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笑见我神情淡定，有些试探地摇了摇我的手臂。
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露出了她被长袖遮住的勒痕。
我把她的袖子撩上去，斑驳的淤青遍布少女的胳膊。
良久之后，我发现周笑笑的身上根本不止这里有伤。
后背、大腿，又是淤青又是鞭痕，更别提还有用火燎过的痕迹。
周凛知道周笑笑遭受校园霸凌，所以他才敢这么大胆地进行施虐。毕竟如果事发，他只需要把罪名推到莫须有的霸凌者身上就行。
一个重度抑郁症的哑女，和一个事业有成为人温柔的成年男人，舆论会倒向谁根本就是昭然若揭的事情。
吸毒、赌博、家庭暴力和欺骗。
周凛和我那个死去的前夫一样，肮脏恶臭。
29
知道周凛的真面目之后，我的心里竟然升起一丝诡异的兴奋。
毕竟上一个试图把我拉下水的男人才死没多久，骨灰盒还在郊区墓地埋着呢。
我心疼地摸了摸周笑笑的伤口。
现在还不能给她上药，被周凛发现的话只会打草惊蛇。
我问周笑笑。
“周凛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周笑笑眼神晦涩地看了我一眼，哼哼唧唧地比划。
“第一次，去学校。他说，老师有、钱。”
从少女坚定且笨拙的话语里，我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陈默带着陈家人来我那所公寓里抢走我的女儿时，将事情闹得很大。
事后，陈家有个亲戚口风不紧，把我身怀巨款的消息抖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好被当时下班的周凛听到。
他嗜赌成性，周笑笑的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就私下里傍着人家吸血。
周凛凭借周笑笑父母留下来的赔偿金人模狗样地活着，直到遇到我之后，兜里的钱见了底，又遇到主动送上门的傻白甜女人，立马动了心思。
只能说一切都太过巧合。
如果没有周笑笑，我恐怕又要吃一次亏了。
我低下头捏了捏周笑笑的脸，温声询问。
“笑笑，如果有一天你叔叔死了，你愿意跟着老师一起生活吗？”
这个问题对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来说有些悚然。
周笑笑起初还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伤口，沉默地眨了眨眼。
“让他，去死。”
我乐了，当即捧住她的小脸亲了口。
“我们笑笑真争气。”
我把周笑笑的录音笔塞回她手里，叮嘱她记得保护好自己，如果实在忍不了就逃跑来找我。
我陪周笑笑一直等到了周凛回来。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和周笑笑聊了什么。
我磕着瓜子漫不经心，满脸懵然。
“那孩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估计是在复习期中考试呢，我也不敢上去打扰她。”
周凛闻言，暗自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随后，他轻车熟路地将我抱到怀里，那耳鬓厮磨的甜蜜劲儿几乎让我没法呼吸。
换做以前，我还会觉得享受。
可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这个人渣弄死，不小心走了神。
周凛问起，我就一边亲他一边糊弄。
“当然是在想明天怎么帮你过生日啊，笨蛋。”
一夜很快过去，周凛早早把我叫起来，他说他订了高档餐厅，准备和我先吃个午饭，晚上再去包厢过二人世界。
这顿饭来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出于良心不安，给自己最后的慰藉。
临走前，我给要去上学的笑笑转去五千块钱，并给她发了个地址。
等我办完事估计得晚上了，孩子肯定不能回周家，也不能去我之前住的公寓，只能给她另找一个地方呆着。
我捣鼓了一会儿手机，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拿着给周凛准备的生日礼物上了他的车。
我送了他一个极其精致的摆件西洋钟，是近期以来市面上比较火的奢侈品，价格在二十万上下。
周凛眼含喜悦，加快了带我去餐厅的车速。
30
这段午饭吃得也算尽兴，周凛收了我的礼物，表现得更加绅士，就连一旁上菜的服务员都一脸羡慕地调侃我找了个好男朋友。
饭后，周凛看了眼手机。等他再度抬头的时候，眼里已经藏不住热切。
适逢天色渐暗，傍晚到来。
“小晴，我们走吧。”
周凛迫不及待地把我带到了他所谓的那家会所。
据他所说，这家会所专门为情侣设计，兼顾浪漫的同时还能保持良好的私密性，是许多情侣约会的圣地。
我故作惊讶地娇嗔。
“我都给你送了生日礼物了，你倒好，你准备把我当成生日礼物是吧！”
这话说得让人心猿意马，再加上我含羞带怯的表情，周凛立马咽了咽口水。
他看向我的眼里浮现出渴望，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在前往包厢的途中，我一直左摸摸右看看，一副毫无防备的好奇模样。
好似全然没有发现身后周凛若有所思的纠结表情。
我大抵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于是，我拽了拽周凛的衣角说道。
“我渴了。”
周凛被我打断思绪，起初脸色还有些僵硬，但在听清我说什么之后，立马喜形于色。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拿水。”
我目送他离开，随后开始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直到在一个包厢附近驻足。
这家会所的隔音措施已经做得很好，但面前的502包厢内依旧不断传出暧昧的呻吟声。
因为它的门，压根就没有关严实，从外面一推就能进去。
听上去人还真不少，估摸着是已经玩上了。
还不等我多想，身后便传来周凛的脚步声。
“你怎么都走到这儿来了？”
他努力压下眉梢，袖口里露出的半截手愈发紧绷。
我却故意反问。
“难道你订的不是502包厢吗？”
周凛闻言连连称是，很快转移了话题。他举着一杯果汁递到我面前，露出惯有的笑容。
“这里没有白开水，我就给你要了杯冰橙汁。”
我接过橙汁，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
在周凛来之前我就观察过，他订的包厢位于走廊尽头的拐角，就连服务员都很少来。
借着余光，我清楚地瞥见周凛在我身侧缓缓伸出了手。
就在周凛要碰到我的一瞬间，我猛地拽过他的领带，将果汁的瓶口盖住他的鼻腔。
迫于呛水的痛苦，周凛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咽了又一口下肚。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被我一把推进了包厢。
我迅速将门锁从外面锁死，再用力把拐角处的铁质花盆支架踹倒，让它正好卡在门前。
门里面起初还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可很快，伴随着模糊不清的怒骂，一道熟悉又惊恐的尖叫便响了起来。
紧接着，肉体碰撞的动静、暧昧且淫秽的浪话持续不断。
我望着包厢叹了口气，顺势吐出含在嘴里的果汁。
那果汁被周凛下了猛药，它和李栋军早就计划好要玩出大的。因此我大胆猜测，那包厢里的人多半都已经吸上了头，压根没有理智可言。
周凛虽然是个男的，但好歹长得不错，只能勉强用来给这群中年老领导泻火了。
我等时间差不多，随后报了警。
“警察吗？我要举报我男朋友聚众吸毒嫖娼。”
挂断电话后，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水渍里自己的倒影。
死了个陈默，又来个周凛。
既然这样，那就来日方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