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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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乔婉容当众顶撞,裴子期白净的脸上染上抹红,他鼻翼微张,在有些高冷的初东喷出一股白气。

“乔氏,为了一个奴婢,你竟然顶撞你夫君,尊夫二字,还需要我教你吗?”

乔婉容差点笑出声来,瞧瞧这人多愚昧,还以为自己是银子,人人喜爱,捧在手心呢!

她看着他,眼底满是戏谑。

开口却冷如刀锋:

“成化初年,当今遇刺,是你口中的奴婢拼死带他藏到府里才逃过一劫。”

“元狩二年,也是我父亲出征,京城被反贼占领之际,亦是你口中的奴婢顶着枪林剑雨传信才保存下京城百姓性命。”

“夫君,这样的英雄在你口中竟然只是奴婢?”

裴子期僵在原地,面色古怪。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英武侯怎会让这样的人物陪着乔氏嫁进裴府。

在他沉默的这瞬间,原本高坐着等着看好戏的旁支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裴家的确是世家,祖宅却只是在太原闻喜,若不是裴子期要娶英武侯嫡女,又要上京赶考,他们又如何会举家迁来。

顾奶娘这些事藏得严实,前世的乔婉容经常因为自己是武将女而自卑,也从未开口过。

可坐在这里的是受尽欺骗,死过一次的乔婉容。

权势和功绩若不拿来用,过期便作废。

对付小人,自然要拿捏他们的七寸。

你不是自诩世家地位崇高,文人清贵么?不照样要货与帝王家,同样是卖艺,谁比谁尊贵?

这场宴席不欢而散,除去乔婉容有心情品尝清淡雅致的美食外,其余人皆如同嚼蜡。

就连杨嘉柔也不例外。

她打量顾奶娘的眼神,甚至比看裴子期还要多。

柏茂堂中,乔婉容又是一人守空房。

她倒是心态平和,慢条斯理,可跟着的巧慧,巧果以及顾奶娘就没那么平静了。

她们站在门口焦急踱步,时不时望向正院到柏茂堂的甬道。

“小姐,都快戌(xu)时了,姑爷还未来,您怎么不急啊。”

巧果仗着年纪小,开口问道。

乔婉容翻书的动作一顿,停在黄帝内经的长寿之道上方,略挑眉反问:“急什么?”

三人叹气,顾奶娘先一步走到乔婉容身旁,关切道:“小姐,虽说这裴家姑爷的确不是个良人,在婚前就养了外室生了子,可对我们女子来说,哪个男儿不如此?”

“您已经嫁到了裴府,除了和姑爷相敬如宾地过下去,已别无选择,如今姑爷不来,您……不怕他又去寻那外室?”

乔婉容抬眼看顾奶娘,她知道,这是奶娘在试探她的心意。

裴府如今是不会放她和离的,她也需要借着裴家妇人这身份重新整合嫁妆,借机接近熠王。

谁叫京中曾有传言,熠王对未婚女子不假辞色的原因是喜爱妇人呢。

为了裴府,哪怕是献身又何妨……

她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哭声。

“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姐,怎么摊上了这府子人,以后可怎么过啊!”

乔婉容抬眼看过去,只见顾奶娘捂着袖子干嚎,先前被摆了一道的妙兰站在院门口,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她这才苦笑道:“好了奶娘,别装了,我的确已经打算好了,等爹爹和兄长们回京城,我便与裴业和离。”

“往后记住,只为钱财夜不能寐,不为男子掉一滴泪。”

“这……”

“啊?”

三人长大嘴,不明白乔婉容这个结论怎么得来了,正欲细问,就听得乔婉容不厌其烦地开口。

“奶娘,你是过来人,我只需问你三个问题,夫君心里有人和娘家出事,自身病重,孩子丢失哪个重要?”

顾奶娘瞠目结舌,想也不想便回答是后者。

乔婉容不再开口,转而问巧慧拿了嫁妆单子仔细比对,她记得,熠王常常光顾的酒楼就在她的布庄铺子旁。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却在巧慧和巧果心里开出了懵懂的小芽,留着等有天长成参天大树。

……

茶陵酒家。

顶层视野极高的雅间中。

男子手持玉盏,正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秋季龙井的余味……

他身上的墨色长袍隐隐露出针脚细密的暗纹,昏黄的霞光将他俊美的面庞遮掩,只露出那双沉静从容的双眼。

“王爷,您吩咐打听的事有下落了。”

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虎头虎脑,十分伶俐的少年便挤了进来,凑到跟前唠叨。

“王爷,我打听到通达布庄的主人了,只是……”

见百越迟疑地不敢说出口,萧长熠凝眉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来头不小?”

“是很大!”

百越苦着脸,自家王爷不喜外物,常年无欲无求过得如同出家的道士。

好容易有喜欢的衣料却不能宣之于口,只能偷偷派他去寻店家想要买下来,结果这一查,差点没把百越吓死。

“走吧,明日给英武侯府下拜帖,本王亲自拜会。”

萧长熠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托盘处,明明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做得格外优雅,叫人赏心悦目。

百越目光崇敬地望着萧长熠,自家王爷真是聪明,他还没说出口就知道了这人的来头,他脚步匆匆追赶,风中传来他的声音。

“王爷,你常年在云南驻守边境,怎么猜到是英武侯府的?”

“京城唯一对本王来说有些威胁的便是历经三朝的武英候府,也只有他们当的你一句来头不小,走吧!明日本王便以晚辈之礼拜见武英候夫人。”

马车齿轮滚动,恰巧和出来收账本的顾奶娘擦肩而过。

“小姐,这是通达布庄的账本,你先前吩咐的妙兰的老子娘和兄嫂奶娘已经打点过了,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将他们放过去。”

提起妙兰,乔婉容才想起来这些天的刻意冷落,她朝窗外一瞥,不过一日,先前还十分鲜活的丫头就变得萎靡,想来是受了许多口舌。

“巧慧,去把妙兰叫进来吧。”

巧慧点头离去,很快就把心中忐忑的妙兰领了进来。

她刚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跪下,用谦卑的姿态遮盖脸上的愤恨。

乔婉容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整个房里仅剩顾奶娘和妙兰。

“妙兰,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何要故意在夫人跟前将簪金器之事落在你身上。”

妙兰没想到乔婉容半点不含糊,开门见山地指出她心中的愤慨,没能遮掩面色,当即露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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