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次，你含混不清地叫了一声“秦姨”，这么久以来，那是你第一次称呼我。
你的身上穿起了我给你买的新衣服，放学回来给我便当盒时你会羞涩地夸一句“今天的菜不错”。
连你父亲也看出来，你对我的态度不知不觉改变了。
龙天海，你暗暗的，在心里把我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母亲，对吗？
那么，我们的游戏——
正式开始。
10.
龙天海打算去美国看亲妈的事情还是被龙国华发现了。
他把机票甩在正在罚跪的儿子的脸上。
“叛徒！她就是个贱女人，你应该当她死了！”
龙国华的皮带一下一下抽打在他身上，似乎有发泄不完的怒火，对儿子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条痕熟视无睹。
“国华，快住手！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我冲过去夺下龙国华手中的皮带。
我把龙天海从地上拉起来，他一把甩开我的手。
“是你，就是你跟他告密的，你这个虚伪的骗子！”
他的眼底跳动着怒火，看向我的眼神里饱含失望和憎恨。
他捂着流血的手臂，跌跌撞撞冲出家门。
外面下着大暴雨，天黑路滑。
我决定趁机告诉他一些刺激的事情。
我追了出去。
他在小区的广场上狂奔呐喊，我撑着伞走过去抓住他。
“子豪，回家去吧，你这样会生病的。”
他把伞夺过去一把撅断，然后把我推到地上。
“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我订了机票？”他大吼。
“因为我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我爱着你，我不想看到你去找她！”
我哭了，哭声混杂在雷雨声中，凄惨无比。
他愣住。
大概从未听到过有人对自己说，“儿子，我爱你”。
“你说什么？爱着我？你别那么恶心！是你给我钱的，是你说支持我去找她的，那为什么现在又来阻拦？你耍我是不是！”
他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提起来。
“说，为什么要耍我？！”
龙天海，我为什么要耍你呢？
因为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痛快死去，我要慢慢折磨你，就像你当年折磨我的小帅一样。
余莉，你的生母。
清华大学宇宙学硕士，聪明，有才华，有理想。
7岁就能用英文写小说，13岁用计算机编程做游戏，16岁获得高考状元。
她的优秀让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如此平庸——你5岁还学不会加减法，6岁还在尿床，7岁还不会流畅地使用拼音。
处于平均智商水平的你，在她眼里，无异于一个“弱智儿”。
她将你视作人生中的污点，视作妨碍她追求理想的绊脚石。
一边是令她烦心的弱智儿子，一边是没有共同语言的丈夫，于是她果断选择离婚，去了美国读博士。
而龙天海你，一直活在“如果爸爸不打妈妈，她就不会离我而去”的扭曲认知里。
你父亲和你一样，是被她抛弃的对象，他告诉你是他打跑了你母亲，不过是为了显得自己没那么可怜罢了。
已经15岁的你，是时候学习面对真相了。
“子豪，你妈妈根本就不是被你爸打跑的，是她主动跟你爸离婚的，她是个科学家，婚姻、孩子对她来说是束缚，是绊脚石，是她不要你们了啊！”
……
黑夜沉沉，大雨如注。
龙天海在沉默中酝酿暴力。
片刻后……
他怒吼着朝我挥动拳头。
“你胡说！我妈才不会不要我！”
龙天海，我知道面对真相会很痛，因为我切身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