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张没有日期的飞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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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离和卓溪回国还没出了机场就遇见了同样推着行李箱的莫子肖,莫子肖带着墨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胸前微露,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吸引了周边不少女孩子的侧视。这期中也包括了卓离,在卓离看得眼睛一眨不眨之际,卓溪也认出了这熟悉的身子板不正是莫子肖那厮。

“肖。”卓溪追着莫子肖,小跑了几步,莫子肖听到卓溪的声音,停住了脚步,张望了下四周,在看到卓溪和卓离后,拿下了墨镜。

“真巧,你去哪?”卓溪觉得纳闷。说好莫子肖会替他班到他重回公司的那一天,现在他刚蜜月回来,莫子肖不会那么神的知道他们是哪一天回来,所以卓溪也就肯定莫子肖这样不告而别肯定有什么其他重要的原因。

“美国。既然现在看到你了,那么下午你就回公司上班吧,你的假就到此为止了。”莫子肖有些幸灾乐祸的瞅了瞅卓溪,再看了看卓离,只见她用不确定眼神看着自己。“看什么看?”

“你回去美国?为什么?”虽然平日里也不怎么待见莫子肖,可卓离终究承认自己也并不讨厌他,说真的,如果安逸同意,就算是和莫子肖再续前缘,卓离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莫子肖的眼神变得黯然,“没什么。我要登机了,再联系。”

卓离还想要再问什么,被卓溪一把拉住,卓离才悻悻然的放莫子肖离开。话说,她都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频繁的联系安逸了,看莫子肖这情形,该不会是和安逸有关系吧?

“猪头,你觉得你的兄弟跟我的姐们这辈子还有机会在一起吗?”

“难说。”卓溪将手搭在卓离的肩膀上,两个人,两双眼,齐刷刷地看着莫子肖英挺的背影。

接下来的时间里,卓溪的生活一直多了卓离的叨唠,她联系不上安逸,打安家的宅电也是无人接听,MSN里更是毫无安逸的踪迹,这样一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般。

卓离本想着自己去B市安家看看,可后来卓溪工作的繁忙,让她不忍心丢离开。卓溪说安逸是一个看似精明的女人,所以绝对不会让自己多受伤。卓离给了卓溪一个大白眼后,反驳道:“在我看来,她仍旧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

她一直觉得,安逸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脆弱,她不坚强,所以总喜欢说希望自己的至亲能够活得比她久远,希望自己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死在至亲的怀里。这样的女子,她们的神经大多敏感,她们的心理大多病态。

又过了几天,卓离的手机出现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来了一条简短的信息,略微调侃的语气:“猜猜我是谁?”

卓离急忙回了电话过去,很快的便被接通了,没有错,是安逸的声音。“死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害我有多担心你,你到底死哪去了?”

安逸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忍住变得平静些,“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么?死女人这三个字是有多难听啊,要是被你妈妈听到了,估计又要拧你的小耳朵了吧。”

卓离没忍住,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妈妈的侧影,咯咯笑起来,“我现在是已婚妇女,我妈总会给我留面子,况且我说的也是实话,你本来就是个死女人,坏女人。”在以前,若是卓妈妈听到她又这样说安逸,必定是家法伺候的,因为礼数周全的卓太太是不会放任自己的女儿如此的说话粗俗。

“你就得瑟吧你。这是我的新号码,你记着吧。”

“你还没说你到底去哪儿了?还有你们家怎么老是没人接听电话啊?”

“我找到新工作了,是在延川市,公司通知我去面试,我就想把我妈也一起带着,到时候要是公司不录取的话,我就当带着我妈去玩一趟,你也知道,你妈前一段时间摔倒腿骨折,在医院待了那么长时间,我当然要好好的安排安排,好让她放松放松。”

“延川市,会不会太远了呀?”

安逸轻笑出声,“阿离,这世界上哪还有什么远的呀?”

远的从来就不是距离,而是人心。

卓离自嘲了下,又问:“莫子肖回美国,看那架势以后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你们到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啊,都过去了,阿离,我不跟你说了,还得收拾行李呢。”

“好,常联系。”卓离在心里又把安逸鄙视了一遍,又在逃避她的问题,每次都这样,一遇到和莫子肖有关的问题,这女人总是不愿意多提及,也不愿意满足满足她这好友的好奇心。常说,好奇心在心里,憋也憋死人了。

只是此时的卓离又怎会想到,再见安逸竟会是在两年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们竟真的连一次面都没有见着,每次都是通过网络摄像头看看对方是否胖了或瘦了。卓离总是喜欢唠叨着一大堆她周边发生的事情给安逸听,而安逸也只是静静的听着,有时候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从不会说她自己的近况,久而久之,卓离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一晃眼,两年也就那样过去了,卓离觉得有些记忆就好似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就好比她与安逸近两年未见,脑袋里还是很清晰的记着安逸的摸样,就像不曾分离般。可是,那些分开的岁月总是留下了许多的印记,在此期间,她经历了一次质的蜕变,成功晋升为妈妈级的人物。

