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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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就这样死了,一代可怜可憎可恨的恶魔,就这样谢罪自杀死了?

  许福呆呆的看着电视,也不知道是悲是喜,杀父仇人,罪魁祸首,就这样结束了罪恶而又悲惨的一生,背负了二十年的仇恨,心中无法克制的恶魔,终于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死了,终于死了。

  是悲还是该喜?他想用这样的方式赎罪么?是不是太迟了点,到临死前才幡然醒悟,还做个样子给我看?许福很茫然,是真的忏悔,还是另有目的?

  “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只有可怜之处,死了,也是一种解脱。”苏家姐妹记起许念毅的故事,嘘唏不一,苏纯冰慨然有感道。

  许福恍然,呆呆的,从小师傅就告诉自己说,那是个可恨的人,也是个可悲的人,更是个可怜的人,或者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痛苦,所以师傅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成为那样的人,不要总是生活在仇恨当中,不然也是一个可恨可悲可怜之人。但二十年来,这种仇恨始终未能放下,现在那个人死了,仇恨真的就消失了么?

  突然觉得很可笑,仇恨了这样一个可怜可悲可恨的人二十年,真的值么?不开心的痛苦的只有自己罢了,这种仇恨不值得,恍然记得师傅说过,仇恨他其实是跟自己过不去,世界上的任何一种仇恨都是痛苦的,都是跟自己过不去,在仇恨中挣扎是最可悲的。

  往事如风,昔年的恩恩怨怨,昔年的零零总总,一点一点都汇集在心头。还记得当年愤愤然问爷爷,这样的坏人为什么不杀了他,结果爷爷说,如果我杀了他,不也成了杀人犯了吗?那跟他又有什么区别?人活着,不是为了杀人的。

  人活着,不是为了杀人的,可是世间有多少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拼死拼活?就像是那个人,不停的图谋,不停的算计,不停的谋杀,可最终得到是什么呢?四十白头,人不人鬼不鬼。可悲,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充其量只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

  这一刻,许福的心里突然豁然开朗,那块压在心里二十年的石头终于轰然碎裂,再也不复存在。死了,那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让他随风去吧。四叔,不管为了什么,但你有勇气磕头,自杀谢罪,那些仇恨就随风去吧,愿来世做个好人。

  外面的人还在拍打着门,嘤嘤的哭声依旧,可屋子里边却是一片沉默。许福沉默了一会儿,慨然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了。

  “进来罢。”许福淡淡的看了那个满脸泪痕的少女,淡淡的说,也许她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喊了你半天,应都不应一声。”外面有好多个热心的街坊邻居,其中一个老太太愤愤然的说道。

  “就是,一看就知道是铁石心肠的家伙,人家女孩子都这样跪着求你了。。。。”一个中年男人也是大为不平的怒道。

  “大家都回去罢,进不进来随你。”许福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开门,转身就走,走进餐厅,坐在沙发上默然不语。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外面的街坊邻居个个怒气冲冲的说道,对许福的态度十分不满。

  “众位街坊邻居,没事了,大家回去吧。”苏纯冰陪着笑道,把泪痕还在的许清清拉了进来,又把她的箱子搬了进来。

  “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小姑娘,别怕,如果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婆婆为你做主。”老太太拉着许清清的手安慰道。

  “婆婆,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我没事,大家回去吧。”许清清终于开口,梨花带雨的脸让人怜惜。今天受的委屈是她十六年来受的最大的委屈,她一向被爹爹疼爱,被大家呵护,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要不是爹爹苦苦相*,打死她也不会来这里,要不是爹爹苦苦哀求,打死她也不会跪在地上祈求人家收留。

  “是不是很委屈,很愤怒?”大厅里,一片沉默,许福拿来碗盛了一碗粥放在许清清面前,淡淡的问。她虽然洗了一个脸,但哭意还在。

  “当年,我比你委屈和愤怒百倍,但我学会了忍受和坚强。”许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声,端起粥喝了一口。

  这句话虽然平淡,但是分量却是十足,苏纯冰姐妹都知道他的事情,蒙芊芊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完全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即使没有经历过,也可以想象得到当年的艰难和痛苦。许清清则是一脸的惊讶,虽然从小爹爹就告诉她她有个堂哥,但关于这个堂哥的一切,爹爹从来就没告诉过她,只说她们家负堂哥家很多很多。

  “哥,这是我爹吩咐我带给你的信。”许清清怯生生的拿出一封信,递给许福。封面上写的很清楚:阿福亲启。

  许福皱皱眉头,但还是把信接过了,人都死了,仇恨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其实这封信就是不看,也知道里边是什么内容。

  打开信封,抽出信纸,里边却是两封信,一抽出就吓了四个女孩一大跳,字迹血红血红的,而且写的很大,竟然是用鲜血写成的,血迹打纸背都染透了。

  两封信都简单的折着,背面的写得很清楚,一封信是写给许福的,一封却是写给许清清的,许福皱了皱眉头,把写给自己的那封信打开,只见里边写着:阿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这样做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赎罪。这么多年了,能够再次看到你,我很高兴。我知道你恨我,我是魔鬼,不值得你恨,我早该死了,只是一直没有许家后人的消息,苟活了下来。二十年来,我一直再找你,如今你回来了,我已经没有什么活着的理由。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女儿,罪不及子孙,我把她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好生照顾,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耻,但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让她幸福吧。许念毅绝笔。”

  “你以后就跟着我罢。”许福把信放下了,站了起来,走到阳台边,凝视着远方的美景。

  客厅里,四个女孩子面面相觑,但谁都不敢去那封放下的信,许清清有颤抖的手拿起了那封写给字迹的心,颤抖的打开了。

  “呵呵,清清,不要悲伤,也不要流泪,更不要痛苦和仇恨,当年看到这份封信的时候,想必已经在你哥家里安顿下来了吧。这就好,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你哥是个很好的人,你跟着他我很放心。你要多听他的话,他是不会害你的。我欠你哥实在是太多太多,也许一百年都偿还不了,但你是无辜的。请不要仇恨你哥,他比你要可怜很多很多,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了。许家一脉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人了,你们要相亲相爱,不要重蹈我当年的覆辙。爹的这一生很悲哀,希望你这一生会很幸福,这也是爹唯一的心愿。我会在地下保佑你们,爹爹许念毅绝笔。”

  爹!许清清被吓得魂飞魄散,飞快的掏出手机,立刻拨打许念毅的电话,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里边传来许念毅温和慈祥的声音:“是清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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