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说出真相的时候，整个人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发现了那个男人不是我男朋友，但他也发现了我和裴警官每天的交流。”
李唯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我，对我轻轻抿嘴笑了下。
“他威胁我不要说出去。”
“可能他怕我出事，警察会来查他，所以他没有动我，但是他有同伙，他同伙抓了李鱼！”李唯说到这里声音颤抖。
老程拿出了一张照片让她指认：“他同伙是这个吗？”
李唯说她没见过“蒋亮”的同伙。
“你为什么不报警？”老程语气严厉。
李唯被问得一颤，脸色更加苍白：“我妹妹她，李鱼她还在那伙人手里！”
“那个变态会给我看他们虐待她的照片！”
“我不敢！我不敢！”
李唯大叫了两声，突然脱力，眼泪涌了出来。
老程给李唯看的是我们在追踪的其中一个逃犯照片，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还有团伙作案，是一伙人。
“我只能偷偷地暗示你。”李唯看着我说，“我被他关了起来，我告诉他我肚子疼，难受得要死，他才肯带我去医院。”
所以那些暗号是求救暗号！
“我想找人求救，但是我又不能不管李鱼。”
我问她：“那你不理王欢欢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嗯。”
我看着泣不成声的李唯，心里越发愧疚，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她的求救？
21：真相
“你们关了我三天，他觉得我活着还是太危险了，而且他们已经杀了李鱼，没办法完全控制我了，所以昨天晚上，他就想杀了我。”
怪不得蒋亮那天表现得这么奇怪，他一方面想将错就错让警方逮捕李唯，另一方面又怕李唯鱼死网破，把他供出来。
不久，H县的同事传来好消息，我们守株待兔几个月的逃犯终于落网了。
还是得益于李鱼的案子。他们追踪我和老程看到的那个可疑男子，凭借蛛丝马迹找到了他们窝藏的地点。
那个可疑男子供述，从我进H县开始就在监视我了，因为我是在“蒋亮”那里挂了号的裴警官，没想到大意漏了马脚。
他们更没想到警方数据库里有李唯的DNA，一下就锁定了李鱼的身份。
警方让他们看了“蒋亮”的尸体，指认了同伙。
我们整理拼凑出了整个事件。
逃犯假蒋亮偶然发现了长相相似、社会关系简单的真蒋亮，将他杀害取而代之，没想到他还有一个女朋友，然后李唯发觉不对劲，来找我报警，结果被假蒋亮发现，李唯利用暗号求救，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疏远王欢欢以此保证她的安全。
结果这些举动让我们误以为此李唯非真李唯。李唯和我的交流，李唯被抓，种种事情又激怒了假蒋亮，同伙将李鱼杀害。
李唯因此被我们拘留三天，这三天让假蒋亮再次产生危机，在李唯被释放当晚冲动杀人未遂，反被李唯防卫杀死。
逃犯案和李鱼案到此结束。
李唯出院那天，我和老程都去看了她。
她穿着一条淡黄色的长裙，像一朵野百合。她好像又恢复了我们初见那次的样子。
那些穷凶极恶的人磨灭了她的活力，但如今又像春风过境一般，再次生长了起来。
她说，她决定放下一切，放下蒋亮，放下李鱼，当下冯老太太，重新开始。
我们目送她离开。
我忍不住替她高兴。
22：猜想
“走吧。”我看向老程，凭借这么长时间的搭档关系，我看出他的笑别有意味。“怎么了？”
老程说了句：“逃犯怎么知道她有妹妹的？”
我愣了一下，这确实是警察都没那么容易查到的事情。
“只是巧合。”我说，“毕竟她俩长得一模一样，逃犯偶然看到……”
不，李鱼不出门。
我想到村口老板娘说，自从冯老太太死了以后，李唯就不怎么回来了。智力缺陷，连亲身父母都要抛弃的孩子，对李唯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累赘。
她其实可以不管李鱼的。但是冯老太太管李鱼，所以她没办法不管李鱼。
“她既然早就发现了蒋亮是假的，为什么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不说清楚？”老程又给了我一击重锤，“我们最后那次抓她的时候，李鱼已经死了。三天，她有三天的时间告诉我们真相，但她什么都没说。”
然后回去杀了“蒋亮”。
愧疚和弥补。
如果真的是这样，李唯从一开始就在误导我们，误导我们自己不是真李唯，让警察注意到了自己。成功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激怒了“蒋亮”，来达到“蒋亮”同伙杀李鱼的目的。
甚至她最开始提供的DNA，也是在推进我们的破案进度，推进她的计划进度。
不，我更愿意相信李唯的种种行为，都是一个被胁迫的女孩的求救。
我不愿意承认这个猜想，即使这个猜想里，李唯的所有行为都符合人性的选择。
但这只是猜想。
【完】
【裴警官，我今天吃了炒饭加荷包蛋，9.5】。
李唯在“蒋亮”的监视下将这条消息发了出去。
李唯想起了老家相簿里一张她和李余的合影。
那会儿，她们才十岁出头，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笑的弧度也一样，一样的无忧无虑。
要是裴警官能注意到她被人胁迫，她就得救了。
要是裴警官没有注意到，那她也得救了。
让裴警官替她做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