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换命
“我好像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爱别人，我也不想伤害你的，可你，可你们为何执意的忤逆朕？
烟烟，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那时候，年仅十二岁的我刚刚被几个王叔丢在军营里做最下等的兵。
一次战败后，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全是尸体。
我拼命的捂着胸口的刀伤，漫无目的的一直往走着，直至再次昏迷过去。
醒来后，眼前出现一个簪着花冠的小姑娘，她看起来要比我小上好多岁。
她的眼睛亮亮的注视着我的伤口问道：“疼吗？”
我这才发现，皮肉绽开的伤口被人敷上了草药，简单的包扎了起来。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我疼不疼。
小姑娘稚嫩的看向我：“大哥哥，我得先回家了，你且在这儿休息，明日我从家里帮你带吃的来。”
走到门口时，她再次折返回来，拿出一块绣着烟花的手帕，亮出里面的糕点放到了我的手里。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这是长安哥哥留给我的，我还没舍得吃的，给你吃吧。”
话音未落，她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我捏着手里的糕点，流下了一滴眼泪。
那是我第一次哭，在战场上受过那么多次伤我都未曾哭过。
当天夜里，我便离开了那个茅草屋，重新回到军营开始了刀口舔血的日子。
我发誓，我一定要干出一番功绩来，让世人对我刮目相看。
十六岁那年，我顺利夺得兵权，第一时间囚禁了我那几位时时刻刻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好王叔。
看着他们皆臣服于我的脚下，我才终于露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抹微笑。
国师告诉我，我幼时遇见的那个，头戴花冠，额间有着烟花胎记的小女孩，乃是苗疆一族的圣女。
我欣喜若狂，立刻派人向苗疆送去了婚书。
几年来，他们总以你还未及笄为由，迟迟不肯将你嫁于我。
我有些等不及了，在你刚满十六岁那一夜，率领大军闯进寨子，想要迎娶你。
可你的族人太过不知好歹了，他们不仅负隅顽抗，还想将你嫁于别人。
这种夺妻之仇，我又怎能忍受得了？
烟烟，我这一生见惯了太多的杀戮、争夺与背叛，我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手中的刀。”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穿好衣服去上朝了。
4
长安是陪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是我此生挚爱之人。
他是族长的独子，我是圣女的继承人，原本我们将会是寨子里最幸福的一对璧人。
可这一切，都被娄烨景樾亲手覆灭了。
我十五岁生辰那一夜，长安求着族长特意为我放了寨子里独有的万树银花烟火。
漫天的繁星都被那绚烂的烟花映得暗淡无光。
正当所有人一同载歌载舞之际，几万身着盔甲的士兵执着长枪闯入了寨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娄烨景樾。
他骑着一只披着纯金缕衣的汗血宝马，顶着一张俯瞰众生的绝世面孔，走进了我的世界。
他一眼便看到了世人口中姿色倾国、戴着满冠鲜花的我。
那双邪魅中带着血腥味的双眼审视我的时刻，至今历历在目。
