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整顿匈奴,还我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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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自窃喜一把掀开床幔,看到的却是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李嘉。

  哪里还有我的半点踪迹。

  她不死心地到处翻看,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不可能!怎么会没有。】

  【别闹了,庆华,你母妃该等着急了,我们快走吧。】

  老谋深算的父皇早就看透了她的把戏,死了一个无关轻重的侍卫,他只当是哄着她玩了。

  【不行,父皇,李嘉是您的御前侍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忍心看他枉死。】

  说罢,她便矫揉造作地掩面哭泣,装作不经意间摸出了李嘉怀里的书信。

  【这是什么?】

  她先惊呼一声,害怕外面的人听不见,又尖锐地叫了一下。

  她像宣读圣旨一般一字一句地朗读着这封情信,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得意。

  她以为这次我死定了,卸下了心防。

  【吾日夜相思,终盼得与卿一见,爱汝庆华。】

  她在读到信尾的名号时,没刹住车,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一时间,围观的太监宫女们哗然一片,直勾勾地盯着她。

  父皇的脸色也像是吃了苍蝇似的,眼神中满是阴鸷和狠厉。

  【啊,不可能,怎么会是我的名字,我明明写的是庆毓那个贱人的名字。】

  【闭嘴!】

  父皇最怕丢脸,他看着奴婢们复杂的目光,急火攻心,晕死过去。

  闭眼之前,他又强撑着扑腾起来,下令杖杀所有围观宫人。

  我想起他常说的一句话,【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我偏不让他如愿。

  这天下明明是天下人的天下!

  6.

  夜里,行刑的牢房突然走水。

  那些宫人都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了。

  风疾,火势越烧越旺,凑巧点着了庆毓公主的宁清殿。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

  除了庆华。

  因为跑路之前,我特地到她宫里走了一趟。

  她被幽禁在寝宫里,重兵把守,非召见不得出。

  夜不能寐,整日战战兢兢害怕匈奴换了她。

  我从房顶翻进去,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愣着没反应过来。

  【作茧自缚的滋味好受吗?】

  她慌了神,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进来的,贱人,那天是不是你搞得鬼?】

  【你害死深爱你的李嘉,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宫人,你一点都不愧疚吗?】

  她轻蔑地嗤笑一声,【我是公主,我想让谁死,就让谁死!】

  不愧是亲父女!

  内里都是一样的烂!

  庆华挑挑眉冷眼剜着我,小人得志般笑得癫狂,【我告诉你,别太嚣张,你斗不过我的。】

  【我以后会是匈奴单于的正妃,拥有无上的权力,而你只会是个任人玩弄的低贱玩物。】

  错,我不是你!

  我从不认命。

  【啊,妹妹,我好怕啊。】我挤眉弄眼,微张着嘴,做出一副惊恐的神情。

  【知道怕,就长点眼色。】

  她见我示好,飘飘然把脚放在我的肩头,【把脚上的土给我舔掉。】

  很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死死扯住她的脚,将她扭转方向扣倒在地上,坐在她的屁股上,抡了她后脑勺好几巴掌。

  【贱人,赶快放开我。】

  【你可知,你得罪的是谁?】

  【你确信那些宫人都死了吗?我可是听说牢房走水,有人趁乱逃出去了。】

  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她变了脸色,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你猜猜,明天,京城会不会传遍你与侍卫私通的秘闻呢?】

  庆华猛地一怔,吓得牙关打颤,豆大的眼泪哗啦啦得往下掉。

  【姐姐,华儿好疼,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7.

