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手机疯狂地响着，惨白的屏幕亮光是这黑暗世界里的唯一的光。
但是今天，我心里的那一束光，它灭了。
我颤抖着拿过手机，打出了那个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打出的那几个字。
陈霁野，我们分手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不响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声响，唯一的亮光也消逝了。
「江醉醉！我知道你在家里，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跑了！」
「你凭什么分手！追了我这么多年的人是你，现在随随便便说分手的也是你，老子是狗吗，被你耍的团团转！」
我听着他一句一句的控告，只是苦笑，都没了质问和辩驳的欲望。
「江醉醉，你要是今天不出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我等着你给我一个解释，我是不会分手的！这辈子你都别想！」
我苦笑，一辈子，曾经是我一生的奢望啊！
「啊！」
门外突然传来陈霁野的惨叫声，我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往门口跑去。
我刚打开门，陈霁野就挤了进来，狠狠把我拉进来他的怀里。
「江醉醉，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为什么要分手？我不分手，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第一次，我看见他向我哀求，我的心颤抖地不行。
但我，突然看见了他手指上的戒指。
银色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心，彻底冷了。
5.
我倔强地抬头看他，「陈霁野，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和宋池意现在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醉醉，我和她起码没有你认为的那种关系。我问了秘书，那间休息室是给她的，但那只是补偿她的而已，不是什么女朋友的专属。」
我冷冷地看着他。
「为什么是补偿？」
「因为…醉醉，我能不能以后和你说？」
我推开他，「陈霁野，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重新把我抱紧，「知道。」
「知道？那你把我当什么？小三吗？陈霁野你想当渣男，你去找别人！我没有插足别人感情的癖好！」
我挣扎地要逃脱，但他却死活不肯放开我。
「醉醉，你不是小三！我和宋池意没有关系！」
他说着就开始吻我，我挣脱不开，男女力气的悬殊太大。
当他强硬地脱掉我的衣物，附上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竟感觉到了恶心。
恶心我自己，也恶心他。
……
等一切都结束，已经是凌晨了。
他已经睡着了，却还是紧紧拥着我，头埋在我的颈窝，像是寻找着安全的依靠。
我看到他的手机不断地在闪动。
我拿过，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宋池意的消息：
陈霁野，你今晚来陪我好不好，我肚子难受，是不是宝宝又开始闹我了？
往上滑是陈霁野发给宋池意的购物清单，全部是母婴用品，粉蓝各一套。
准备得可真是仔细，真是用心啊！
越看，我的心越酸涩，真的是贱啊，明明知道这么痛，还是要看。
我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突然触及他的肚子。
我触碰到了一条很长的突起，那一瞬间我猛吸了一口气。
心痛得窒息，我想，那何尝不是他和宋池意爱情的象征呢？
那条疤，是陈霁野心甘情愿受的啊！
我掀开了被子，踉跄着下床，月光又亮又冷，借着清辉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离开了，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本来我来怀城也就是因为他。
爸爸曾经一直劝我，女孩子不要跑这么远，这样子受了欺负受了委屈也没人撑腰。
我当时凭着一腔热血的爱意，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现在，爸爸，我好后悔没有听你的话，我受欺负了，你为什么还不来？
6.
我坐上了回苏城的飞机。
在关机的前一秒我看到了几十通的未接电话，陈霁野打来的。
我没有理会，到了飞机上拉上眼罩就直接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醉醉？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跟爸爸打个招呼，爸爸去接你！」
爸爸一大早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给了我一个熊抱，惊喜地冲着我笑。
「饭吃了没有啊？爸爸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小馄饨好不好？」
我笑着说好。
我先回了房间洗了把脸，我看镜子的时候，发现眼睛很肿很红。
我拼了命扯起笑容，但就是笑不起来。
我呼了一口气下楼。
爸爸正在厨房给我烧馄饨，袅袅炊烟模糊了他的面容，但是我这么多天漂泊不定的心，有了可以停靠的地方。
「下来了？马上好啊，你先坐着。」
我坐在了以前专属于我的位置，桌上还有一瓶冰可乐。
「对了，醉醉，桌上的可乐拿去敷一下眼睛，肯定熬夜打游戏了吧，看你的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这瓶可乐在父亲调笑的语气下，我的心酸涩得厉害。
我一边拿可乐敷住眼睛，一边忍不住流泪。
其实，爸爸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用他最温柔的方式安慰着他最爱的女儿。
一碗馄饨，一句关切，一瓶可乐，最笨拙的方式，最润物细无声的方式。
那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爸爸在我床边守了很久，就像小孩子一样。
后来我睡着了，好像模模糊糊之间听到了陈霁野的声音。
7.
