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冬雪
这府中人尽皆知：二小姐的手段比起少爷，不相上下。
江舜有些失望，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二姐怕他对怜幽动情，就算有她的消息，他们也不敢说。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愈加伤怀。
那玉佩洁白如羊脂，在烛光下带着几分晶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玉的一面是祥云纹，另一面只刻了两个字——“靖禾”。
他的靖禾小友，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不点儿，如今也该长成了深宫芙蓉，长成了高贵端庄的主子。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如春日里纷飞的柳絮，如秋日里飘散的芦花。他喝了几杯葡萄酒，略有醉意。
又是一年冬至日，又是一年伤心时。江舜守着炉火，身体渐暖，思绪也渐渐飘散。
恍惚间，一个蹁跹的模糊影子幽幽浮现，长着一张像极了长姐江盈的脸。
他上前去抱住那女子痛哭，大声倾诉。
“姐姐，你莫走！舜儿好想你啊！”
那女子左右挣扎，他亦越抱越紧，他怕再次失去长姐。可是她却突然不见了，他怀抱空空。
江舜左顾右盼寻长姐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见。正心急时，突觉有人向下拽了自己的衣袖。
低头看时，才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姑娘正对着他笑。她围着他跑了两圈，喊着奇怪的话。
“我不是江盈，我是靖禾。”
江舜惊醒了，原来是一个梦。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落下，偌大的宫城银装素裹，偶有点点橘色灯火，在这纷纷扬扬的白色世界中却更平添了寂静之景。
姚图南身穿黑色金绣龙袍，头戴金冠。他虽是年近天命之年，然身形高大挺拔，多年的太平日子并未抹去他眼中的肃杀之气。
此刻，他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宫室之中，是唯一的王，而他的脚下跪倒众人。
“韩蜜儿是她的庶母，她今日所为，目无尊长，胆敢以箭弑母！”
此刻，靖禾跪在宫门外静候处置。她不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她只觉得放眼望去这长歌宫虽冷寂空旷，却是一个压抑的囚笼，让她时时刻刻都喘不过气来。
若是自己能变成鸟儿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穿过这场纷纷扬扬的雪，穿过那厚重的乌云，离开这个勾心斗角的伤心地。
雪落在靖禾散乱的头发上，落在她早已是冻得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一阵透心的寒冷将她深深吞没。她开始觉得四肢酸痛、头昏脑涨。
“陛下！靖禾平素最为乖巧，若不是韩蜜儿羞辱靖禾，她怎会至此啊！”
姬乐虽然跪在地面上哭成了泪人，心底却暗暗得意。她对着不远处跪着的西婕妤悄悄使了一个眼色。
西子娴心领神会，跪行至姚图南面前，行大礼，见他面色稍有缓和，才缓缓道来。
“所幸韩婕妤未伤及性命。陛下，虽是靖禾意欲伤人，但臣妾听闻韩婕妤对靖禾百般羞辱，甚至差点就道出了······”
“道出了什么？”
“差点道出了靖禾的身世！”
姚图南突然警惕起来，一个女子的美丽面容就缓缓浮现在他脑海之中。他不由得背后一阵发凉。
“韩蜜儿怎么说的？可有证人？”
乐昭仪对着身后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五六个宫人押送着锦葵、何其和翠珠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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