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软起初从电话里听到这句话还没什么反应，直到赶上刚进入包厢，就被祁颜大声张罗得招呼到她们那桌玩游戏。
“老板娘，这就是我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社恐妹妹，我跟你讲，对她来说，霍神算是个屁！可能还没她游戏里的NPC吸引她！”
明显跟她们不是一辈的女人，微瞥了姜软一眼，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哦？那你把她拉到我们这同伙里头，不是恶心欺负人么？这游戏她怎么玩儿？”
祁颜大言不惭道：“没事没事，有我兜底呢，她去别地更认生，还不如我看着呢！”
姜软并不觉得这位老板娘对她有什么善意，她晃了晃意图让祁颜先松开她：
“我可以……”
祁颜完全没眼力劲：“软软，坐这儿，刚好留你一个空位。”
“……”
姜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顶着祁颜期待的目光坐了下去。
正对面的女人笑出声来：“颜子，你这大老粗的性格，我真是喜欢。”
祁颜“咯咯”笑个不停：“老板娘别太夸，满足感会爆棚的！”
“有意思，来来来，继续，这回是大冒险。一副牌轮发，抽到大王小王的，你们说是大的压小的？还是小的压大的？”
“大压小，”有人气急败坏地说，“我就不信我就这么倒霉！”
“诶，别说那俩字啊，别最后几滴心血都掏出来了。”
“还能掏什么？都没得掏了都！”
姜软听得是糊里糊涂的，只管跟着这桌的人一样，从桌中央随便抽了一张牌出来。
“翻吧！”
桌面的牌掀开，
祁颜顺着桌上逡巡一眼：“都没有，继续。”
按第一张的花色大小，大家轮流又抽了第二次。
这回姜软懂了点规则，成了第一个翻牌的人。
“我去，小王出来了！”
“笑死，祁颜你这底兜得可真快啊！”
姜软脸色渐红，她知道是自己抽中鬼了。
“祁颜，”她问她，“一般惩罚什么啊？”
祁颜偷偷探过来，回她：“看到老板娘身后的转盘没，大冒险总共二十四种，这盘由抽到大王的转，盈利性的物品也归属大王。”
姜软：“盈利？不是，你们聚众赌博啊！”
祁颜被她话一惊：“都是跟霍神有关的东西，哪叫赌博？也就唯一的两千块免费券是老板娘自掏腰包给我们的福利！”
她继续说道：“没什么的，就是个小游戏，我们真没有，还能逼你给吗？就是个乐子，不然输赢什么都没有的话，也不好玩是啵？”
姜软看了眼转盘，离得比较远，倒是没怎么看清上头的字：“那你有什么？”
祁颜：“也不光是物品啊，还有一些常见的大冒险，比如出门向碰到的第一个人借钱，给通讯录列表的第一位表白什么的！”
“哦，对了，我唯独没有的是霍神的签名。不过，在场的霍迷们估计也就老板娘有。”
“你再看，”祁颜扬了扬下巴，“那转盘上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没事！”祁颜拍拍姜软的肩万分自信，“姐都说了给你兜底。”
“大王出来了！”
“老板娘抽到！头次啊！”
“赶紧的，赶紧的！”
一桌子的人突然起身，包括姜软也被祁颜拽着，拉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有人高喝：“老板娘，看你运气怎么样？别转到免费券呐，不然，咱们这桌一人一张，得大出血！”
“去去去，这阁都是我的，一天的流水就够了。讲的就是同一种情怀，大家都是霍迷，志同道合，给你们福利，我巴不得！”
“哈哈哈，”
大家伙儿都在笑，“转……转……转……”
“免费券……免费券……免费券……”
此时大转盘正在飞速的转动，从一人开始高喊的免费券变成了好几人。
转盘指针变了又变，直到最终慢悠悠得落到了小小的签名照这块区域。
“诶诶诶，回……回……再回一点儿……”
愣是一动不动的定在了最中央。
“签名照！”
“老板娘运气是真的好。”
“抽到鬼的是谁来着？”
一伙人的视线转移到姜软身上，姜软眼睛瞪大，喉咙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卧槽，”祁颜猛一声的吐槽，“软软，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那啥，”祁颜微举了下手，“同志们，这底有点难兜，你们也知道霍神百八十年没签过名了！”
