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听了顾瑶的话眼中升起一丝防备，本能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顾瑶紧紧的握住，顾染再如何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见顾瑶轻易便可戳破自己的谎言就慌了起来。
“我……她是个坏人，整日里的折磨我娘，坏人都应该去死。”
顾染的脸上浮现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戾气，提到徐氏时表情也越发阴鸷起来。
顾染心性不稳，如此年幼就爱恨分明若是不好好教养日后不敢想象，顾瑶将曹氏接回来私心里的确盼着曹氏可以制衡着顾夕，可见到顾染之后并不想让她也牵涉其中。
如今面对这样的顾染，顾瑶有些不知所措，两人都陷入一阵沉默中，顾染是不敢开口，而顾瑶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半晌之后，顾瑶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开口说道：“你还小，这些事情不应该你来想明白么？”
顾染见顾瑶还肯理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也不管顾瑶说的是什么都顺从的点头应承着。
顾瑶一看便知道顾染并没有往心里去，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顾染年纪尚小还有可以教化的时间。
“晚些时候我会叫人将晚膳送到清宁院，这会曹姨娘差不多也收拾完了，我先送你回去如何？”
眼下顾瑶不知道怎么面对顾染，索性便将她先送回到曹氏处，只是顾染心思敏感，顾瑶只得哄着同她商量。
被问到的顾染并不出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顾瑶好一会，“长姐可是讨厌阿染了么？”
闻言，顾瑶抬手在顾染半干未干的头发上摸了摸，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怎么会，长姐不会讨厌阿染的。”
听到顾瑶的保证顾染才安下心来，表示自己要回母亲那里，顾瑶才让七儿将她送了回去。
晚膳过后，顾瑶将李绮叫了进来，李绮是同阮清和唐婉儿一道被买进府里的，在她的院子里做二等丫头，负责平日屋子里的洒扫，为人倒是十分安分妥贴，心思单纯话又少。
不管从哪个院子里拨人给清宁院里顾瑶都不十分放心，想到顾染的性子便觉得李绮十分适合陪在她身边。
“李绮，你在我院子中也有两个多月了吧？”
“回小姐，还有八天整满两月。”
“很好，你也知道如今三小姐回来了，身边没个妥贴的人不行，你的性子伺候三小姐到是正合适，况且如今你在我院子里是二等丫头，若是去了三小姐那便是一等丫头，你可愿意？”
李绮被买进府中并没有像唐婉儿和阮清那般被重用过，却也没有偏生出旁的心思，只一心做好自己眼前的活，眼下被顾瑶这样安排，心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奴婢心中自是想留在小姐这里，但若小姐需要奴婢去清宁院，那奴婢便听从小姐差遣。”
顾瑶惊讶，没想到李绮竟还有这样的悟性，“很好，这是赏给你的，日后好好在三小姐那里当差，在海棠院这，你还是这院子里的人并没有什么改变。”
顾瑶将自己头上的钗子摘下，插在李绮的鬓间，又安抚了几句后才叫七儿带着李绮去了清宁院。
劳累一天，到了晚上顾瑶才觉得有些疲惫，早早的沐浴后便歇下了，一夜无梦。
次日，刚用过早膳曹氏便带着顾染来给顾瑶请安。
“曹姨娘不必如此，可去给父亲请过安了？”
曹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去是去了，只不过老爷忙着处理公务我便没有打扰。”
据顾瑶所知今日父亲应该休沐，显然曹氏也不愿意与父亲过多接触才会如此，心下明了却没有表现出来。
“恩，也好，等父亲不忙时姨娘再去便好，顾夕那里……”
“二小姐那里咱们一早也去了的，可是二小姐却闭门不见。”
曹氏如今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宠辱不惊到是让顾瑶很满意，对于顾夕的反应也并不意外，曹氏昨日才回来，父亲便给庄子传了那样的话，顾夕疼惜着自己的母亲自然对曹氏和善不起来。
“曹姨娘只管做好自己的便可，旁的事情便不用忧心。”
曹氏也知道自己眼下也只能如此，只是心中也明白顾瑶为何帮助自己，就怕自己真的一无适处反倒让顾瑶嫌弃。
“阿染年纪不小了，虽然过了开蒙的年纪，但身在太师府该学的还是要学的，如今府上能教的并不多，不知阿染可识字？”
曹氏原是府里的丫鬟因为长相出挑才被选来做了添房丫头，所以曹氏自然是不识字的，顾染长这么大更无人教她学什么，听到顾瑶所问只能摇了摇头。
果然如顾瑶所料一般，“我的意思是在外面寻个先生入府来教，不知道姨娘意下如何？”
曹氏闻言立刻站起身来给顾瑶行个大礼，“一切但凭大小姐做主。”
“曹姨娘这是做什么？快请起来。”
顾瑶说着便去扶曹氏起来，但曹氏却是十分执拗不肯起身，她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顾染也将来也最好的情况也就是许配给人家做个姨娘，但若能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或许以后能被夫家更认可一些，做个寻常人家的正室也说不定。
而顾瑶如今所做之事便是在为顾染的将来铺垫，做为母亲的曹氏如何能不感恩。
“如此我便安排了，府里的老嬷嬷们也都能教顾染做些女红，不求能精习六艺，但总归还是要懂一点的。”
曹氏在顾瑶这里千恩万谢后才带着顾染离开，顾染从头到尾却是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看着母亲的反应也知道顾瑶所说所做之事都是在为自己考量，是真心待自己好。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昨日里担心自己撒谎被顾瑶识破后，会被顾瑶厌弃的担忧也少了几分。
为着顾染的事情顾瑶特意去和父亲商量，顾太师倒是不反对，只是顾染早已过了开蒙的最佳时间，顾太师担心她会贪多嚼不烂便嘱咐顾瑶切不操之过急，不求学的多，但求能领略其意便可。
有了顾太师的建议，顾瑶也觉得自己之前想的有些太过，思来想去便决定先为顾染请个教书先生，先从识字开始。
顾染跟着教书先生学习后便没有时间总往顾瑶这里跑，但知道自己学这些是好事，学起来倒也十分认真，就连教出先生也夸赞顾染冰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