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平看着她绝情的背影，不甘心地喊了一声：“柔柔！”
柔柔回头看着二平，表情有一些烦躁：“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一点点也没有？”
我望着卑微的二平，默默的叹了口气，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在痴心妄想，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果然，柔柔俏丽的脸庞露出不可思议的戏谑：“我以为你只是蠢，没想到还挺纯情！”
说完柔柔笑着摇摇头走出船舱，只留下一句话：“干我们这行的，谁脸上不戴个面具啊？”
柔柔这句话里似乎透露出一丝真诚，二平有些动容，苦笑了一下，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所以亦平，你的面具之下是什么？”
我有些紧张地盯着二平，不敢出声，只是双手用力地抓紧了他的肩膀。
船舱外面，柔柔正在接电话，似乎不想被我俩听到通话内容，柔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亦平，”二平咳嗽了两声，又喷出一口鲜血。
“二平，你不要说话了，先休息一下，等到地方了说不定会有医生，你.......”
二平摇摇头打断我：“没用的，我活不了了，而且我也不想在那种地方活了。”
“所以你坚持要跟柔柔回去是要......”说道这里，二平神情似乎放松了一些，“这么说来，你背着我联系柔柔也到不算背叛！”
说完他又摇摇头否定自己：“不对，你还是背叛了我，另一种背叛！”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从信任角度来说，我确实背叛了他。
“亦平，你看我也快要不行了，”二喘着粗气，艰难的开口：“你能不能看在咱们是兄弟的份上，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帮条子干活的？”
柔柔通话的声音隐隐传来，我确定我跟二平的对话是安全的，面对虚弱的二平，我不想，也不能再骗他：“二平，我一直都是警察......”
“明白了，卧底！”二平闭上眼睛，微微的点点头，“那你退学，还有你的债？”
“都是.......安排的！我其实，其实是公安大学读刑侦专业的.......”
我本不该说这些，可是看着气若游丝的二平，我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他。
“二平，你还记得赵大烟袋吗？”
我知道二平一定记得，那是赵家村儿典型的反面教材，家长们会反复讲述他的故事，提醒自己家孩子不要走上弯路。
“你说那个妻离子散的大烟鬼啊，他......”
“我是他的儿子！”
二平苍白的脸上因为震惊浮出一丝丝血色：“他、他的儿女不是......”
“被他卖掉了！卖给了人贩子！我那时候还小，看的不严，乘乱逃了出来，一口气跑回了赵家村，可是家也没了，爹娘也不在了......后来我就被本家亲戚收养了。”
“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我咬了咬下唇，控制了一下起伏的心情：“还在找......”
二平看着我，默默地叹了口气，柔柔脚步声越来越近，电话看来是打完了，二平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拉抓住我的手：
“亦平，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今天成功逃走了，你会去抓我吗？”
我看着二平恳切的目光，苍白的脸色，浸满了鲜血的胸膛，有些不忍心开口。
二平盯着我，似乎等不到答案就会死不瞑目。
将死之人，骗一骗二平又如何？
逢场作戏，说一句假话又如何？
可是我依然艰难却坚定地开口了：“会！”
听到我的答案，二平松开了手，神色凄凉伤感，他又说起了他那句口头禅：“果然啊，大学生，你跟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