族人们与世隔绝，一心研制制蛊之术，面对乌泱泱的铁甲大军，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不屑的俯视我们：“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苗疆圣女？世人都说苗疆蛊女祸国殃民，朕偏偏不信这个邪，朕乃天命之子，怎会为这般掌中尤物失了智”？
他用手中那柄皓玉银枪将我拦腰勾起，送上了他的马背。
他不顾我的哭喊哀求，当着我的面将拼死抵抗的阿爸阿妈亲手斩杀。
长安哥哥连同其余族人一拥而上，想要将我救下。
但那个恶魔，灭了我的全族。
任凭我怎么嘶吼求饶，他都不曾心软半分。
似是看出了长安眼中蓄满的血泪与爱意，他独独留下了我的长安哥哥，将他像条狗一般牵在马后，一路带着我们回了盛京。
这个征战四方的少年帝王，为了别人口中的一句妄言，活生生杀害了我的至亲。
每当想起族人惨死的一幕，我都恨不得立马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快了！
数数日子，距我进宫已经三月有余，我要亲眼看着娄烨景樾跪在我的脚下，乞求我的原谅。
想起手刃仇人的欢愉，我便笑得更加疯魔了些。
听到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收起了眼里的笑。
恢复了往常冷若冰霜与世无争的模样。
“烟烟，可是等的着急了？”
他的声音磁性而又温柔，配上那张倾世的面孔，哪个女子看了，会不为之心动呢？
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自以为征服我的筹码。
可他似乎忘了，我那被他丢在兽笼里，生的比女子还好看的长安哥哥。
自小，他便将所有珍爱之物，尽数留给我。
还记得那日他亲手为我簪上花冠温柔的说：“烟烟，等你及笄礼过后，我便娶你为妻。”
可如今，我们却被困在这热闹非凡的盛上京里。
我做了天子的宠妃。
而他当了皇权的玩物。
我们看似离得很近，却连见一面都是痴心妄想。
“没有，”我懒得看娄烨景樾那双俯瞰众生的嘴脸，径直越过他的身子走向前去。
“你就这么在乎他？”
娄烨景樾的眼里充满了嗜血的恐怖，这是既及笄以后，他第二次露出如此暴戾的神情。
“是又怎么样？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这是我第二次在他面前情绪失控。
一想起长安哥哥受苦的场景，我的心便抑制不住的疼痛难耐。
“烟烟，你再这样为别的男人流泪，朕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满是戏虐。
“你要敢动他，我便自戕给你看。”
要不是为了长安哥哥，我早在成亲那夜便自我了断了。
听到我说这话，娄烨景樾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将我强行揽在怀里，不断的说着：“烟烟，对不起。朕不是故意惹你的生气的，对不起。”
我真是受够了他这般喜怒无常的模样，真想此刻便杀了他。
可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杀得了这武功盖世，登位之路铺满白骨的少年帝王呢？
........
5
那天之后他再次将伤痕累累的长安送进了斗兽场。
我也再次向他妥协了。
佯装满脸委屈的看向他：“陛下，烟烟只是好奇，想去看看，绝无别的心思。”
他死死的盯着我，那深邃的眼神好像随时都会将我吞噬似的。
每当被他这样盯着时，我都像是被人扯掉了遮羞布，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我知道他会假装信我的话的。
杀他那些未出世的子嗣时，他都心甘情愿的信了我那些毫不遮掩的鬼话。
他带我去了那个传说中只供王权贵族玩乐的斗兽场。
刚刚坐下，便有人往台子上扔出了一块鲜血淋淋的生肉。
一阵铜锣声响起，周围的铁栏杆被一一打开。
一群叫嚣着的野兽瞬间从笼子里奔了出来。
随着它们倾巢出动的，还有许多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奴隶。