  【你小时候不是最疼华儿了吗?】

  【华儿愿意把和亲嫁妆的一半分给姐姐。】

  她含着泪转过头楚楚可怜得望着我,我差点就心软了。

  只是我太了解她,看穿了她眼底藏着的怨毒。

  果不其然,我刚松开,她就扑到门上声嘶力竭地喊着:【来人啊,李庆毓要刺杀本公主。】

  【妹妹,后会有期,天涯海角,我会再来找你的。】

  她眼睁睁看着我腾空而起,跳上房梁,消失在黑夜中。

  庆华一口咬定我没有死。

  还义正严辞地说我要刺杀她。

  可宁清宫里分明挖出我烧焦了的尸体。

  宫人说,我本来已经逃出来了,为了回去拿皇上送的琉璃盏才葬身火海。

  一向对我很冷漠的父皇,破天荒哭得嚎天动地,【朕的毓儿啊…】

  人就是犯贱,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待,死了,开始虚情假意地缅怀。

  不过,这也在我算计之中,父皇最爱自己,看到拼死也要护着他所赠之物的我,难免心里会泛起几分温情。

  不多,但已足够迁怒庆华。

  她为了构陷我整出这么一桩丑事,宫人出逃又害我被活活烧死。

  京城里有关公主私通的传闻也闹得沸沸扬扬。

  父皇一怒之下,收回了庆华的公主封号,嫁妆减半,只允许两位宫女随行,骠骑将军送嫁,三天后即刻启程。

  直到出京,他也没再见她。

  连她生母良妃也受了牵连,一天之内连降两级,成了后宫的笑话。

  我出宫以后哪里都没去,一直骑马跟在和亲队伍后面。

  我要去匈奴,去拯救那些汉人。

  马车颠簸,天气又变幻莫测,养尊处优的公主吃了不少苦头,心情很是郁闷。

  【狗奴婢,你也不看看烫不烫就端给本公主吃。】

  说完,她就用尖利的护甲划烂了宫女的脸,咯咯笑了起来。

  【无聊的紧,我们来玩游戏吧。】

  8.

  【就玩在你们脸上画楚国地图如何,哈哈哈!】

  两个宫女吓得浑身哆嗦,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却换来她更变本加厉的毒打。

  这样下去,还不等到匈奴,她们就被锉磨死了。

  骠骑将军陈徽看不下去了,上去一把抓住庆华的手,【公主和亲匈奴,代表的是楚国,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她气得眼眶通红。

  【本公主打自己的奴婢,也由得着你来教训?】她说完想像教训奴婢一样去划骠骑将军的脸,却被他一下卸了下巴。

  【公主牙尖嘴利,末将领教了,但还是留着点力气日后再使吧,省得到匈奴成了哑巴。】

  那天晚上,明月高悬,我引着陈徽来到后面的树林。

  好久没棋逢对手了,我趁着月色,陪他过了几十招。

  当然,最后还是输给他了。

  【百闻不如一见,将军的剑法果然高。】

  【就是不知,匡扶社稷,拨乱反正的决心是否也一样高呢?】

  他听到我的话,脸色没变,可手里的剑却抖了一下。

  【你是谁?】

  9.

  【三公主庆毓。】

  【三公主不是已经…】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昨天死了,今天就不能再活过来吗?】

  【若是还不信,你大可以割了庆华的头拿过来,看看同我像不像。】

  陈徽被我的话逗得捧腹大笑,紧张的氛围松弛下来,【公主半夜三更找我,所谓何事?】

  【别装傻了,我既然敢亮明身份就是有备而来。】

  【我直说了,我是为你心中所谋大业而来。】

  这下陈徽的脸色登时变了,眼神也变得有些防备,【可当今圣上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或者说,你是想利用我蹬了他,自己上位?】

  【他首先是皇上,然后才是我的父亲。】

  【实话说,我恨他,但这不是我想让他下位的原因。】

  【他昏庸无度,只顾自己享乐,独断专权,草菅人命,心里压根没有百姓。】

  【他治国软弱,疑心病又重,害死多少浴血奋战的将士?他不配做一个皇帝!】

  我这番话直接说到了陈徽心坎里。

  上一世他就是因为失去太多同生共死的兄弟,又不断被父皇打压,最后才反了的。

  只是他反的还是太迟了,这中间一年又白白牺牲了数十万将士。

  重来一世,我一定要阻止这些无谓的牺牲。

  【你不用担心我会夺权,我会跟着庆华去匈奴,再也不会踏入中原一步。】

  看着他犹疑的眼神,我当即起誓,【我李庆毓发誓,若有夺权之心,不得好死。】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送完和亲,你就起兵吧!】

  【早一天成功,就能早一天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他再三沉思,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试探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谋反的?还有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是一个好皇帝?】

  10.

