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也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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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接近正午,因广昭寺位于山顶,所以并未同京城一般炎热。

朱婉柔命人打开窗户通风,习习凉风吹来,倒也吹走了宋时微不少浮躁。

她如今眼皮发沉,可是却不想睡觉。

有母亲,有大哥在此处,她总是格外的贪恋。

宋谪看着那只仍旧紧紧抓着他的小手,只不过已经从袖子变成了手指。

小妹的手温凉柔软,像极了她流落在外的十三年。

他拿了个凳子坐在她床头,似乎已经明白了宋时微对自己的依恋:“母亲早饭没有用好,又受了惊吓,回去好好休息吧,此处有孩儿即可。”

他同宋时微之间差了将近十岁,看着幼妹也是应当,不会让人抓住话柄。

朱婉柔的确又惊又俱,如今放松下来,只觉额头两侧剧痛,点了点头道:“微儿听大哥的话,母亲回去休息一会。”

宋时微乖巧答应:“等微儿好了就去陪着母亲。”

二人目送朱婉柔出门。

蒲月和鸢时守在床两侧。

宋谪坐在她床头的凳子,二人离得并不算远。

宋时微如今也有些眼皮发沉,想来是有些着凉。

但大哥在这,她舍不得睡。

宋谪轻易看穿了妹妹的心思:“睡吧,我在这守着你,等你醒了再走。”

这句话给了宋时微无比的心安,她点点头,要将手收回被子里时才察觉到了二人的动作有些不妥,立刻红着脸将手收了回来。

“大哥,是我失态了。”

记忆之中大哥最重规矩,可她却……

宋时微突然有些怕宋谪生气,却不想宋谪竟然亲手将她的床幔解了下来,安抚道。

“无妨,快睡吧。”

说完之后便拿了一本书,坐在她床边不远的榻上。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宋时微似梦似醒,所见皆是上一世的事情。

但是这次她知自己身后站着许多人,所以并不曾害怕。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宋时微禅房外,沈彧礼一动不动的站在一处并不会被雨点波及到的树下。

宋谪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

二人虽然为兄妹,也差着岁数,可终究传出去不好听。

他心中有微微的醋意:“似影。”

“属下在。”

“去前院,告诉僧人们我要入住。”

闻言,似影犹豫。

“公子,现在无人知道你已出了京城,倘若大张旗鼓的住下,只怕……”

若是被仇家知道,只怕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只是一条腿的事了。

似影皱眉,他们公子分明同宋二小姐并未相识多久,为何如此上心。

沈彧礼看向他,眸子漆黑,有些看不出情绪。

似影猛然低头:“属下这就去。”

说完之后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沈彧礼看向宋时微禅房的方向。

他从前只觉得,这个姑娘像是没有心肝。

可今日看来,或许是她心事太多,所以才不曾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暴露。

他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感受,也随着似影一般隐匿了起来。

待宋时微睡醒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辰。

宋谪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并未过来:“醒了?”

听见他的声音,宋时微有一瞬间的茫然,许久之后才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

蒲月和鸢时过来,将床幔收了起来,服侍她漱口。

她眨眨眼,看向宋谪。

“大哥,你一直在这里?”

宋谪嗯了一声:“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宋时微摇摇头,知道自己今日失礼了。

她道:“今日,多谢大哥。”

兄妹二人都是顶顶聪慧之人,如何不知她在说什么。

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宋谪垂眸。

他同妹妹,不甚相熟,但因血脉亲情割舍不断,他亦总是惦念。

只是他一个男子,插手后宅事物终究有心无力。

“只要你想做的事情,自己触手不及,可来寻我。”

宋时微抬眸看他,似是有些没想到,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是。”

二人没再说话,宋谪将书收起来便离开了。

宋时微轻轻叹了口气。

大哥知道今日她晕倒同玉佩无关,将玉佩收走,不过是因偏爱她罢了。

只不过按照大哥的品行,这种事情断断不能再有第二次。

大哥不希望有人害她,可是也不希望她主动去害人。

只是她已经经历了噩梦似的上一世,这辈子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不为别的,只为大哥那双血肉模糊的双手。

她抿了抿苍白的唇。

入夜,已经没有白日那般心悸,她仍旧穿的昨天那一身,拿了蒲月自己做的点心下山。

沈彧礼今日入住之后便没出过门,也叮嘱了主持不要往外说。

他的禅房距离宋时微很近,就是为了方便寻她,如今看到了她的动作,立刻穿上夜行衣跟了上去。

到了后墙见她又要钻狗洞,立刻学着昨日,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从墙上跳过去。

宋时微惊讶于他今日的出现:“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此处。”

沈彧礼面若冰霜:“夜里你一人行走并不安全,怎么不让你大哥带着你。”

她这么大了,竟然不知避嫌的道理吗?

现在想起来,他心中也不甚畅快。

宋时微只觉他这话十分奇怪:“我大哥又不会武功,更不知我偷偷出门,更何况,我似乎也没让你跟着我出来,你何苦跟出来之后还要用话噎我?”

沈彧礼语塞。

他竟不知小狐狸也有冲他露出爪子的一天。

宋时微将食盒搂进怀中:“沈公子,你还是别跟着我了,我从不同怪人交往。”

她日后肯定还是要用到他的,说这话并非是真的想让他回去。

只是想告诉他,别将自己的脾气带到她身上。

沈彧礼拧眉。

这女子好生不知好歹,他来帮他,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看向宋时微,宋时微也直直的看着他。

二人谁也不曾说话。

因为白日里的缘故,她唇色还有些发白。

沈彧礼目光下移,想起她如今的身子还很是虚弱,顿生心软。

罢了,总归是他先动心,她年龄还小,有些事情并不急于一时。

他终究叹了口气,从瓷瓶之中拿出一颗暗红色的丹药。

那丹药还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

“吃了它。”

“这是什么?”宋时微并不去接,而是警惕的看着沈彧礼。

沈彧礼无奈笑道:“说你是小狐狸果真没错,你放心便是,这并非是普通丹药,是护你心脉的。”

他道:“今日听医僧说你忧思过重,心脉薄弱,此药是我家祖传,外界没有的。”

那药香只这一会便浓郁的熏人。

宋时微估摸着从此处到山下的距离,就着他的手将丹药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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