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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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一幕,叶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看向叶楚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除了明显的厌恶还有一抹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瞅着被他当成王牌来压制叶楚的掌罚侍卫皆已负伤,想到叶楚对他的痛恨,叶杨就不受控制的脸皮抽动,大声喊着周围的叶家子弟,命令道:“快!快!快去将这个孽障杀了!快杀了他!”

族长之令,没人敢忤逆。

数名叶家子弟只能硬着头皮拿上武器,朝着空地上的叶楚扑过去。

而叶楚在看见有人朝着她扑来时,立刻就再次武动起手中的银电,电光闪烁,噼啪炸响,那流窜的电流就像是拥有了生命,随着主人的意志不管来者是谁,皆一击必中。

一时间,血腥之气炸起,空气中飘荡着烧焦的味道,空地上的厮杀声冲向了天际,从后院传到了前院,**的脚步,惶惶的人心,还有那随着杀声的高涨而被敲响的叶家古钟都在昭示着此刻的叶家出事了。

谁都没想到,一场杀戮居然唤醒了一头可怕的猛兽,那只猛兽挥舞着杀伤力极强的武器,银色的光电是她的保护服,也是她手中最厉害的神兵利器,没有人能轻易接触到她,所有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都像蝼蚁一样,等待着被宰!

谁能想到,在晋城呼风唤雨、地位超然的叶家有一天会遭受到这样的灭顶之灾,更可笑的是这场灾难还是他们自己找来的。

事后多年,当有人再提起叶家时,都会将这一天发生的事着重讲解,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天发生在叶家的打斗有多惨烈厉害,而是因为叶家的陨落正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同时也在这同一天从叶家走出来一个以后在真耀国大陆震慑八方、威压四海的大人物。

当秦飞楼带着常清风匆匆来到叶家时,看见的正是这一眼望过去的狼藉。

原本有侍卫把守的大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红色的大门由内向外大敞着却没有人去管,反而不时能看见个别叶家子弟神色惶惶的从眼前跑过,好像发生了发生了天大的事,让他们不敢承受。

秦飞楼立刻就想到了叶楚,赶紧抓住一个人,问:“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你们怎么了?”

那人正是叶家的正宗子弟,看秦飞楼衣衫矜贵,就知道他身份不凡,不敢怠慢,道:“叶家出事了,叶楚疯了,他在祠堂杀了好多人,族长都被他打伤了,整个叶家都要被他毁了。”

看着那人脸上惊惧的表情,秦飞楼就知道他没有撒谎,可是他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疯了呢?

还是常清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你说叶楚她疯了?那她现在人呢?”

那人光是听见常清风提到叶楚的名字都觉得害怕,**着声音,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了;半个时辰前,她在祠堂大开杀戒,杀了好多人,族中长老担心她继续留在叶家会将整个家族的人杀光,便冒险将她引了出去,至于引到了何处,我们也不知情。”

常清风放过那被抓住的叶家子弟,走到秦飞楼身边,压低声音,说:“现在的情况,你明白了吗?”

“大致明白一点,无论如何,我们先找到人再说。”

常清风一把抓住秦飞楼的手臂,阻止他的离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去找那个怪物吗?”

“她不是怪物,她跟我们一样,都是人。”

“你冲我凶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认为她是怪物。”常清风随手指着路过的叶家子弟,道:“你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在提起叶楚时,脸上害怕的样子你也看见了,那根本就不是对人的害怕,就像是看见了一头最可怕的凶兽,除了恐惧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这样的一个人,我们最好不要招惹。”

常清风真觉得自己是苦口婆心,继续道:“小房子,你别忘记你的身份,当初你执意要进往生林,我拦不住你,那时我还能劝说自己,你进去是为了找圣灵石,是为了完成皇上交代给你的事,你应该为了圣旨肝脑涂地;可是现在你要去找那个发了疯的人,我不会同意的,你也听见了,叶楚她疯了,她见人就杀的,如果这个时候你靠近她,你也会有危险;你是皇子,贵妃娘娘只有你一个儿子,难道你要为了一个跟你不相干的人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吗?”