“皇帝哥哥，景安有事相求。”
娄烨景樾唯一的亲妹妹，当朝最受宠爱的长公主殷切的注视着他。
“景安你有何事，直说便是。”
他的脸上布满了宠溺。
“景安想问您要一奴隶。”
娄烨景安的神情有些慌张。
“奴隶？这天下的男子，竟有能配得上让我们安儿开口的。朕倒是对你口中这个奴隶越发的感兴趣了。”
“皇帝哥哥这是答应了？”
“嗬，”娄烨景樾轻笑一声。
“朕允了。”
娄烨景安笑的更加的灿烂了，她示意宫人将她要的那个奴隶放了出来。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但眼神却出奇的坚定的人。
他的身形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我没看错，那、那个全身上下只剩一块破布蔽体的，疯了一般同野兽抢食的怪物，是我的长安哥哥。
他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样，身上满是流脓生疮的鞭痕。
脏乱的头发下，似乎、似乎还少了一只耳朵。
我已经不敢看下去了，手指深深的掐进肉里。
我的全身都在颤抖，这一刻，我再也无力佯装了。
任由眼泪犹如决堤了一般疯狂往外涌出。
长安哥哥似乎是看见了我，慌乱的扔下手里刚刚从猛兽嘴里抢来的生肉。
他的腿上尽是血淋淋的伤痕，可他却像疯了一般，向着我的方向爬来。
场上所有的人高声喊着：“你们看，这个怪物还敢觊觎烟妃娘娘，他配吗他！”
刺耳的笑声，在我耳边肆无忌惮的响起。
他们在嘲笑我的长安哥哥。
我再也抑制不住了，起身想要往他的方向跑去。
可我还未迈开腿，便被娄烨景樾强硬的拉入怀里。
他丝毫不顾我的眼泪与抗拒，霸道的侵略着我。
我狠狠的向着他的唇齿咬去，口腔里满是难闻的血腥味道。
可他却全然不愿松口，不愿放过我。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我的长安哥哥面前肆意的侵蚀着我、占有着我。
我被他堵得发不出一丝完整的声音，但我仍竭力吼叫着我的长安哥哥。
我听到了皮鞭打入血肉的声音，听到了他一边痛苦的哀嚎，一边大声喊着烟烟两个字。
我好恨、好恨自己。
我为什么没有能力此刻就将这个恶魔杀了。
为什么要任他欺凌我那般清澈、纯净、美好的长安哥哥。
过了好久，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我。
双手仍旧紧紧的强箍着我坐在他的腿上。
我看到长安哥哥满嘴鲜血的趴在血迹四散的地上。
我已经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只见得血水交杂的液体，滴答滴答的浸湿了他脸下的土壤。
他不停的吐着鲜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我的方向，嘴唇缓缓地蠕动着。
我知道他在喊我，他在喊他的烟烟。
趁着娄烨景樾不注意，我拔下发间的簪子抵着自己的脖颈对他喊道：“放了他，否则我便自杀。”
周围的人都被我这一举动吓到了，纷纷起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的嘴角漾起一丝诡异，恶狠狠的注视着我：“你若敢死，我便将他碎尸万段，一块一块的喂给我的宠物们。”
我看向那些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将簪子深深的插入自己的脖颈里。
我自小修习医术，知道这点儿伤不会伤及性命。
当我看到娄烨景樾满脸惊愕，吓得紧紧捂着我的脖子大喊太医时。
我再次心满意足的笑了。
闭上眼睛前，我似乎看到他流下了一滴眼泪。
他这种恶魔，居然会为别人流眼泪。
看到他这副痛苦的模样，我真是前所未有的欢愉。
再次醒来时，娄烨景樾落寞的坐在我的床前，下颌上尽是青绿色的胡茬。
我猜想，自己大概已经睡了四五日。
见到我睁开眼睛。
他喜极而泣的握紧我的双手哽咽着说：“烟烟，以后别再跟朕开玩笑了好不好，求你了!”