第二天，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了坐在餐桌上吃饭的陈霁野。
「醉醉。」陈霁野看到我立马站起来朝我走来。
只是他想过来拉我手的时候，我下意识躲开了，他的眼神似乎瞬间暗淡了下来。
「醉醉，小野昨天晚上就来了，但你已经睡着了，我就没叫你。好了，你们年轻人聊天吧，爸爸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说着，爸爸就拿着洒水壶去外面浇水了。
我抬眸看向陈霁野。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我们分手了。」
他听完脸色瞬间黑了，「醉醉，我说过我不分手，除非我死。」
听着他坚定的语气，要是以前的我一定会很高兴。
而现在，我哼笑一声，「陈霁野，你真的很渣很贱你知道吗？」
「醉醉…」他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抱得很紧，生怕我消失一样。
「醉醉，你最爱我了不是吗？我求求你了，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听着却越感心冷。
「行啊，那你去让宋池意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可不想喜当娘。」
但他却拒绝了，「醉醉，除了这个，其他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我没说话，只是执起他的手，抚摸着上面的戒指。
「这枚戒指真好看，是婚戒吗？」
陈霁野慌了，他慌忙地想要摘下那枚戒指，「醉醉…」
我阻止了他，笑着对他说：
「陈霁野，你真的很不诚信，哄我也不愿意做戏做全套，不知道把这些三心二意的物件收起来吗？」
「你记着，我江醉醉，不要你了。」
…
陈霁野走了，爸爸也没有多问我一句。
他只是拍了拍我，那天下午他让我陪他去买菜，晚上回来他让我帮忙择菜煮汤。
那天我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去想陈霁野，去想宋池意。
晚上入睡前，因为干了太多活，我太累了，反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完全不知道怀城已经彻底乱了套。
8.
第二天我是被苏小小吵醒的。
「醉醉！你火了！你火了！」她直接冲着还在睡梦中的我吼道。
我被彻底惊醒，「什么啊！」
我不耐烦地看着苏小小，要不是看着这么多年死党的面子上，我绝对会把她从窗户扔下去，我不开玩笑。
「宋池意突然就被封杀了。」她平静地冲我扔下一颗炸雷。
「什么？」我愣住了，脑子没转过弯。
「是真的，从昨天晚上开始，网上就不断曝出她的黑料，未婚先孕，耍大牌，欺负新人，潜规则上位等等，什么都有！」
我听着苏小小不断地输出，我还是不敢相信。
因为如果这些是真的，陈霁野绝对有本事压下去，更何况我知道里面的东西真真假假，真假参半。
除非有人推波助澜，或者这就是陈霁野有意为之。
想到这我愣了，难道真的是分手刺激到他了？
「哎，你想什么呢？」苏小小推了推我，震惊我居然这么淡定。
我正要回答，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但我却一眼认出来，那是宋池意，她约我出去见一面。
「宋小姐，我不在怀城，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帮你翻身。」
「我就在苏城，老地方见吧。」
老地方，听到这三个字我还恍惚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霁野的地方。
9.
