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帅，你这种行为跟谋朝篡位有什么区别？”
公孙牧咬紧牙关，厉声喝道：“你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其他几人也都愤怒的盯着裴淳安。
这种事情一旦曝光，跟造反有何区别，这里面这么多人看着，他们根本逃脱不了干系。
“谋朝篡位？”
裴淳安讥讽一笑：“本帅只想匡扶社稷。”
“你们觉得，龙椅上那位还能撑多久呢？”
他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这些人，目光锐利如刀：“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
这些话落在他们耳中如同炸雷一般，让他们心神震荡。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恐怕支持不了多少年了。
这时候，如果能够尽早选择站位，未尝不是一条生路。
只是他们早就已经跟武家一条船上，若是贸然改弦易辙，岂不是把整个家族送进深渊？
这种风险他们承受不起。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局，再无一人开口。
裴淳安微眯起眼睛。
他知道，自己必须先做出表态。
“一盏茶时间！”
“本帅只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
裴淳安说完，看向安乐阁老鸨，淡淡说道：“烧水！”
“啊？”
老鸨愣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下一秒钟，她的脖颈间突然多出一柄锋利的刀，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战，差点叫喊出声。
不过幸好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勉强忍住。
她脸色惨白，哆嗦着说道：“大……大人饶命，奴婢马上去烧水！”
没有人回复她，安静的屋内只能够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茶盏交错，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在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
“哗啦”一声脆响。
茶盅碎片飞溅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寂静。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老鸨吓的浑身颤抖，跪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她的脑海里嗡嗡作响，满脸惊恐，心脏砰砰狂跳，她从未见过这样凶狠的人。
“不急，手脚轻点，本帅有的是时间。”
裴淳安语气懒散，看着这些武勋，淡淡的问道：“你们呢？”
“我们……我们也不急……”
公孙牧等人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他们不断擦拭，但仍旧止不住冷汗流淌。
“你们……”
裴淳安冷哼一声：“真是好骨气，本帅倒是低估了你们……”
这个‘骨气’二字，嘲讽至极。
公孙牧几人面露羞愧之色，平常高高在上，如今这么一直跪伏在地上像个狗腿子，对任何一个男儿来说都难免羞辱。
可是……
他们不敢动。
气氛一直沉默，所有人不敢喘大气，只有茶壶滚烫的水滴落在桌案上发出的噼啪声响传入耳朵里。
裴淳安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环抱胸前，闭目养神。
时间缓慢流逝……
老鸨小心翼翼的将茶水泡好，端着茶杯，走近裴淳安。
她抬起头，偷偷瞄着裴淳安，试探性的叫了一句：“大……大人？”
“放下吧。”
裴淳安淡淡的应了一声。
老鸨松了口气，将茶水放在裴淳安旁边的矮桌上，又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而此刻，整个安乐阁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裴淳安身上。
时间已经到了。
但是公孙牧等人依旧只是干巴巴的跪着，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余光都没有往这边瞟上一眼。
裴淳安缓缓睁开双眸，目光扫过公孙牧等人，面具下的嘴角勾勒出冷冽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淡漠说道：“看来你们觉得本帅不敢杀你们？”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脸色煞白。
他们确实是这般想法，认为裴淳安想要手中的兵权肯定不敢动他们，所以迟迟不肯表明立场。
可现在听见裴淳安的语气后，这种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对方真的敢！
还没等他们说话，就听裴淳安继续淡淡的说道：“杀！”
“刷！”
刀芒闪烁，快到极致。
刀锋划破长空，瞬息而至，带着凛冽的杀机。
噗哧！
刀刃入肉的声音传来。
公孙牧猛然瞪圆了双眼，瞳孔涣散，他艰难转过脑袋，望向右侧。
那里，刚刚还在的杨左奇已经尸首横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面前的地板。
“等……等等……你不能杀我们，杀了我们，你什么都得不到！”
公孙牧挣扎着嘶吼道：“放了我们，我们兵权给你！”
此话一出，陈悠他们立刻变色，开口道：“不良帅，放了我们，我们愿意交出兵符！”
裴淳安声音嘶哑道：“晚了，本帅已经不需要了。”
“杀！”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陈悠疯狂尖叫起来。
他看着裴淳安，面容狰狞，怒骂道：“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啊！”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脑袋冲天而起，脖颈间的血液飙射四周，将地面都浇灌成红色。
“疯子！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
周枉已经彻底没有了刚刚的镇定自若，他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会遭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
“呵……”
裴淳安嗤笑一声，不屑道：“你以为这是谁说的算？本帅想杀谁就杀谁！”
话音一落。
周枉已经被割断喉咙，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一时间，八名长安城拥有实权的武勋全部死绝。
那些安乐阁的花客们吓傻了。
“大帅，这些人怎么处理？”
天立星看向从始至终跪在地上不敢开腔的那些花客们，对着裴淳安问道：“要杀还是要留？”
“这些人当中有人也是朝廷命官，商贾子弟，你们应该有他们的资料吧？”
“我们是朝廷命官，怎么能擅杀良民？”
裴淳安挥挥手，淡淡吩咐了一句，随后站起身来，伸展了一番筋骨，对着天立星说道：“作奸犯科的全部杀了。”
“是！”
天立星恭敬应了一声，随即招呼两便不良人开始行动。
很快，安乐阁便传来一阵阵厮杀声。
裴淳安负手而立，俯瞰着瘫软在地上的老鸨，身影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
……
相王府邸。
李旦坐在正堂之中，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父王，儿臣向你请安。”
一个少年进来，微微躬身，态度恭谨。
他身上穿着玄青色的蟒袍，腰间束着金玉腰带，俊秀的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三郎？”
李旦停下动作，皱眉看着他，问道：“你这么晚了，为何而来？”
“父王，东街好像出问题了。”
李隆基面色凝重，严肃说道：“原本儿臣受到公孙大人的邀请去安乐阁诗会，没想到去到东街以后发现到处都是不良人。”
“不良人……”
李旦眯起眸子，淡淡道；“他们这些年很少出没，怎么突然出现在东街了？“
“这次参加诗会的不仅只有公孙大人，还有周大人和杨大人他们。”
李隆基眉宇微蹙，忍不住提醒说道：“长安兵力全在他们手上。”
“你去见他们做什么？”
李旦眉头紧蹙，沉吟许久才缓缓说道：“三郎，他们终究是武家走狗，我们……”
“父王，陛下年事已高，迟早要退位，我们李家的机会来了！”
李隆基的话还未说完，李旦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打断，怒斥道：“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太危险了！”
“这江山本就是我李家的！”
李隆基倔强的仰着头颅，丝毫没有因为李旦的训斥而改变心意：“陛下年事已高，皇叔昏庸懦弱，根本没有办法掌控天下，父王为何不争一争？”
“明明你已经做过一次皇帝了！”
李隆基很不理解自己父王李旦的想法，在他看来，父王已经做了皇帝一次，就再做最后一次皇帝也不足为奇。
李旦却是摇摇头，轻叹一声，苦涩说道：“三郎，你想的太简单了。”
“为什么？”
李隆基反驳道：“如今朝中，章五郎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是我们拿下兵权，便能登基称帝。”
他眼中浮现出野心，沉声说道：“父王，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清君侧，平叛乱，从此我们便可以功盖千秋！”
“三郎！”
李旦拍案而起，怒视着李旦，厉声喝道：“你是不是魔怔了，竟然说出这样荒谬的话！”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神情复杂。
他虽然是个闲王，但是并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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