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愈发不安还要故作镇静的时候，上门的警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焦虑，他愣了愣，随后充满歉意地告诉我。
“很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麻烦和我去警局一趟吧。”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顿了顿，我脸上的笑险些都维持不住。
好在警察的后半句话让我放下心来。
“你失踪的家属找到了，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她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闻言，我礼貌地作出回应，随后带上李叔一起赶去了警局。
法医已经验完尸，鉴定为窒息死亡。
婆婆的尸体已经被水泡发肿胀，上面还遍布着大小鱼类啃食出的伤口。
我在警察面前哭得天昏地暗，险些晕倒在李叔怀里。
同时，李叔挑了个时机，迟疑着说出陈默也在分发寻人启事那天失踪的消息。
陈默先前和东南亚警局的警务人员闹了不小的矛盾，因此坐在我们对面的警察得知后，只是露出了不甚在意的表情。
“陈先生那天来的时候可不像会出事的样子，可能是找人忘了时间又走太远，随便在哪个宾馆住下了吧。”
“对了，我看两位的签证就要到期了。还是尽快处理完家属的后事回国吧，节哀顺变。”
我看着逐渐隐匿不见的真相，险些控制不住因为巨大喜悦而颤抖的双手。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歇斯底里的吼声。
“李荀！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干的！”
是陈默的声音。
我和李叔同时转过身去，可我还没看清他的模样，陈默便从旁边一掠而过，将李叔扑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血花四溅，李叔胸口处插着一把寒光凌冽的餐刀。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变故，浑身颤抖起来。
不仅是因为意外，还因为陈默此时的模样。
他的半只胳膊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折在了身后，腹部用碎布包扎起来的伤口不断往渗着血，仔细看去，甚至还有小半截肠子露在外面。
一条腿更是因为严重的外伤，露出森森白骨。
他伤成这样，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命。
我吓得脸色苍白，陈默像是知道自己回天无力，转头又想对周围的所有人发起攻击。
但伴随着一声枪响，他轰然倒地。
只留下我身边警察的喘气声。
我眼眶通红地跪到地上，李叔还有一口气在，他浑身抽搐，目光涣散。
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我拉近了些，低声对我说。
“丫头，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21
我以一种堪称潦草的方式处理完了李叔三人的后事。
我把李叔的骨灰带回了国，孤身一人站在国内的机场上看着人流人往，心里头一次出现迷茫的情绪。
在女儿死后，对陈默一家的仇恨给了我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更别提有李叔陪伴在我身边，他事事为我操心，是除了我死去的父母外，唯一给我温暖的男人。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对李叔的感情早就变成了喜欢。
可人去楼空，尘埃落定，我和李叔的结局早就在我逼他去杀陈默一家时注定了。
就在我想问题出神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循声望去，忽然发现距离我大约十米的人群看上去无比慌乱。
他们尖叫着散开，脸上满是惊恐。
一个手持尖刀的男人蹲在空地上，发了疯似的往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女人脸上捅。
女人面目全非，满头满脸的鲜血涌出，在身下蜿蜒开来，分明早就死透了。
直到那个杀人凶手缓缓抬起头，和浑身僵直的我对上视线。
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怪异惊悚的笑容，随后起身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心里一跳，甩下行李就开始调头狂奔。
可我平时本就缺乏锻炼，再加上神经紧绷导致双腿发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和我越来越近。
伴随着“砰”地一声，我被他扑倒在地。
那双充斥疯狂的猩红双眼犹如恶鬼临时，他餍足地舔了舔嘴唇，接着高举手中的尖刀。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原本伏在我身上的男人被猛地撞开，一道身影瞬间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那人身手矫健，三两下就别开了杀人者的刀。我见状，迅速跑过去把刀踢开，在一旁观察是否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很快，杀人者落入下风，很快就被那人和赶来的警察制服。
我惊魂未定，咽着口水走过去准备道谢。
那人气息微乱，将脸偏过来看我。
只是一眼，便让我彻底愣在了原地。
震惊、伤感、庆幸，无数情绪浮上心头。
他和年轻时的李叔长得极像，但不同于李叔肃正明朗的眉眼，眼前这个男人更加俊秀，一颦一笑间都沉稳且温和。
“你没事吧？”
我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那人见了我，眼角眉梢一软，笑着回应。
“我没事，刚刚还要谢谢你把刀踢走，要不然我还得分心。”
说完这话，我和他之间归于沉默。
良久后，男人告诉我，他叫周凛。
我再他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和温暖，就像曾经李叔带给我的守护，我那颗早已死掉的心重新萌动了起来。
22
除了他的名字以外，我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但在周凛离开前，我鼓起勇气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警察很快把杀人者带走并处理完了现场，看着周凛逐渐消失的背影，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刚才的际遇只是一场濒死前的想象。
带上行李离开后，我把陈家老宅剩下属于我的东西托搬家公司搬到市里新买的小公寓，接着开始着手寻找工作。
在怀孕辞职之前，我在一所公立高中当语文老师。
索性那所学校的校长一向很看好我的教学能力，对我进行定向考核后便很快允许我复职。
校长得知我的家庭状况，让我去带教学工作相对轻松的高一年级。
可我才刚刚走到高一四班班级门口，便听到一阵极其不和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