今天是女儿卓小满的满月日,卓溪在酒店里包了场,想要好好的为这可爱的宝贝女儿祝贺一下。看着女儿可爱的笑容,卓离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的忐忑,因为她不确定这样重要的日子,她的好姐妹安逸到底会不会来参加。

早在一个星期前,卓离就打了电话给安逸,她希望安逸来参加卓小满的满月酒,在她看来,卓小满就是安逸的干女儿。安逸最后的回答是尽量。无关痛痒的两个字,没啥分量,使得卓离纠结了好久,就深怕会出现什么遗憾。而另一方面卓溪也请来了莫子肖,他倒是答应得痛快,早在昨天就已经见到人了,还一起吃了饭,给了卓小满一个大红包。反观安逸到现在也没有给个准确的讯息。

“猪头,你猜安逸到底会不会来?”卓离将女儿抱在怀里,等着卓溪的回答。

“你就不应该告诉安逸莫子肖也会回来,你不说这话,说不定机会还大一点,你说了,我觉得十有八九没希望。”卓溪坦白道。

卓离嘟着嘴,甚是无奈。“她又不笨,肯定能猜到的。如果不说,要是到时候和莫子肖见到,不是要怪罪到我头上,对安逸,还是坦白一点比较好。”她确定,安逸不会喜欢这样的不期而遇。

说到底,安逸仍是没有让卓离失望,满月酒的当天,她准时到了酒店门口。卓离激动地上前拥抱了这位别了这么多年的挚友。“谢谢你回来。”

“惊喜吗?”拥抱后,安逸松开卓离,耸耸肩,用一种很轻松的语调说。

“真怕你不来。”卓离兴奋的说。

安逸望向身边的其他三个人,除了卓溪,卓爸爸和卓妈妈都一脸笑意看着她,“叔叔,阿姨,我好想你们啊。”说话间,安逸张开双臂环抱住二老。

“好啦,安安,我女儿你到底要不要抱啊?”卓离有些着急的催促着,卓小满现在就是她炫耀的资本。

安逸笑了,从卓溪手里抱过小女婴,在手里晃晃,“小满,我是干妈哦。”看着卓小满脸上的肉嘟嘟,安逸没忍住上前亲了几口,转头对卓离说:“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也算是你做的最大的贡献了。”言下之意就是,你除了卓小满,一事无成。

卓离从安逸手里抢过卓小满,得意的说:“对啊,可不像某人,连一件得意的事情都没有,宝贝女儿,妈妈伟大吧?”

安逸不再争辩,卓离说的没有错,这两年里,除了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选择了重新爱上生活,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改变,但是这些她所珍视的,在平常人眼里不过也就是些生活常态,实在不值得炫耀。

卓离说莫子肖也会参加小满的满月酒,可是这一天到最后,无论卓溪打了多少通电话给莫子肖,都没有接通。安逸不否认,这样的结果,她失望了。

安逸睡在卓家的客房里,睁眼闭眼都是莫子肖的身影,想了好多年的那个人,竟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一丁点,脑袋里仍是那么的清晰。

卓离敲门进来,一脸疲惫。安逸坐在床上,拍拍身边的空位,卓离坐了上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满足的笑了,“安安,小满可爱吗?”

“废话。”安逸以为卓离得瑟过头,没有好语气对待。

时间久久,没有人再愿意先开口。最后,安逸确定了卓离那是有话要对她说。

“遮遮掩掩不是你的特色,说吧,我们之间不用客套,不用隐藏。”

卓离听安逸这样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刚刚,莫子肖回了电话,说是美国那边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切,这样的借口真不高明,有什么重大的事需要他回去处理呢,还不是在逃避。”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安逸有些不自在,抬高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辈子,遮去了大半个脸。

“安安,两个人之间已经逃避了这么久,真的没有必要,人生不长,如果你还在爱着莫子肖就勇敢的向前,很早一次见莫子肖,那时候他向我询问你的近况,那次我对他没有好脸色看,也没有说多少,谈话的内容都忘得差不多,但是莫子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一直都不曾忘记,那也是我为你记的,他说他会一直等,一直等到你们都原谅了过去。”过去的两年里,安逸不曾回来A市,卓离也能猜出她还没有走出自己的心魔,所以每次联系都捡着轻松的聊,从不愿让安逸在她这里得到烦恼。

安逸记起他也曾说过他不会放弃的话,原谅过去,其实,这两年她过得简单,也在很努力的去遗忘那些过往,她没有告诉别人,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自己从过去的悲惨里救赎了出来。

“你说的,那是在很早之前了,你又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

卓离用力的掐住安逸的手臂,有些小激动。“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如果莫子肖现在还是那想法,你们就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疼。”安逸拍开卓离的魔爪。答案是什么呢?不会,或许吧,一下子几个答案全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最终她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或许吧。”

“不是或许吧,安安,你诚实点好吗?如果说你真的不在乎莫子肖了,为什么身边还是没有男人,莫子肖在等你,你不会也是在等莫子肖吧?”