  我皱紧眉头,佯装严肃地环顾四周,神秘兮兮地贴在他耳边说:【老实讲,我会算命哈哈哈。】

  他被我气得眼睛直冒火。

  其实,我笃定他是一个明君才帮他的。

  上一世他登基后大赦天下,宽待百姓,鼓励农业,兴修水利,短短一年就出现了几百年之前的盛世局面。

  【我帮你也是有目的的,你登基后,我要你励精图治,发展军事,打败匈奴,还边境百姓一个安定。】

  让那些公主免于和亲之苦,恣意人生。

  【届时,我会打入匈奴内部,与你里应外合。】

  就这样,我和陈徽结为了同盟。

  我告诉他皇宫密道,他答应我不杀那些无辜的宫人。

  至于皇上,皇后,还有良妃,我没说,他也没问,心照不宣。

  作孽多端,害人性命之人,应该有个既定的结局。

  陈徽对我夺权一事没再问,可心里还是有所估量。

  直到第二天,我真的出现在庆华的马车里,他才毫无保留地相信了我。

  【公主,您该歇息了。】

  安顿好庆华,我对着车外的陈徽狡黠一笑,他愣了一大会才认出我。

  不怪他!

  毕竟脸上这张新面皮,我自己都还没适应过来。

  11.

  我会易容和武功这件事,只有我母妃知道。

  她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以后只相信自己,只顾好自己,不要为我复仇。】

  她没入宫前是行走江湖的女侠,擅长易容和轻功,劫富济贫,快意潇洒。

  可是后来还是被爱情迷了眼,进了宫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那时,父皇还只是一个皇子,儒雅温润,对母妃很好。

  良妃娘娘也和她以姐妹相称,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两个人一心只想着帮自己的夫君夺得帝位。

  庆华也还是跟在我屁股后面一直叫姐姐,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给我的小丫头。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父皇成了皇帝,一个月见不了几次,良妃娘娘也变得心狠手辣,最后竟然联合皇后害得母妃一尸两命。

  她还总是教唆庆华处处同我去争。

  甚至连她的名誉都不顾惜。

  李嘉,父皇的御前侍卫,秉性纯善,总见不得别人伤心。

  故而他在我难过时安慰了我几次,恰好被庆华瞧见了。

  她当天晚上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爬上了李嘉的床。

  得逞后,还跑来耀武扬威地炫耀,想看我伤心欲绝的样子。

  结果没看到,就立马甩了李嘉。

  可怜这个情窦初开的老实人,还傻乎乎得以为庆华是真的对他有情。

  满心雀跃地来赴心上人的约,没想到被过量的催情药害了命。

  …原本,庆华不那么急着捉奸的话,我是有机会救他的。

  只是,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小丫头了。

  所以,我永远不会夺权!

  我恨那万人追赶的权力,它毁了我的一切。

  它让曾经那些美好变得面目全非!

  10.