见到宋池意的时候，一开始我还不敢认。
几天不见，她改变得很大，脸色憔悴，肚子也显怀了，整个人因为怀孕显得臃肿。
还是和那天一样，咖啡厅，两杯美式。
只不过她再也没了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江醉醉，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恶毒的一个人，你到底和陈霁野说什么了，让他跟只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
她很激动，但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和恶意。
「我没有说什么。」
「怎么可能，你别装了，那天他从苏城回去，就去找了我，他竟然冲我发火，他凭什么？他这辈子都不能这么对我！」
宋池意恶狠狠地说道，好像陷入了癫狂一般，我终于看出了她的不正常。
突然，她又变了脸色，开始哭，对着我哭，向我乞求：
「醉醉，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小宝不能没有爸爸，陈霁野答应过的，他答应过他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他不能反悔。」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不禁问：「什么叫他答应过要照顾你一辈子？」
她却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冲我抓了过来，她瞪大眼珠看着我。
「对的，答应过的，他答应过的，这是他欠我的，他不能，我也不可能让他反悔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他的！」
她的话颠来倒去，但我好像听懂了。
「对，欠我的，哈哈哈哈哈哈，他欠我的，我要去告状，陈霁野他不遵守信用…」
宋池意说着就开始往外走去。
我正要追上去，却看到了落在桌角的一张照片。
边缘已经被磨损了，但被保存的很好，让我震惊的是上面的人。
宋池意和一个男人。
她们笑得很甜蜜，宋池意开心得像是一个小孩子，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明媚。
而那个男人和陈霁野长得很像。
我翻过照片，背面有字。
陈霁淮会永远爱宋池意。
10.
我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陈霁野。
像是一条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得紧。
「醉醉。」他一看到我，立马上前，冲着我笑。
「醉醉，我真的和宋池意没有关系，那个孩子，我真的不能让她打掉，这对她太残忍了。」
这次我没有甩开他，「那孩子是你的吗？」
「不是。」他立刻回答，生怕我会生气一样。
我不禁感觉到可笑，说到底就是一场误会吗？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他在死前拜托我，就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我问他。
他突然蹲了下去，双手掩面，第一次，我看见他哭。
「醉醉，他因为我死了，因为救我死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心疼地环抱住他，我突然意识到了那个人是谁。
陈霁淮，陈霁野的哥哥，陈霁野很喜欢又时常引以为傲的哥哥。
我见过他，在高中的时候。
他一直都是附中的风云人物，成绩好，家世好，长得也好。
比起他的优秀，那个时候的陈霁野反而像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空有一颗追逐音乐的赤忱之心，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用管，因为有他哥哥的存在，可以为他保驾护航。
但后来，高三的时候，陈霁野突然休学了一年。
我不知道原因，但那时候的我却有了小窃喜。
因为我也就很幸运地和他成了同班。
但慢慢地我注意到，从那一年起他再也没有碰过他的吉他。
他开始变得沉默，变得认真，他的成绩开始突飞猛进。
导致我也拼了命地去学习，因为我想要追逐他和他上一个大学。
但是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我到最后也和他差了十几分，但还好，大学离他不远，只有一条街道的距离。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
11.
高三那年，苏城发生了一件影响极为恶劣的绑架案。
各家媒体也纷纷报道，头条版面占据了足足一个星期。
陈家很多年前因为一场合作，合作方不守信用给陈家造成了好几亿的亏空，后来发现是合作方和是商业对手联手设计的一个圈套。
后来，陈家把他们全部送进了监狱。
但是前几年，商业对手出狱了，出于报复心理，他们计划了绑架。
那天本该是陈霁野答应的篮球赛，却因为陈霁野刚好腿受伤了，就让陈霁淮帮忙顶替上场。
就在去的路上，陈霁淮被那群人绑架了。
报了警也没用，直到被绑架的第二天，绑匪才通知的陈家。
视频里的陈霁淮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陈霁野很痛苦，因为他知道本来被折磨地应该是自己。
后开他们父亲为了救儿子，说用自己去换人质，绑匪同意了。
其实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陈霁淮兄弟俩的父亲，是当初把他们亲手送进监狱的人。
他们的父亲一到那里就被撕票了。
那群人被抓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有漏网之鱼。
一年前，他找到了陈霁野正准备下手的时候，陈霁淮刚好赶到，硬生生替他挡了刀。
陈霁淮用血肉之躯送了弟弟一条生路。
最终陈霁淮身中数刀，最重的一刀捅在肚子上，肠都被喇了出来，死不瞑目。
后来警察来了，那个人被抓了，但估计还有同伙。
为了不打草惊蛇，陈霁淮安葬的时候都是低调进行的。
也是那一年，陈霁野突然整个人都变得很沉郁。
我整天陪他逗他笑，他都很难有真正开心的时候。
陈霁淮临死的时候，指了指躲在柱子后面的宋池意：「小野，帮我照顾好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让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
那天是陈霁淮向宋迟意求婚的日子，是他第一次得知要当父亲的日子。
他和宋迟意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校服到婚纱。
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说出去没人不艳羡，却没想到断送在今天。
她没了爱人，孩子没了父亲。
后来，宋迟意把所有的恨意全部倾注于陈霁野，陈霁野一声不吭，全部受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陈霁野为什么不让宋池意打掉这个孩子，甚至还要死死护住这个孩子。
因为那是他哥哥留下的唯一血脉了。
「对不起…」我紧紧抱着他，「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话的，我不知道宋迟意原来……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哥的…」
「醉醉，不怪你，但是我真的只有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放弃我，你不能不要我。」
我答应了他，我不会不要他。
其实，我何曾真正不要过他呢？
12.