我冷眼看着他，不想说一句话。
他似乎忘了我当初哭喊着哀求他放过我的父母族人时的场景。
“烟烟，你跟朕说句话好吗？朕错了，朕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与乞求，他似乎很怕我死去。
我抑制着嗓子的剧痛，声音沙哑着对他说：“放了长安哥哥。否则，我一定会杀了自己。”
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坚毅。
他既怜惜又懊恼的看着我。
晌久，才嗤笑着开口：“烟烟，你让朕拿你如何是好。”
我再次心满意足的冲他笑了，既有开心，又有不屑。
6
距离我进宫满一年的时间，只差十天。
长安哥哥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
我悄悄找到长公主，希望她能将长安救出这个牢笼。
她似乎很在乎长安哥哥，听到我的请求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
娄烨景樾看着我的心情越来越好，大发慈悲的特许我在宫中自由行走。
我拿出这一年来所有的赏赐，买通了宫门的侍卫。
静待着十天后的月圆之夜，配合长公主一起将长安哥哥送出宫去。
两次自杀后，娄烨景樾怕真的失去我，又将长安哥哥送回了我的殿里。
可我已经很少与他说话了。
只是静静地坐在屋内，偷偷的看着门外跪着的他。
娄烨景樾每天都会准时来我的殿里。
我们在屋里的一切，都被门外的长安哥哥听的清清楚楚。
为了让他死心，我一反常态的配合起娄烨景樾来。
他似乎很开心我终于接受了他。
对外扬言只要我怀上他的孩子，便册封我为皇后。
我心心念念等着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这一夜，我穿上一袭大红色的衣裙，戴了一顶同及笄那天一模一样的花冠。
长安哥哥依旧跪在门外，看来长公主的药不错，他的气色明显比刚来时好了些。
我再一次踏出房门，静静地同他一起跪在地上。
“长安哥哥。”
“烟烟，”他那死寂一般的双眸里闪着泪光。
“长安哥哥，你能抱抱我吗？”
我颤抖着询问他。
不过一瞬，他便紧紧的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笑着对他说：“烟烟待你就像亲生哥哥一般，都怪烟烟，是烟烟害得你被困在这宫里，受尽了屈辱与痛苦。”
我贪婪的吮吸着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偷偷的抹掉了眼里的泪珠。
随即狠下心推开他站起身来背对着他：“长安哥哥，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忘了烟烟，忘了所有的一切。”
“烟烟，你这是何意？”
他如今的嗓子说出这句话来，已经很是困难。
听到娄烨景樾的脚步声，我没有敢回头看长安哥哥最后一眼。
轻轻的拭去泪痕后，静静地等着迎接我的夫君。
看到我重新簪上花冠，他很是诧异，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烟烟，你这是？”
我没有回话，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双唇。
尽管闭着眼睛，我依旧感觉到了他脸上的笑意。
他急迫地将我抱上了床：“烟烟，今天的你，真的好美。”
这一夜，我始终是笑着的。
因为我知道，大仇得报的日子要来了。
一直到后半夜，俯在我身子上的他突然低声的嘶吼起来。
他的叫声凄惨无比，看着他满头大汗的蜷缩在床上生不如死时，我大笑着对他坦白了一切。
7
“十六岁生辰那年，全族的百姓为我庆生，族里最受仰仗的长老亲手为我种下了我们苗疆一族只有圣女才可以世袭的情人蛊。
阿妈告诉我，我身上的是雌蛊，雄蛊要在成亲之夜，和夫君交欢之际才能爬出体外神不知鬼不觉的种入对方的骨血。
种上雌雄双蛊之人，一旦爱上对方，便会生死相依、永不离弃。
可若是雌蛊之主生了杀意，日日以心头血饲养。
不出一年，雄蛊之主便会承受钻心之痛，七日之内暴毙而亡，直至化为一滩血水。
说这话时，阿妈一脸宠溺的摸上我额头的烟花胎记说：“但愿我的烟烟，能够如愿觅得良人，永世不受饲养雄蛊之痛。”
我笑着点头，一脸羞怯的看向她：“阿妈放心，长安他待我最好了。”
“傻丫头。”
阿妈说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饲养如此恶毒的蛊虫。
可如今，我却将它用在了你的身上。
娄烨景樾，我要亲眼看着你化成一滩血水，我要亲眼看着你为我的父母族人偿命”。
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看着我笑。
因为蛊虫的缘故，我能感受到他所承受的痛苦。
还没等我开口发问，他便颤抖着说道：“烟烟，朕早就知道了，从接你回宫的第一天起。”
“那你...为何？”
他疯了一般的看着我狂笑，满是青筋的面孔却一如既往的好看。
“烟烟，你以为那小小的蛊虫能引诱的了朕？”
“那你，你是？”
我的心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强忍着剧痛，继续说道：“你的阿妈没告诉你，这情人蛊，若是体内的雄蛊随我一同化作血水，留下的雌蛊也绝不会独活吗？”
难怪阿妈会说但愿我一辈子都别用上这个蛊术。
我大笑道：“只要能杀了你，为他们报仇，千刀万剐我都不会在乎。”
“烟烟，朕会爱你一生一世。”
“我知道”。
“烟烟，朕是自愿的。”
“可我不是！”
“朕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那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
“啊...啊...”.......