  只是这些,我永远不会告诉陈徽。

  他以后会不会被权力吞噬,我不敢保证。

  但纵观两世,他已经是造福百姓的最佳人选了。

  …

  这一路上,庆华一直昏昏沉沉,都没发觉马车上少了一个宫女。

  也没发觉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个芯子。

  我压着性子低眉顺目地服侍她,任她打,任她罚,不让她挑一点错。

  每到了半夜,她出去解手的时候,我再冷不丁地变回原来的模样吓她。

  她突然想起我死遁之前说的话,吓得连滚带爬钻进【宫女】怀里,浑身抖个不停。

  软硬兼施,如此一来,她对我形成了强烈的依赖。

  又走了几天,终于到了汉匈边境。

  骠骑将军要班师回朝了。

  临走之前,他背着人拉我进了一间酒坊。

  【公主,末将为几天前怀疑你的事道歉,对不住了。】

  【愿不久之后,我们赶跑匈奴,还能在此相聚畅饮。】

  【干了!】

  进了匈奴人的地界,庆华被满地黄沙和错落分布的帐篷惊得目瞪口呆。

  纵使她心里早有预感,还是被游牧民族的贫苦和野蛮所震慑,心生退意。

  但是看到前来迎接的匈奴单于时,她莞尔一笑,摇曳着曼妙的身姿贴到了他的怀里。

  葛根单于丰神俊朗,年岁不过二十,比京城很多驸马都要优秀,她很满意。

  不对!

  上一世我和亲的明明是明丹单于,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膘肥体壮,喜怒不定,暴虐嗜血。

  婚礼定在入匈的两天后,在此期间,庆华不能擅自和单于相见。

  她被安置在一处布置简陋的帐篷里,里面只有一张木床,几张兽皮和一个骷髅头。

  我认得它。

  它是一个汉人的头颅。

  或者说是千千万万个汉人头颅之一。

  上一世,我的帐篷里也挂着这样一个骷髅头。

  他们是想借此来给和亲公主一个下马威。

  我刚想把它摘下来埋好,庆华就一脚把它踩碎了,还呸了句,【什么脏东西,真晦气。】

  12.

  她又哭又闹嚷嚷着要见单于,被守在门口的守卫一声怒斥给吼了回来,吓得花容失色。

  熬了两天,终于到了婚礼,庆华美滋滋地穿上临走之前良妃塞给她的蚕丝纱衣。

  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若隐若现的美妙胴体,幻想着一夜承欢,夺得君心,成为大妃。

  想到开心的地方,还不忘拿出给我扎的小人,使劲戳着我的头恶狠狠地说,【李庆毓,你就算逃出生天,也不过是个贱民,而我是单于大妃,永远高你一头。】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逍遥快活,我一定会找到你,让跪在地上向我求饶。】

  她半露酥胸,穿着纱衣躺在床上,千娇百媚地等着葛根来宠幸她。

  听到脚步声,羞怯转身。

  看到的却是一个胡子拉碴,大腹便便的老头子。

  【小美人,我来了。】

  还不等庆华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扯掉她的纱衣,用那张臭嘴到处舔着,压在她身上鞭挞起来。

  【啊,放开我,你是谁?】

  【来人那,救救我。】

  我跪在帐篷外恍若未闻,掏出包在布里的碎头骨,虔诚地埋进土里。

  我曾想过救她,可她跑了还有另一个公主补上。

  况且她害了太多无辜的人。

  公主又如何?

  贱民又如何?

  两者都是流着相同血脉的族人。

  凭什么她就要高人一等,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

  甚至,她那些吃的,穿的,享受的,那件不是这些贱民给她的?

  这是她的报应,她活该受着。

  匈奴的这场政权更迭,我猜到了。

  上一世,我按部就班出京,比庆华晚了几天,躲过了这场浩劫。

  葛根的叔叔明丹趁着婚礼,谋杀了他,夺得王位。

  庆华也理所应当得成了他的妃子。

  她与我不同,她见过葛根,如今却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心里落差太大了。

  而且,明丹年岁已高,身子又笨重,很少近女色。

  上一世,他在我和亲半年后才象征性地宠幸了我一次。

  所以,他今晚完全是被她的媚态勾得。

  庆华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扯着嗓子凄厉地喊了一晚上,直到天边擦亮才停下来。

  我抓乱自己的头发,用力扇了自己几个巴掌走了进去。

  没等她说话,我先扑哧扑哧哭了起来。

  【公主,都是奴婢的错,你打奴婢吧。】

  13.