老板娘手捂唇笑出声来：“懂，我三十多了，也就初追星那会儿得来的一张。确实有些为难了，要不，这局就算了？”
“不行，”有人持反对意见，“那不是对前面掏出物品的人不公平！老板娘你有钱豁达，但游戏规则不能变！”
“那怎么个办法？颜子那朋友又不追星，哪来的替代？”
姜软听提到自己，不免低下了头。
祁颜抱不平：“诶，都是同学，别太过分！”
“要不，让姜软自个儿模仿个，写得相像，这局就算是过了。自己写，也算是一种大冒险了。”
“那也得像！”
“姜软，”有人喊她，“模仿字迹而已，总对你不难吧，别说大家没照顾你哦，老板娘估计你怎么写都不计较，但写完我们可是要当评委的！”
祁颜脸色有点难看，说话这人是前几局输的有些惨的谢晓萱，这下抓到姜软这颗软柿子，话里话外都在宣泄。
“行了，谢晓萱，心眼别这么小。”
但也知愿赌服输是常理，她开口道：“软软不追星，我教教她，一会儿写个一百张让你们选，这总可以了吧！”
“里头估计没笔，我带她去前台要一支。”
祁颜拉着姜软出去，走到包厢门口，停下脚步，特意转过头来仔细端详了她一番：“没哭吧！”
“对不起，”她比姜软还要高上几公分，摸了摸姜软的脑袋，满脸歉意，“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早知道就不硬拉你过来玩了。”
祁颜是一直了解姜软性子的，所以知道这个小女孩人如其名，软软的，好欺负得很，自打交好后，心里就打定要保护好她。
这会儿因自己的原因让她受委屈，别提多内疚了。
“祁颜，没事的。”姜软安慰她，“不就是模仿个签名嘛，你别太担心我。”
“我这性子自打进大学，就在慢慢改。只是怕生，容易紧张而已，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祁颜“哦”了一声，只是对她性子有改存在疑惑：“你这改得了？”
姜软叹气：“别看不起我，慢慢来呗！”
祁颜又“哦”了一声：“没事就好，带你去拿笔，我签名照没有，但网图存了好多张，跟你一起写，就不信写不出过关的！”
“……”姜软嘴角抽搐。
半个小时后，
祁颜甩笔狂摸肚子：“不行，估计傍晚炫的那个冰淇淋有问题，肚子里一直在滩水。”
“软软，”祁颜握住姜软的细腕，“先不陪你了，你再写会儿，写够一百张，我们就回去。我……我先去窜会儿，马上回来。”
还没等姜软说“好”，祁颜就从包里抽出纸，跳下高脚凳直冲厕所。
姜软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转移又落回了自己笔下的字。
和图片里霍庭洲的字相差甚大，尽管她和祁颜都有几分美术功底，但依葫芦画瓢也画不出字迹上的半分遒劲。
一笔一画都尽显矜度和沧野，力道有深有浅。
这是极有笔锋的字，字迹本人应是从小淬炼，自带风格。就算仅三个字，也是她们一时半会儿都模仿不出来的。
祁颜跟她说，就写一百张。
可模仿着写，又岂是那么轻易能写完的！
姜软握笔坐在前台继续描画了大概十多分钟，祁颜才迈着虚浮的脚步从洗手间出来。
还没等她过来，突兀的，姜软手机黑屏，开始发出振动。
下一秒亮起时，她眼眸瞪大，看着屏幕上‘霍庭洲’这三个大字。
猛地，心下漏了一拍。
祁颜的声音传来：“软软，你电话，怎么不接？”
她chua地一下拿起手机从凳子上下来：“我……”
脑袋乱成一团浆糊，
“我出去一下。”
慌乱得往门口方向，由走变成快跑。
“诶，”祁颜看着她带起无数张签名纸落地，想说些什么，人却立马不见踪影，她狐疑地挠头，“谁的电话啊，还得跑外头去接？”
挑挑眉，蹲下，把散落在地上的纸重新捡回来。
*
姜软抱着手机一刻不停歇跑到门口，手里的振动余韵还在，她吞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划下了接通。
“在哪？”
对面的单刀直入，让她没长脑子似的立马回答：“闽竹阁。”
“嗯，”
清冷低沉的这一声几乎让她心凉了半截。
她握紧手机，小心翼翼地问：“霍……霍先生，你回来了？”
“嘟——”地一声长鸣。
电话被对方挂断，
姜软呼吸窒住，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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