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面上却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烟、烟烟，你”......
他全身的皮肉开始溃烂流脓，一向桀骜的他，此刻竟也被疼的满地打滚。
“烟，烟烟，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啊”......
“烟烟、烟烟，要好好活、活着”.....
“啊”.....
“对...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面上已经血肉模糊，只剩嘴唇不断的蠕动着。
不知为何，我脑子里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眼泪疯了一般的往外涌出。
看着他身上的皮肉慢慢化作血水，白骨也渐渐消融，我如释重负的大哭起来：“阿爸阿妈，烟烟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
番外
“烟烟，你慢点儿跑。”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追着头戴花冠的姑娘说道。
“哥哥，你什么带我去看看寨子外面的世界啊？”
姑娘闪着水灵的眸子，一脸憧憬的看着他。
“烟烟听话，咱们族人一世不得踏出寨子半步，待到晚上，哥哥为你放烟花看好吗？”
长安一脸宠溺的看着失去一切记忆的烟烟。
“那好吧。”
烟烟瞬间收起撅着的小嘴巴，脸上蕴满了烂漫的笑意。
长安一脸幸福的看着在花丛中捉蝴蝶的她，想起了临行前长公主对他说的话。
“皇帝哥哥这一世太苦了，生于杀戮中的他，错认为一切重要的东西都要靠杀戮来获取。是烟烟改变了他，他心甘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烟烟失去的一切，只愿她能好好的活着”......
番外（长安）
我叫长安，是苗疆族下一任的族长。
烟烟是我们苗疆族最美丽的圣女，也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
她十六岁生辰那天，我许诺要娶她为妻。
一个不速之客手持长枪，带领万余大军闯进了我们的寨子。
所有族人皆死于兵刃之下。
我最爱的烟烟也被他掳为宠妃。
独留我一人与一众凶兽苟活于世，专供皇亲贵胄玩乐。
再次见到烟烟时，我正在与一众野兽抢食一片鲜血淋漓、满是泥垢的生肉。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与怜惜。
我好恨，好恨自己。
我像只牲口一样朝着高台爬去，一边爬，一边大喊着我的烟烟，“烟烟，烟烟，别怕，长安哥哥保护你。”
可她却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肆意的亲吻着。
我悲痛欲绝的想要靠近她，带她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可她，却当着我的面自杀了。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千万只噬骨吞髓的蛊虫碾过，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我被割掉下体，扔在了她的殿外时。
为了不让她瞧出端倪，我强忍着羞辱与剧痛告诉她，“哥哥没事。”
那个男人日夜与她缠绵不休。
她发出的每一丝声响，于我而言都是万箭穿心之痛。
可我恨，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恨自己保护不了她......
进宫后的第一个月。
娄烨景樾找到了我，问我烟烟身上蛊虫的事。
我隐隐觉得烟烟可能是用了那个最不得以的法子。
想我一个堂堂男子，毫无用处。
却要将全族的仇恨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肩上。
他问我，怎么才能救烟烟。
我毫不犹豫的为他种上了只有族长继承人才拥有的噬君蛊。
中蛊之人若是不爱情人蛊的主人，那便会亲眼见证情人蛊是如何反噬它的主人的。
可若是爱了，那他自己便会流脓腐烂，尸骨无存。
情人蛊的宿主，自然也会一世安虞。
唯一的缺点，那便是会彻底忘记关于中蛊之人的一切。
我知道我很自私。
自私到为娄烨景樾种上噬君蛊的时候。
满心满眼的祈祷他能爱上我的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