  【你个贱婢,昨晚上死哪儿去了?】

  【公主,奴婢被人拦住了。】

  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猛地砸在我头上,【要你干什么吃的。】

  【奴婢有罪,你要打要杀,我绝不还手。】

  【只是,您别哭坏了身子。】

  我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地给她捏着腿,有意无意提到,【奴婢听说,明丹单于膝下只有两女,大妃年纪又大了,您要是抢在其他妃子之前生下儿子,是很有可能成为大妃的。】

  她听到大妃两个字,立刻止住眼泪,勾起了嘴角。

  想要怀孕,她就必须固宠,奈何明丹有心无力,她只好用上了催情药。

  可盼了几个月,非但没怀孕,还吃胖了。

  她看着日渐丰腴的身体,陷入愁思。

  我又有意无意提起了【息肌丸】。

  她只听了效用,没听弊处,就拍手叫好,忙让我去给她找。

  这下,有了她的口谕,我便可以自由进出匈奴的各个地方。

  我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马厩,看到了同上一世相同的光景。

  上百个汉人被用锁链锁在马厩里,满身伤痕,吃稻草,喝泔水,过着畜牲不如的日子。

  还要每日担惊受怕,唯恐哪里做错了就被拉去杀掉。

  他们原是汉匈边境的普通百姓,辛苦耕耘,富足安乐。

  是父皇太无能,一再忍让匈奴,才导致他们更加得寸进尺,屠杀汉人。

  我一定要救他们。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熟人,明丹的大妃。

  她是前朝的和亲公主。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被迫嫁了三个丈夫。

  她先是成了自己继子的妻子,又成了继子弟弟的妻子。

  中原人最重伦理,她的内心是满目疮痍的。

  她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愿。

  那就是拯救这些汉人。

  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族人被践踏,被屠杀。

  她拼尽全力去培养儿子葛根,盼望他能对汉族有几分真心。

  14.

  她失败了。

  她不该妄想一个匈奴人对汉人有情。

  她夹在匈奴儿子和汉人之间不知何去何从。

  到最后,她连自己的儿子也没保住。

  和亲公主的一生就是这么悲哀。

  上一世,她到死都没能见到胜利的曙光。

  临死之前,她力推我为正妃,希望我能带着她的那份,走到成功。

  这两代人的努力,最后都被庆华毁了。

  所以,重来一次,我一步都不能踏错。

  我毕恭毕敬地对她行了个礼,郑重地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庆华得了息肌丸后,美貌更胜,宠爱更盛。

  明丹为了庆祝她的生辰,举办了一个篝火晚会。

  用来烧火的柴火是刚砍的汉人骨,喝酒的容器是汉人的头颅,烤肉的油也是新炼的人油。

  我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冲上去拧断明丹的脖子。

  他捏着庆华的下巴,笑嘻嘻地问她,【美人,你不怕吗,这些死人可都是你们汉人。】

  庆华满眼都是荣宠,哪里还记得自己是谁,【不过是些低贱的玩意,怎配与我相提并论!】

  【我看还远远不够,应该再多杀些助助兴。】

  此话一出,明丹的脸色就变了,他这几日没少听这位公主在京城时的秘辛。

  15.

  私会侍卫。

  匈奴低贱。

  他面上不显,实则无一例外都记在了心里。

  当天晚上,他就去了其他妃子屋里。

  庆华还沾沾自喜于今日的盛宠,半点没反应过来。

  直到半个月后,传来其他妃子怀孕的消息,她才彻底慌了。

  眼看着触手可得的正妃之位就要被别人夺去,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无人可依,她只能靠我。

  【公主,听说中原有一良方可保人怀上且一举得男。】

  【只是奴婢不清楚出去的路。】

  和亲公主都是蒙着眼进的驻地,故而上一世纵使我一身武艺,又会易容之术,也还是没能摸清进来的路。

  有钱能使鬼推磨,庆华用重金贿赂了一个守夜的将士,让他带我混出去,明天再想办法把我带进来。

  就这样。

  我顺利地摸清了进匈的路,也成功地和早就守在那儿的汉军接上了头。

  此时,陈徽已经成功占领皇宫,只待登基。

  听说,良妃和皇后被用来给父皇挡剑了,而他下落不明。

  后来,在一家农户的猪圈里找到了,啃得只剩骨头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他的因果。

  我交代好进击匈奴的时间和路径,就提着买好的药若无其事地回去了。

  庆华果然不负我的期望,把楚国的详细地图献给了明丹。

  16.