“她不是不相干的人。”

秦飞楼眼神幽深镇定的看着常清风,“她在往生林救过我的命,她将圣灵石交给了我,她亲口对我说她相信我;清风,你不会知道我们在往生林经历了什么,她那么狡猾的一个人,会因为我被巨蟒拖的没力气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将我丢开,自己却被巨蟒吞入腹中;她是我的同伴,是曾与我生死相依的人,眼下她遭遇厄难,我又怎么可以将她丢下弃之不顾?”

“是!你是有情有义!但是你有什么办法救她?”

常清风真觉得自己快要被秦飞楼给气死了,他就不明白了,平常看上去那么冷心冷肠的一个人,怎么就在遇到叶楚的时候变的连他都不认识。

常清风抓紧秦飞楼的手腕,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来劝说他:“我知道你跟叶楚在往生林里累积了一些感情,但是小房子,那点感情不值得你用命来冒险知道吗?你看我们现在,不仅得到了圣灵石,还找到了镇国神兽雪麒麟,这可是大功啊,只要我们将这两个东西送回帝都,我敢断言,那个疑心深重的太子以后都不敢再跟你使绊子了,等待你的,很有可能会是最至高无上的权势;兄弟,你马上就要走向人生**了,可你偏偏却要在这个时候去找死,你说你是不是在往生林里把脑子给磕了?!”

秦飞楼盯着说出这番话的常清风,就像是在重新审视他一样,半晌过后,慢慢的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开。

“原来,我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你。”

常清风眼睛一皱,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飞楼道:“意思就是你我相交多年,你从小就被送进宫当我的伴读,我们同吃同睡、无话不谈,本以为在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我二人,根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飞楼,你要对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

“我当然会负责。”

秦飞楼斩钉截铁道:“或许在你看来,我的人生将要因为圣灵石和雪麒麟发生重大变化,我若是放弃这些,我就是个傻子;可是我却知道,如果我现在听你的话转身就走,我的人生才是真正被毁了。在往后的岁月里,就算我站到了那万人之巅,我也会活的不再潇洒,甚至会厌弃自己。因为我不会忘记这一天,在这一天我抛下了那个相信我的人,抛下了那个曾救过我性命的人,我已不是秦飞楼,我让自己变成了权利的奴隶。你问我,为了一个只积累了一点感情的人去冒险值得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值得!”

说到这里,秦飞楼就朝着叶家里面跑了去,但在跑了几步后,他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常清风,忽然一笑,说:“清风,这一路谢谢你对我的扶持,这些年来你为我付出的种种,其实我都记在心上;谢谢你!”

常清风久久的站在原地,看着已经不见了秦飞楼踪迹的前方。

许久之后,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傻子!真是个傻子!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做到现在这一步,你不是傻子谁又是傻子?!……你对我说谢谢做什么?你觉得你对我道谢了,我就会心软,就会同意你这么做吗?我告诉你秦飞楼,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随便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

叶楚一直都是清醒的,清醒的看着自己震伤了掌罚侍卫,清醒的看着自己要了叶家数条人命,甚至清醒地看着自己打伤被众人团团保护的叶杨……

可正是因为她这份清醒,她才觉得有些害怕。

因为她发现当她心底真正的仇恨被激发出来的时候,杀戮与血光成了她唯一发泄的途径;所以她才会在叶杨尖声的命令中突然发了狂,将那些冲上来欲要杀死她的人全部都斩杀在当场。

后来,事情越来越不好控制,她看到了许多人脸上惊恐的表情,也看到自己满身是血,她很想要停下来,可是心底杀戮就像是能支配她的手脚,让她一次次的将银电挥舞起来,一个又一个的了结他人的性命。

她为了让自己停下,故意要自己追着几位长老离开叶家,一路紧追不舍来到城东乱石坡。

但,当她刚刚踏上乱石坡的地界,就发现周围的情况有些古怪。

而此刻,躲在乱石后面的三位长老皆一眼惊惧的看向那站在数米之外浑身浴血的人,不敢相信,就是这样一个人差点给叶家带来灭顶之灾。

在他们的眼中,此时的叶楚,与其说是像个人,不如说更像是一头嗜血的杀人猛兽,光是看上一眼,就令人心神剧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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