陈霁野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喂，是陈霁野先生吗？宋池意女士正在医院抢救，你赶快来！」
我看到陈霁野突然慌乱的神色。连忙问他：「怎么了？」
他直接拉着我就往医院跑。
宋池意因为在路上突然绊倒，被路人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宋迟意，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问陈霁野：
「网上的事情你干的吗？」
「不是，我只是没帮她压下来而已，这些年其实她得罪了不少人。其实她不坏，但因为当年的事情，她受了很大的刺激，情绪有时候控制不了，那些事情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
宋池意醒了。
「霁淮，你来了。我们的孩子没事，我把它保护得很好。」宋池意看着陈霁野说道。
那个眼神，就是在看自己深爱的爱人。
「咱们的婚礼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要你亲自把我娶回家，做你的陈太太。对了，婚戒你别忘记了，我定做好了，就在珠宝店，我们一起去过的那一家…」
宋池意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幻想中的婚礼，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向往的样子。
但突然，她看向了我，指着我问道：「你是谁？」
「我是江醉醉。」
「江醉醉…对，就是你，你要抢走我的阿淮！」
她又突然看向陈霁野，恶狠狠地说道：「还有你，没有你，阿淮怎么会死？他被捅了这么多刀，你怎么可以一点事也没有，你一定也要尝尝他的痛苦！你也得死！」
语音落地，我突然抬头看向陈霁野。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天我在阳台上看到的场景。
原来那天我看到的，事实竟然是这样吗？
宋池意之所以捅他，是因为报复吗？
是因为看到我扔下烟灰缸，以为我也想杀死陈霁野才说的合作愉快吗？
可我没有啊！
我知道我不会砸中他们，我只是想让他们滚得远远的，离开我的视线而已。
宋池意疯了，是我此刻唯一的想法。
陈霁野脸色惨白，整个人突然开始颤抖，接着就陷入了晕厥。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紧张地看着他，连忙叫来了医生。
尖叫声，慌乱的脚步声，恶毒的诅咒声穿插交杂着。
医院的灯明晃晃的很亮，亮到让人头晕目眩。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13.
「醉醉，醉醉，不要离开我，陪我……」陈霁野一直在睡梦中喊着我的名字。
我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在，我一直在。」
他自然而然地窝进了我的怀里，像是婴儿寻求依靠一样。
我真的很心疼他。
我描摹着他的眉眼，我做了一个决定。
…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需要去确定一件事情。
我单独去见了宋池意。
「你怎么来了？」她好像恢复了正常，只是抬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你刚刚才见过我不是吗？」
「我不记得了，我难道又发病了吗？」宋池意疑惑地看着我。
我却笑着坚定地看着她：「不，你没有忘记，你只是装作你忘记了。」
宋池意的目光瞬间变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拿起了一旁的笔，随手打开又合上，反反复复，我知道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宋池意，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你知道吗？」
是的，我大学主修的是精神医学，毕业后去当了一名心理医生。
我治疗过形形色色的病人。
我慢慢靠近她，凑近到她的耳边。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了陈霁野？」
果不其然，我看到了她瞬间苍白了的脸色。
「怎么可能，你胡说。」她反驳了，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看着我冷笑，「我喜欢他？那我怎么可能刺杀他呢？」
我又靠回了那个椅子，「因为你也不敢相信啊，你怕你真的喜欢上了陈霁野，你心里觉得对不起陈霁淮，你认为你应该是恨他，但是他们长得那么像，陈霁野至此之后也对你百依百顺……」
我看着宋池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你杀他是因为你觉得他死了你就可以不背叛陈霁淮了，但是你又是真的爱上了阿野，你狠不下心杀死他。」
「不！你胡说！我爱的一直是霁淮！」她疯狂地冲我吼，试图掩盖这事实。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别这么激动，你还怀着孩子呢，这可是陈霁淮唯一的血脉了，你爱他，就应该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说完，我欣赏完她的脸色就准备转身走，但我突然想起了那枚戒指。
我又把陈霁野给我的那一枚还给了宋池意。
「这个戒指还给你，她不属于阿野，他不是他哥哥的替身，也不是你掩藏自己肮脏想法的借口。还有，阿野从来没有对不起他哥哥，我相信如果那天遇到危险的是陈霁淮，阿野同样会冲出来保护他哥哥。」
「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是陈霁淮心甘情愿的，不是你用来绑架阿野的借口。」
14.