“喂,如果我也在等,那我们早就在两年前在一起了,不会像现在这个结局。”

卓离给了安逸一个温暖的笑容,“安安,我不傻,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别骗自己了。”

听卓离这样说,安逸心里异常的平静。不骗自己的话,那答案就是肯定的,是的,她还在等着。倒并不是说一定要等到莫子肖这个人,她在等这个人牵着另一个他爱上的女孩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样她才能告诉自己,这下子,终于该轮到自己幸福了。

两年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她换了新的工作环境,稳定下来后,也谈了几次恋爱,但都时间不长,真的很努力的去接受了别人的爱,可就是到最后不愿意轻易妥协,因为在这过程中,她总是暗藏着悔意,每每都后悔着为何要发展这段恋情,于是最后,她只得选择伤害别人来让自己完全。

“我还在乎的,从以前就一直在乎着,以前我顾虑的东西真的好多,莫子肖的父母都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我不想成为他们的儿媳,而如果他们还活着也一定不会认同我。莫子肖的妈妈死得那么惨,在莫子肖的心里有着一定的影响,我也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能够忘记。阿离,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我的幸福都是被诅咒的。不过现在,我看开了,我承认我还深爱着,撇去他对我报复,他对我来说仍是最好的男人。”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安逸觉得更加的轻松。

“你不是说你辞职了吗?要不然你就去找他,我虽然不确定为什么他这次逃避着不见你,但是卓溪告诉我,A市机场,只要你带好身份证和护照,那里有一张为你留着的随时去美国的机票。”

“什么意思?”

“就是一张没有日期的飞机票,只要你去美国,你可以上最快的飞机。真的,刚刚卓溪对我说的,从两年前就开始了,这个也是莫子肖感动我的一个地方。行了,你再想想,我不逼你,你好就可以了,我回房间了。”

“好,早点休息。”

第二天,安逸向卓离的父母道别,因为卓离和卓溪还在睡着也就没有去打扰。安逸的确是去了机场,可是却是买了去延川市的机票。

卓离醒来后听到安逸走了的消息,有些兴奋,连忙让卓溪打电话给莫子肖告诉他安逸是去找他了。

莫子肖刚开始听到这件事,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但是当Joy告诉他安逸没有动用那张机票倒是买了回延川市的机票后,他的失望是不言而喻的,前一刻还在天堂里下一秒就被打入了地狱里,心里冷飕飕的。

“你确定?”

“不确定的事情,我也就不告诉你了。”

“我知道了,行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莫子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重新看似镇定的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笔记本上,只是所有的字在眼前都模糊了。

Joy摇摇头,微叹了口气,不禁同情起莫子肖来。

只是几天后的夜晚,莫子肖刚睡着就被床边的手机铃声给吓醒,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且是美国的,莫子肖有些迟疑,但还是选择了接听。

他仔细的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喘息声,还未来得及打招呼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竟是安逸,莫子肖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

“小小,我迷路了。”熟悉的语气,一如多年前最初的温软。

“你在哪?”他强行镇定住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纽约,不过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我去找你,你告诉我周边的情况。”

已是午夜的街道仍旧热闹,安逸离开电话亭,走到对面,一个人和很多人站着一起看高高在上的大屏幕,正播着一个采访,安逸有些欣喜,因为主角是她熟悉到不行的莫子肖,她听着周边的情侣手牵着手指着莫子肖夸赞着这个男人。女孩子总是艳羡着说做莫子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男孩子则是鼓足了劲充满自信的向女孩保证将来他一定会成功。

安逸冲着荧屏上的那个依旧帅气的男人微微笑了。采访一遍一遍的播着,人群不断散去,又不断积聚,安逸始终站在原地,直到一个温暖的臂膀从后面环抱住了她。

耳边是他的喘气声,空气里是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清香味。安逸享受着这一刻,享受着这份温暖。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小安,我终于把你等来了。”莫子肖释怀的笑了。

“这两年我总算学会了重新面对生活,积极的改变着,上天不残忍,每每在绝望后总是能够看到曙光,得到希望,那么我又凭什么认命呢?”

所以,她回来了,决定回到他的身边,不再轻易言弃,不再压抑自己的内心。真正地不认命。

“谢谢,你回来。”

于是,在纽约街头,在大屏幕上还放着莫子肖的采访,周边的行人就看到了这位商业巨子就在眼前拥吻着一名东方女孩。

不可思议的是,这时主持人问莫子肖是否有女朋友,而莫子肖的回答是有,但是一直在等着。

“我爱你,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你更令我心动了。”安逸深情表白。

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他们打算用一辈子慢慢说完。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一颗定心丸,在这一刻,莫子肖觉得这些年他所有的彷徨都得到了解药,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仍是安逸,仍是眼前这个折磨了他好多年的女孩。

他们都曾在爱情里受过伤,都曾在没有彼此的生活中苦苦挣扎过,眼泪与伤痛,伴随了他们许久。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无论时间多漫长,他们终究还是都走出了悲伤,明媚相爱的生活,又何曾不是一种用以弥补从前悲伤的方式?

往后的日子,他们都相信,幸福将随他们一辈子长存。

时光荏苒,年华不复,那些年的风花雪月,不是忘不掉,只是舍不得。

如若爱,请赴一场天荒地老。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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