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决定蜂群力量的唯有集体荣誉分数。”
“等今晚的集体荣誉分数公布，再定是否行动。”
15
我在银色月光里吹风，却不觉得冷。
这两日发生的种种事件都够我回味大半辈子。
等待公布集体荣誉分数的时间段里，我们四人挤在一块。
张琴雅紧紧挽着我的胳膊，而我紧紧挽着孙璇的胳膊。
樊青撇了我们一眼，只是不屑地挑了挑眉，而后她被孙璇一搂，咧嘴笑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为“23：59”。
眨眼间，时间变成了“00：00”。
我立刻解锁，点进年级大群消息。
群主@全体成员。
以红色字体显示的消息：集体荣誉分数73。
以蓝色字体显示的消息：集体荣誉分数91。
只听陈莓一声“出发”，她引领着大部队直径穿过露天走廊前往10号教学楼。
队伍中有的化作了蓝色蜂群，有的和我们一样仍然是人。
果不其然，走廊另一端涌出了大片红色蜂群，其中夹杂着若干个蟑螂保安。
当红蓝两团蜂群彼此打斗时，蓝方的蟑螂保安也从各个方向冲了出来，直扑向红色蜂群。
如河流般流淌的月光中，红蓝墨水相互击打，漆黑身影四处碰撞。
我们穿梭过正在发生的一切，跟着陈莓以及她的蓝色蜂群直冲向10号教学楼内部。
虽然身处严肃的战斗中，但我还是要感慨一下，陈莓的蓝蜂是真大。
每一只都有我一个拳头那么大。
怎么说，还好是友军。
我们翻遍了所有教室、办公室以及厕所，最后借着竖梯爬上了楼顶。
我们看见了红方蜂王，她由五个蟑螂保安围着。
“我不会将纸条交给你的！你休想！”
16
我们在陈莓的蓝蜂庇佑下，和五个保安战斗起来。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保安并没有对我们下死手，只是特别针对蓝色蜂群和陈莓。
……可能是擒贼先擒王吧。
我将半截的羽毛球拍挥向面前的保安，羽毛球拍被彻底咬碎了。
在保安用翅膀扇向我时，我的保安——完整了的——及时出现且撞开了它。
趁此空挡，我奔向手足无措的红方蜂王。
“我们不伤害你！你把纸条给我们！”
因为楼顶风声太大，我扯着嗓子对她说。
“不行！不能让你们……”
她逃离我时，却被一个蟑螂保安飞身扑倒了。
这保安？这保安！
这保安就是陈莓带着来救过我们的。
这保安也是那天夜里对我们说还不是时候的。
就看那个保安和红方蜂王一块翻滚出了楼顶边沿，二者瞬时坠落而下。
在飘渺凄厉的叫喊中，我的大脑宕机了似的一片空白。
这10号教学楼也就5楼高，坠地无需多少时间。
而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只能看见平台上五个蟑螂保安皆都默声离去。
我只能看见陈莓走到我面前，她伸手向着边沿处探出的蟑螂脑袋，从那保安的手中接过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我只能看见陈莓向我展示了完整的一句话“跟随月光指引”，随后她微笑着扔掉了三张破碎纸条，纸条们随风飘落而去。
最后是张琴雅抓起我的手，对我说，我们成功了，我们能逃出去了。
而我看向和孙璇、樊青二人交谈的陈莓。
陈莓只是温柔地对我一笑。
眼角的弯弧把我勾进了冬天的冷湖。
17
我们在欢呼和喧嚣中下了楼，陈莓大方公布了纸条信息：
“跟随月光指引！”
便可逃出生天。
但她却不让我们这些还未被替代的人走10号教学楼前门。
因为那里是红方蜂王摔落的地方。
我们从后门鱼贯而出。
我拽住了想要跟随热闹人群的舍友三人。
她们不解我是怎么了，我只说跟我走。
我们与人群相反，避开了刺眼的月光。
当我们从斑驳花影中翻越而过，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与哀嚎响彻安静的环境。
我说：“不要回头。”
我们穿过树丛之下，经过横桥之下，在背着月光的路途中去往了学校迟迟未修建完全的最新侧门。
门外没有月光照射的地方显出了一条道路，道路横跨深不见底的沟壑。
没有任何顾虑与揣测。
我们不敢回头地奔跑，跑过了沟壑，扑进了寻常烟火气息的城区街道马路中。
忍住了所有涌上心头的情绪，我们走进了一家连锁酒店，开了大房。
在房间里，我们检查了身上，不见任何骰子。
我们又检查了手机，年级大群只是通知了放假消息。
而专业群群消息只有提醒五一放假回家需要提前报备，报备表以下发给所有寝室长。
以及假期结束后需要及时去各班班干部那里打卡，打卡表也已下发给所有班干部。
我们分别检查了彼此的手机，确认了没有规则，没有零点的集体荣誉分的公布。
尽管眼泪已打湿了衣领，我们还是不断地寻找证明看看是否真的逃离成功。
最后我们证无可证，四人相拥哑口痛哭。
卸下一身的疲惫，我们就此瘫倒在床上。
眼皮沉沉闭合。
18
我是第一次一夜无梦，在浑然不觉中突然醒来。
却是身处线性代数课堂。
一阵头晕目眩，我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脑袋。
讲台上的线性代数老师好似自说自话，隔壁桌的同学在窃窃私语。
“你醒啦？”张琴雅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我看向她。
“翻页了，91页。”她示意我翻书。
懵头转向间，我翻到了91页，页中竟夹着一颗扁的纸团。
我将其舒展开来，上面写着：“离群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