夜进了医院。
「你眼睁睁看着亲哥去坐牢，你会遭报应的。」
听听，他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诅咒我。
我也不想装什么正人君子，索性摊开跟他说明白。
「你以后的医药费和生活费全靠我，你要是想多活两年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
「不过宋法最少也得判个三五年，估计你可能到死也见不到他了。」
看着他怨毒的眼神，我只觉得解气，仿佛小时候受到的打骂都得到了消解。
20
钱家在我这要不到钱，自然不可能出具什么谅解书从轻处罚。
宋法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判决结果下来后，我妈哭得跟泪人一样。
我想给老头子请个护工，然后带着我妈去我工作的城市养老。
就算在她心里也是儿子更重要一些，但哪个孩子不想得到妈妈的爱呢？
可惜她因为宋法的事情跟我有了隔阂，不仅不愿意跟我走，还对我心有怨怼。
「我老了不中用了，就盼着你和你哥能相互扶持成家立业。」
「谁知道你竟然亲手把他送进大牢，你这不是存心想逼死我和你爸吗？」
我一字一字地听着，等她说完之后才开口。
「亲手把宋法送进监狱的是他犯过的错，是你和我爸不明事情不分轻重的溺爱。」
「唯独和我，半分钱关系也没有。」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准备收拾收拾回去工作。
以后我会按时打给他们生活费，但这个家，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临走前，我又去看望了钱雨。
她对宋法只被判了七年很不安，觉得他出狱后肯定会来报复她。
我从卖房子的钱里拿给她十万，这些钱足够她去别的城市开始新生活，既能远离宋法也能远离她的家庭。
至于怎么做，那就看她自己的选择。
而我，也可以开启新生活了。
家对很多人可能都是温暖的港湾，但对我来说是一个前半生逃不掉的囚笼。
幸好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要去明朗的天空下生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