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十几天过去了,徐浩林的肉身在真元力的滋养下已经恢复了正常,此时的他,浑身正散发着层层盈盈的宝光。光洁如玉的肌肤之上几滴露水滑落而过。
悠悠转醒的徐浩林顾不得四周的状况,赶紧查探自己的身体。他这一晕,也不知道日子过去了多久,外面的人只怕都认为他死掉了吧!若是伤势未复,他依旧只能停留在这一片混沌空间之中,肉体凡胎的父母也不知道能够等他多少年。
其他的倒也不在意,徐浩林心里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父母。身为人子,不但没有尽到孝道,反而时时刻刻让父母为自己担心,若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话,这件事情怕是将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疙瘩,修行路上也将不得安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偌大的丹田之中,充斥着滚滚的真元力,氤氲繁荣的灵气袅袅升起。丹田之上,原本金丹的位置已经被一个金灿灿的娃娃取代。虎目睁开,阵阵金芒爆射而出,稍显暗淡的双掌之上,一金一暗两颗丹丸发出若隐若现的光芒。
细细观察之下,那娃娃的脸蛋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似乎是感知到他的查探,裂开小嘴微微一笑。
难道这就是元婴?徐浩林心里悬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两颗丹丸又是什么东西?等等!徐浩林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两颗丹丸,而且那灿金色的丹丸居然生出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精神力铺开,徐浩林惊诧的发现,原本占据着左肩周穴的那颗通灵宝珠不知去向。难道,娃娃手中那颗暗色的丹丸便是原来的通灵珠么?但那金色的丹丸又会是什么呢?难道,是自己的金丹?
徐浩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徐浩林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狠狠的摇了两下脑袋,试图使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以便于抛却那些让人听了就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不过,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个想法就像是在他的脑子里根深蒂固了一样,怎么都无法摆脱。
“是福就这么过,是祸就躲不过,随他去吧!老子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貌似修为也有了大幅度的增长,管他那么多,还是先出去要紧。”活动着脱胎换骨的躯体,徐浩林颇有些阿Q的安慰着自己。
“喂,那谁,我的伤已经全好了,你放我出去!”由于不知道姓名,徐浩林颇有些让人无语的叫喊道。
多在深空之中修炼的人影听见徐浩林的另类叫喊,心中忍不住气结,哇哇大叫着冲了出来。“小娃娃,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哇?就算是你那两个老不死的师傅见了我,也得给我几分薄面。你一个小辈居然如此无礼,着实可恨!信不信我让你永远出不去……”
听着人影在哪里叽里呱啦的大叫,徐浩林除了惊异之外还生出了一丝得意。带着些微报复情绪想到:哼!谁叫你一声不吭就将我弄到这个什么劳什子空间了,害得我现在都不知道岁月几何了!
空中的人影似乎能够看透人心一样,徐浩林的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那人影又是一阵跳脚。“嘿,你这小子,要不是看在原始和太上那两个老家伙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让你到这里来胡闹呢!哪晓得你这个小东西居然不识好人心。”
“原始、太上?”徐浩林糊涂了,他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名字呢。但是从空中拿到人影的语气中,他又可以清楚的听出自己与这两个人关系匪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收摄起心中的疑问,徐浩林毕恭毕敬的朝着天空行了一礼,这才开口:“前辈,您刚才说的原始和太上是谁啊,我认识吗?他们跟我能不能出去又有什么关系?”
“咦,难道你还没有见过他们?”那人影也有些惊奇,低下头来掐指一算,眉宇舒展开来,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言罢,双掌轻轻一挥:“你去吧!既然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让你开开心心的活几年。日后你自会知晓……”
徐浩林心里隐藏的诸多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身旁的景色便开始连连变化,最后居然停在与九华派诸人恶斗的地方。那里早已是碧翠盎然的一片,何曾看出曾经历劫了一场生与死的战斗。
事物已变,人物已非,当年那个幼稚的少年郎已经胀大。匆匆看了一眼自己沥血奋战的地方,徐浩林收起心中的唏嘘,快步赶回自家的小院儿。不知道阔别多年的父母身体是否安好?经历了丧子之痛的他们,身子只怕也不是那么硬朗了吧!
小院儿已然再望,院儿外那翠竹编织而成的篱笆却有些破败了。院中也没有往日瓜果蔬菜的繁华,只剩下些许杂草孤独的守护着曾经的欢歌和笑语。院子的四周,刻意拾掇的痕迹并未完全隐去,紧闭的大门无声的倾诉着这里已经不复往昔的生机。
徐浩林的心里有些复杂,难道父母已经不在了吗?或者是他们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不得不远避他乡?这座院子又到底是谁在经营?是彤儿?抑或是那些熟识的村人?
静静的伫立在门外,细细的观察着这座陪伴了自己十六年的院子。似乎要藉此来刷新那些发黄的回忆,进而将他们铭刻在自己记忆的最深处。
轻轻的推开大门,农家的锁链对于现在的徐浩林来说有和没有已经不会有什么区别。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真元力,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些远去的记忆会因此而破碎。
屋内的景象跟自己离开时一个样子,唯一的不同则在于堂屋的正前方多出了一个香案。两只白烛的中间,浅灰色的木牌上镌刻着一行清字:爱子徐浩林之灵位。
木牌前面的钵盂中,三只土香早已经燃烧到尽头。只剩下孤立的竹柄在夜风中诉说着一对夫妇对孩子深切的眷恋。
眼中,出现了些许水迹,鼻子,也有了酸酸的感觉。徐浩林倔强的别过头去,任由冷风吹干已经挂在脸上的水珠。缓了好一阵,他才拉开窝藏了自己十六年之久的小门。
房间之内,所有的摆设都未曾动过,甚至于床头那乘着开水的杯子都原样不动。没有喝完的半杯水都依旧保持的原来的样子,似乎有人专门添加过一般。
凌乱依旧,只是少了灰尘。那日与彤儿粗尝禁果后被胡乱丢弃的被子照样孤零零的躺在小屋的地板之上。
是夜,徐浩林没有上去凤凰古刹,或许父母在那里。只是此刻的他,却更愿意躺倒在那张并不柔软的小床之上独自梳理自己的情绪。泪水终究是没有能偶忍住,徐浩林也不去管它,任凭它划过脸颊,带起阵阵瘙痒。
是的,此时此刻,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那已然逝去的十六年中他一直都享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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