我走出门的时候，看见了陈霁野。
他就靠在门框上，我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
但他只是冲着我温柔地笑：「醉醉，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说好，他笑得更开心了。
后来宋池意找了陈霁野好多次，但他都没去见她。
「你怎么不去见见？」
陈霁野狠狠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哼唧唧说道：
「我也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心思啊，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我反正是不敢见她了，还有你看出来了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
我笑着锤他：「我也不知道陈霁野先生魅力这么大啊！」
听到我的话，他还傲娇上了，「那可不！」
想了想，我还是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宋池意？」
「我准备给她一笔钱，然后给小侄子买一笔基金给他存着，保证她们衣食无忧就差不多了，我把我哥的那一份给他们就好了，其他的再多我也给不了。」
是啊，其实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对了，醉醉，你记得下周三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啊？」
「啧啧，咱们交往的周年日子啊！」
「哦，那又怎么了。」
「我们去领证好不好，我现在好怕你又不要我了。」
「我不会不要你的。」
「但我需要安全感嘛，我要法律给我保护，给我名分，好不好嘛老婆？」
「谁是你老婆啊！」
「你啊～」
15.
宋池意不敢相信陈霁野就这么不管她了。
但不论她怎么去公司闹，怎么去托人联系，陈霁野始终都不理会她。
渐渐的，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彻底和陈霁野没有可能了。
生产那天，她深切地期盼陈霁野来陪着她。陈霁野确实来了，但也只是确定了母子平安就走了。
她躺在床上，看到陈霁野毫无留恋的背影，她深深涌上了无力感，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陈霁野会经常来看小侄子，但很少和她讲话，就算讲话，也只是有关陈霖宇的，小侄子的名字。
后来，她听说陈霁野和江醉醉举行婚礼了。
很盛大很梦幻，据说整场婚礼都是陈霁野亲力亲为的，江醉醉几乎没干什么活。
她经常恍惚，要是陈霁淮还活着的话，他们的婚礼应该也是这般令人艳羡的吧。
但是，凡事都没有如果了。
再后来，宋池意遇到过江醉醉。
那个时候她正牵着一个小女孩，叫陈醉野，是她和陈霁野的女儿。
这个孩子长得很漂亮，像是基因的宠儿，专门挑着父母好看的地方长。
陈霁野去给她们买冰淇淋了。
陈霁野回来看到宋池意的时候，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没有寒暄，没有介绍。
她远远地看着江醉醉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流下了泪水。
一个人活到了这把年纪，除了儿子，她只有孤身一人，没有朋友，没有其它亲人。
连自己的事业，也被自己毁于一旦。
没错，当初的她因为恨极了，她想看看自己陷入了那样的境地，陈霁野会不会帮他，会不会心软。
但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她的独角戏而已。
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意罢了。
宋池意慢慢地就和陈霁野淡了联系，她带着儿子搬去了国外。
但陈霖宇时常会回国去找陈霁野玩，他还是很喜欢他这个叔叔的，因为从她妈妈的口中他得知，这个叔叔和爸爸很像。
他也经常看见妈妈会拿着爸爸的照片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有一次他听到了，听见的是他妈妈对爸爸的忏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