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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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求父兄平安。

  皇后没说话,让宫女送我回了东宫。

  手上的燎泡挑破,我用药粉覆上,带着钻心的疼痛。

  处理完伤口,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饭,宫女来报,太子回来了,叫我过去。

  我将缠了一层又一层的手腕用袖口盖住。

  扶元焕似乎也是刚忙完回来,传了膳,见我进来便招呼我一起吃。

  我攥紧袖口,道:“刚刚吃过了,不然奴婢来服侍太子用膳?”

  扶元焕抬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许是因为现在身份的差距,我对他太过尊卑分明让他一时间不适应。

  “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不必自称奴婢,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女婢不敢。”我低头,不再与他对视,今日皇后娘娘给的教训足够了。

  他沉思片刻,将碗筷放下,宛如闲谈般问起:“听说今日皇后传你去学规矩?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

  “如果有不习惯的可以差人来告诉我,缺什么也可让人来告诉我。”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抬头问道:“我哥哥……现在有消息了吗?”

  “此间事情复杂,一时还没发将你哥哥救出,不过已经打探到他们并没有对你哥哥怎么样,我已经在拟定两国之间的停战条约,只要对他们足够有利,他们会放你哥哥回来的。”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我日夜害怕听到哥哥不好的信息,幸好,幸好……

  我还想张口问一问父亲的事情,可这件事情是皇后娘娘插手,我又怕问了会挑起他们母子之间的猜忌,只好作罢。

  太子回归监国,皇上在皇宫中安心养病,这本是最好的结局,可怎奈两位王爷不甘心,开始蠢蠢欲动,屡屡挑唆朝中大臣为难年轻才接触政事的太子。

  而金人又不服他这个中原太子,几次停战条约都被打回,这就好似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了尚显年轻手腕的太子脸上。

  他每日就算再忙也都要见我一次,问一问我在皇后宫中过的如何。

  我总是将身上因为吴青城‘不小心’弄出的伤疤遮挡,摇头说自己很好。

  我很明白自己在东宫的原因,是为了等候哥哥平安归来,和我,和爹爹一同团聚。

  这些事情对扶元焕说了也没有意义。

  吴青城难为我的手段几乎都用了一遍,她看我全都忍了下来,觉得无甚意思,言语上更加犀利难听起来。

  “不愧是曾经被下药面对四个壮汉都面不改色的人,我想你这幅身子如果真送去做官妓倒也不错,一定能愉悦很多男人吧?”

  她手中握着戒尺,抵在我的下巴上微微上挑,眉宇间满是得意。

  她从一开始与我一起在皇后娘娘这里学规矩,到现在她变成了教导我学规矩的那一个,可谓用尽了手段。

  我跪在地上,手里端着热茶,被要求必须跪足一个时辰,茶凉了会有人再倒上滚烫的,她最喜欢看我疼痛而又隐忍的模样。

  得到了她表哥的疼惜又怎样?最终还不是要在她手里被蹉跎。

  她姑母说得对,这样卑贱的女子不配跟她争,等她当上太子妃,再慢慢收拾她。

  我咬牙坚持,这样的把戏在过去的日子我经历过太多次了。

  她见这样折磨我都没有意思了,又道:“听说你跟表哥回来是为了救回被金人抓去的哥哥。”

  我垂眸,稳稳端着手中的茶水。

  茶水有些凉了,有嬷嬷过来重新倒掉然后注入滚烫的,我手心有些拿不住了,她又继续道:“可怜啊,你还不知道吧?”

  我看向她:“什么?”

  “你哥哥其实早就死了。”

  心一怔,手一颤抖,滚烫的茶水洒出,烫的我手心火热,我顾不得,径直扔了茶杯站起来逼问:“你说什么?什么我哥哥早就死了?”

  她看我急了,笑的更开心了:“看来我表哥什么都没跟你说啊,其实你哥哥余承早在被虏去的那些时日就被金人行了凌迟极刑。”

  “你知道凌迟吗?就是把人肉一片片割下来,此间还不能让人死掉,用参汤吊着,直至最后一片肉被割下来,他们割了你哥哥的肉,在你哥哥面前让他看着自己的肉被吃掉,听说你哥哥死的及惨,一直在哀嚎,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的脸在我面前放大,带着我看不懂的畅快,我朝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脑袋嗡嗡作响,她为什么那么开心?我哥哥是大将军,他是为了保卫黎明百姓而战,他是因为保护他们才丢了性命!

  我仍旧不肯相信,摇着头,泪水却已经充斥满了眼眶:“你骗我,此等要事就算不是机密也不可能透漏给你知道。”

  “我骗你?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是太子哥哥和表姑母谈话时的内容。”

  不可能,不可能!

  扶元焕明明告诉我我哥哥好好的,这才过了几日,为什么到了吴青城的嘴里我哥哥就死了呢?

  我浑浑噩噩转身跑了出去,任由吴青城在身后怎么叫喊。

  我要确定一件事,我要确定我这些日子的忍耐和委屈到底有没有结果。

  许是我样貌疯癫,路过几个宫人被我抓住问太子的去处他们都告诉了我。

  太子在御书房,接见几位重要的大臣商议秘事。

  我不管什么秘事,我活着,我忍辱负重,我听从皇后的摆弄,我被吴青城欺辱,忍气吞声,都是为了哥哥和父亲。

  我没有什么胸怀大志,我只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御书房的门被我推开,旁边的太监吓得跪了下来:“殿下,奴才实在没拦住啊。”

  “你们都下去吧。”扶元焕穿着一身金色的蟒袍,坐在高位上,脸色阴沉。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我,最终都退了下去。

  “扶元焕,我问你,我哥哥到底怎么样了?”我三并两步跑到他面前,急切的望着他,想在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什么都没有,只有沉着与冷漠。

  “放肆。”他张口,薄唇冰冷:“这就是你在皇后那里学的规矩吗?”

  我一愣,随即想起两人的身份悬殊,前些日,他说无人时我可以唤他名字的,今天……便成了我的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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