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的云依依,心情大好地主动迈进厨房帮工。
然而她走进厨房不过十几分钟,便无聊地迈出厨房门。
或许是早上“滕爷”的对她的态度,让大家拿捏不准,因此没人再敢怠慢她,可也没人再敢理她。
她从迈进袁家就绷紧的神经、劳累的身体,立刻同时放松下来。
她忽然有点儿百无聊赖,慢慢踱到客厅,窝进沙发,拄着小脸,开始发呆。
妈妈的手术被推迟了,张医生电话里支支吾吾,她有点儿担心,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间,她原本晴朗的小脸,再度添上一丝哀愁。
“二小姐,大少回来了。”
“哦。”
她应了一声,抬头瞧着躬身看她的林叔:
“哪个大少?”
她的表情有点儿呆,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
林叔垂下视线,恭敬地回她:
“是三天前出门的大少。”
——是那个她只见过一面、罚她禁闭一天、还没跟她圆房的大少。
联想到这儿,她突然想到厨房慌乱的一夜......
她忽然有点怕,略带惊慌地起身,警觉地看向门口。
“二小姐,大少在他房间,让您拿着电话去他房里。”
在林叔的注视下,云依依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握在手里捂着胸口,一步一停地上楼。
离二楼袁家禁地的房门越近,心跳越似擂鼓。
她脑海忽然滑过“滕爷”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等下不会碰到他吧?
如果他们三个人碰到一起,她可怎么办呢?
那晚厨房的事,没人听到吧?
可步子迈得再慢,终是站到了门前。
她站在门口半晌,两眼一闭,该来的躲不开,鼓起勇气叩响房门。
“进!”
经过电子合成的声音,声量刚好,发音很准,只是生硬得没有任何温度,却像极了袁一腾本人。
她探着头,一点点推开房门,仿佛怕突然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关门!”
听到命令,她立即一步跨进室内,机械地随手带上门。
袁一腾面朝落地窗,靠在轮椅里,待听到关门声,手指在轮椅键盘的右上方,轻轻一按。
云依依吃惊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只见袁一腾面前的藏青色落地窗帘,正以无限延长的感觉,在向两边延展——
他的面前,露出几乎跟那面墙一样宽度的玻璃墙来。
云依依放眼望去,她根本目测不出来窗的长度。
二十米?
三十米?
......鬼才知道。
她的视线,迅速转至窗外——
湛蓝的天空下,望不到天际的翠色山林,一览无余,室内之人,仿佛置身山巅。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看这个?”
机器声再度响起。
云依依合拢因吃惊而张开的小嘴儿,使劲儿摇摇头,目光始终惊叹地留连在玻璃墙上。
“我小时候吃过一次亏,很大的亏,后来有个人对我说,如果想忘掉不快,就得让心胸变得开阔,于是我就命人修了这面墙。”
袁一腾说到这里,按动轮椅按钮转过身,面对着她,从狰狞的面具里,透出两道睿智的光。
“我已经很多年,没再完全打开它......”
袁一腾的目光忽然一转,变得深沉起来,但并没继续说下去。
她好奇地盯着他。
他的话,明明没有讲完。
他们对视半晌,袁一腾忽然又继续说:
“我自己也很奇怪。”
袁一腾莫名其妙的话,似在跟她解释。
可她怎么越听越糊涂?
云依依张嘴刚要问,口袋里的手机便响起。
她下意识掏出电话,抱歉地朝袁一腾点点头,刚想要退出去接,就听到袁一腾忽然变冷的声音:
“过来!”
她被带着怒气的声音吓了一跳,不容分说地朝袁一腾走去。
在即将走到他身边时,袁一腾又发出指令:
“接电话!”
“哦!”
她边答应,边赶紧接起电话。
“喂?哪位?”
“依依,我是爸爸......”
一句“依依”入耳,突然似一把钝钝的匕首,扎到她心口——
父亲上次唤她“依依”,她早已不记得是何年何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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