  我离开之前,先是哭得肝肠寸断地告诉她,皇宫失守了,楚国灭了,良妃死了。

  她第一时间不是哭自己的亲爹亲娘,反而是害怕自己以后没了依仗。

  我佯装收拾包袱,故意落了一张楚国地图在地上。

  我在试探她。

  我没想到,她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真做了卖国贼。

  她完全没有顾念那些楚国百姓的生死!

  完全没有顾念汉人的疆土!

  她该死!

  第二天,明丹就亲率精锐骑兵杀去了最近的临淄城。

  我骑着马跑到汉匈边境,撕掉面皮,率领汉军畅通无阻地直入匈奴驻地。

  此时此刻,明丹应该已经和埋伏在临淄的汉军狭路相逢了。

  可纵使骑兵再精锐,也抵不过预先埋伏好的汉军。

  等他回过神来,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的时候,我们已经打入了匈奴人的老巢,生擒了他的叔伯,舅父,烧了他的粮仓。

  我闯进庆华帐篷的时候,她正穿着一身厚重的华服,戴着凤冠,一心等着单于大捷回来封她为大妃。

  【公主,你要的求子药。】

  17.

  她看到我的脸,疯了似得大喊大叫,神态癫狂,【不可能,怎么会是你!】

  她终于知道我就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出谋划策的宫女了。

  她终于明白是我给她下了套。

  【来人那,有个疯子闯进本宫营帐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你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明丹现在正自顾不暇呢。】

  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向我扔过来,被我一箭射穿了手心,疼得目眦欲裂。

  【庆华,我给你机会了。】

  【可你执意做卖国贼,残害同胞,这是你自找的。】

  她突然跪在地上,看着我眼睛含泪,【姐姐,你不记得了吗,你小时候最疼华儿了,你原谅我吧。】

  我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趁我陷入回忆,拔出头上的发簪径直向刺我喉咙,被我一剑削掉了右臂。

  【李庆毓,你不得好死。】

  我的好妹妹啊。

  这世界上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了。

  你撒谎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扣小指。

  她捂着断臂,狰狞地在地上爬着,都快要死了还不忘抱着怀里的凤冠。

  【本宫才是大妃,本宫赢了。】

  【李庆毓你永远都比不过我,你真可怜…】

  她淌了一地血,说着说着没了动静,失血过多而亡。

  我把她埋在那些死去的汉人中间,让她生生世世去忏悔。

  我看着昔日最恨的妹妹变成了一堆土,心情很复杂。

  曾几何时,我们也像是普通人家的一对姐妹,互相陪伴长大。

  可后来,因为权力,一切都变了。

  良妃之于她不可谓无错。

  她虽可恨,也的的确确是一个可怜之人。

  从一个单纯的女孩沦为了争权夺势的工具。

  18.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宽待百姓,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开拓疆土,国家繁荣昌盛,进入了百年难遇的盛世。

  明丹身死,匈奴群龙无首,在临淄一战中元气大伤,又失去了驻地,沦为了丧家之犬。

  它们逃窜去了更远的地方,再也不敢轻易进犯汉人的疆土,边境的百姓也终于过上了安定的好日子。

  陈徽去了那个酒坊很多次,却再也没能等到我赴约。

  从此江湖上再没了三公主李庆毓的消息。

  而是多出了一个快意潇洒,行侠仗义的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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