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
黑衣男扯住帽子口罩，尽量让布料遮挡住自己的五官，压低声音，恶狠狠询问着柜员，“什么时候能好？”
“你们的破机器为什么要吞我的卡？快还给我！我着急！”
隔着透明玻璃，柜员展露八颗牙礼貌微笑，“先生请稍等，我们领导正在帮您取卡，请耐心等待。”
男人低声咒骂，眼里满是不耐烦和恐惧，时不时瞟向头顶的监控。
他只是想来自助取款机拿钱，谁知道破机器直接吞卡！
要不是怕警察发现，他早跑了！晦气！
柜员依旧笑着，态度和煦挑不出半分毛病。
实际上面上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桌面遮挡下的双腿瑟瑟发抖。
在两人交谈时，银行里被保安悄悄清场，一批新面孔悄无声息的出现。
“就是他！”
陈醉站在门口，悄悄打量着里面的黑衣男，185+身高，体态偏壮，就连走起路来的步伐姿势都与监控中的完全重合！
无声打了几个手势，便衣乔装打扮的警员陆续进场，装作没事人似的闲聊办业务。
李代紧随其后，高瘦身影拿着地上捡来的叫号单径直走向旁边窗口。
男人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留意到旁边高高大大的李代，不自觉抱紧了怀里的包，微微向后撤步，像是察觉到危险，情绪越来越焦灼。
不行，他得跑！
顾不得其他，男人起身要走。
柜员急了，一个劲儿使眼色，“先生，您的卡马上就要拿出来了......”
“先，咳咳，帅哥~~”
甜腻的夹子音成功让男人停下脚步，戒心奇妙消散，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哦，是一个大个儿漂亮白的美女。
她还在对他笑。
她走过来了！
“帅哥，你等一下。”陈醉克制着东北话，竭尽所能当夹子，手搭在男人手臂上，笑容温柔毫无攻击力。
没有人能拒绝东北甜妹儿。
下一秒，抓住他手臂的手力气陡然增大，迅速向后弯折，身影灵活的侧身移动，直接把人按在柜台上！
李代也迅速做出反应，在他挣扎时，凭借力量优势从后面架住他的双臂，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来了个平平无奇但伤害性极高的抱摔！
听着结结实实的闷响，陈醉眼皮直跳。
嘎嘎疼！
其他警员一拥而上，把失去反抗能力的男人禁锢住。
“你叫黄文明？”陈醉蹲下身，摆出和刚才如出一辙的甜美微笑。
黄文明只觉得惊悚，连忙点头。
谁能想到，明明是天使的壳子，里面却装着恶魔！
天道在上，警察怎么也使美人计！
张浩然听着他们陈队东北钳子变夹子，只觉得浑身上下蚂蚁在爬，非常不习惯。
“陈皮皮，以后不要乱撒娇，”李代说出了所有人的心中所想，“别人撒娇要钱，你撒娇要命。”
嘴替！
陈醉漂亮的大眼睛一眯，故意贱嗖嗖的靠近，抱住他的手臂晃荡，声音也带着荡漾的波浪号，“桃桃~人家稀罕你~给人家买奶茶茶蛋糕糕~~”
李代露出痛苦面具，单手扶额苦笑，“陈皮皮，你今年多大了？还说叠字？”
“人家刚满~十~八~岁~~~”
这个贱，她必须得贩！
“这样，你别当警察了，我送你去南曲班子唱戏吧。”李代一句话反杀小戏精。
陈醉：“.......”
板起脸，美目中冷意浮现，很有气场的，“劳资数到三。”
“一。”
“我错了。”李代表示自己能屈能伸。
这不叫怂，是向恶势力低头。
*
审讯室。
“黄文明，你23号晚上去哪了？”陈醉单手转笔，目光沉沉盯着对面的男人。
黄文明不说话。
“你认识崔强吗？”
他还是不吭声。
“跟我白话白话呗？”
男人直接低头，像个锯嘴葫芦。
转笔的动作停下，舌头盯着腮帮子，陈醉很有耐心，手搭在下巴上，动作里尽显勾人魅力，“如果沉默是金，你肯定是世界富豪。”
“挺大个老爷们抠搜的连句话都不说，一点不敞亮。”
负责记录的李代听完这句话，手里的笔有些烫手，想了想，非常智能的把东北话翻译成普通话。
“你寻思你不吱声我就不知道你犯罪了？少搁这儿出洋相，”陈醉高强度持续输出，冷不丁丢下重磅炸弹，“崔强死了。”
“警方怀疑你抢劫杀人。”
黄文明猛抬起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分辨话语当中的准确性。
陈醉的回答是，甩一组尸体照片过去。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黄文明看着照片里了无生机的尸体，终于慌了神，脊背僵硬绷直，“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杀人？！”
“我和崔强没有关系！”
“他丢失的银行卡为什么在你身上？”陈醉的问话掷地有声，一步步摧毁他的心理防线，“你为什么在23日晚上在他家逗留几个小时？”
“为什么你走了之后他就死了？”
“为什么他头顶有被击打的钝器伤痕？”
每说出一个问题，黄文明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头顶冷汗掉落，砸在他颤抖的手上。
理智瞬间崩塌，他无措的抱着头，用力敲打铁质小桌板，手腕上的手铐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与他的嘶吼控诉同时响起——
“都是崔强的错！我没想到杀他的！是他不给我钱！”
“那天晚上我只是想去要钱而已！他的铡刀是我做的，已经两个月了还没结工钱！”
“我马上要交房租了，再不交钱店就开不下去！”
他的背弯了，是被崔强的死击垮，更是对现实生活妥协。
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陈醉停顿几秒，声音放轻，“别慌，慢慢说，我们听你说。”
一句话带着治愈安抚的魔力，黄文明抹了把脸，露出微红的眼睛，“那天，下班以后我去崔强家，向他要钱。”
“他一开始还好言好语求我宽限，我能理解他，房东可不能理解我。”
“我说，要把铡刀拿走，他不肯，我去卧室翻东西抵债，他也不肯。”
“他把我往外面推，嘴巴还威胁要用铡刀把我砍了。”
陈醉不明显的朝旁边使了个眼神。
李代心领神会。
脑海里快速闪过当天的情景，黄文明的语调忏悔，“我很生气，随手抄起门边上的木棍朝他脑袋狠狠砸了两下。”
“我看到崔强迷迷糊糊的扶着墙，说要我好看，然后就倒了。”
“那时候我慌了神，跑进屋子里找到他的钱包，掏出银行卡和现金塞进兜里。”
“警察同志，我没想杀他的！如果他老实把钱给我，我绝对不会打他！”
根据他的供述，完整的作案过程逐渐拼凑完整，和他们大致猜测的过程几乎相同。
李代放下笔，骨节分明的大手翻阅着纸张，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有种别样美感。
殷红的红微张，吐出令黄文明惊恐的话，“所以，你把昏迷的崔强腰斩了？”
黄文明瞪大眼睛，下意识要站起来，“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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