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奇看海洋出去了，没时间搭理老人就替他说了该说的话。
“大爷，您受惊了。我们会调查清楚给您和副院一个交代的。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孙医生把老大爷扶出房间，李博奇冲2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着一起撤。
孙继方刚安顿完老大爷，正想回自己办公室，就又被副院长给叫走了。
一行人从大门出去，又有一行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背着消毒设备走进了停尸间。他们的工作是为停尸柜彻底消毒，佳悦虽然离开了304，但她的话在这儿还是好使的。
欧海洋走出地下室，来到外面，再联系技术科。
“有事找我？”
“海洋，经过鉴定，子弹本身并没有特殊的，既不是达姆弹，也不是穿甲弹。属于国产军方的八一式自动步枪弹，八一前身就是AK47。属于比较早的一批步枪，普遍用于边防哨岗部队。并没有95式那么普及。子弹壳上的A-1761字样，应该是军方要求兵工厂特殊加工的，为什么要特殊处理一批子弹？这个技术科无法给出结论。有两种推断，第一个是某支部队的编号；第二种推断是军方内部的代号，比如日军有支部队叫731，提到731就是细菌部队的代称。但这只是个比喻。”
听完负责人的解释，海洋更没头绪了。这只有在军队服过役的同志才能知道点内幕，让技术科查军方的秘密，的确很难办到。他们只会从物证本身着手，一个弹壳如果能引出军方一支神秘部队，那也算是大有收获的啊！
他思前想后，自己这边真的跟军方高层少有来往，倒是认识几个服役的青年士兵。问他们应该没什么结果，而李博奇这个小地方的警官，自己也承认，当初试图调查，但没有结果。看来只能找常局问问了，他拿起手机想给常局电话。可又回想了一下，那老家伙脾气不太好，鄂勒岗这边还没个头绪，再命令老家伙给自己调查军方的事情。恐怕挨顿批不说，还得再搭进两根雪茄烟去，那种烟多为古巴货色，可是价格不菲呢！
可该打还得打，就当汇报工作呗。他拨通了常局的手机，在等待老头接听的同时，他思考着该如何措辞。
电话通了，对方声音却有点慵懒，像没睡醒的样子。“哦，你小子终于想起给我回电话了？啥情况？”
“实在讲，案子挺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
“嘿！你跟我讲这种话，就挂了吧。我这也是忙所里的事情，深夜加班没睡好，可没时间听你这废话。捞干的说！”
“常局，案子目前有个难关。我得要您帮个忙，有没有军界高参的资源？”
“有，不过挺难打听的。军方跟政府直接挂钩，如果是牵扯军事机密的肯定不会往外说。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就直说呗！吞吞吐吐的像个婆娘。”
常局说着说着来了精神，说话语气不再是刚才那么慵懒了。
“是这样的，常局。这边的物证有个子弹壳挂坠，子弹壳我让技术科已经检验了。就是普通步枪弹，但弹壳上标记着A-1761的字样。这个代码技术科推断是军方的，您知道吗？”
对方沉默了十几秒钟，像是在沉思。“这代码搞清楚了，跟案子有关系吗？”
“这弹壳挂坠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皮卡车里，也能说明案发人的身份。而且我们昨天进林子，遭到了红衣人的骚扰，也打死了一名小警察，所以跟案发人息息相关。”
“原来是这样，我听懂了。海洋，我不能确定这代码具体的寓意，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军界的朋友。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军事机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成吗？”
“那就谢谢您了！ ”
“没事，记得回来弄一盒古巴雪茄来！ ”
欧海洋听了这个，脸都绿了。“我的大局长，张嘴就一盒？我才挣多少啊。不让我过日子了？我还得攒钱娶媳妇呢！”
“不给也行啊！以后别找我啊！”常局笑呵呵的怼他，这是冷幽默的表现。
“得嘞！那您以后有事找我！成吗？”
玩笑是玩笑，但常局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失言。挂了电话，海洋再次陷入了沉思。A-1761不只是个代码，他是林中红衣人的身份，牛猛和刘磊很可能也是红衣人的身份，三个人都同一个身份，那一定都在同一部队服役。技术科的负责人说，那种步枪多装备在边防军，而听李博奇说过。高闵山区丛林很庞大，茫茫丛林能蔓延到边境邻国。
如果挨着邻国有个边防哨岗，就会有边防军驻扎。可思前想后，又不太合理，真是守卫边疆的边防军，他们能遭遇什么事情？这么鬼鬼祟祟的？而且，就林子中红衣人的身手，跑步速速、隐藏技巧、定位捕捉、狙击手法、玩枪的精准度，完全不是普通的大头兵能做到的。
红衣人、牛猛和刘磊一定是整个案件的核心，撬开这点，或许有更大突破。沈佳悦在生物、物理、病理学上很有建树。她在一点点揭开，未知病毒的奥秘和传染途径，甚至它们的邪恶目的。
无论如何，这病毒都是带给人类负能量的，感染的人越多，那就越危险。但其中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感染者并非永久存在，它会在关键时刻，抹杀掉证据。林中找到鞋印却找不到活人这又是为什么？能量云，白光吸走了感染者，感染者又都像小警察那样变成白光消失了吗？难道他们都死了？又为什么非得往林子里钻呢？难道是集体寻死？被白光收走是感染者的最终归宿？欧海洋认为，外星飞碟绑架人类的可能性一定存在。
李博奇看海洋一脸的倦容，就叫他去自己警车里眯会觉，顺便给酒店前台回个电话。当他说到酒店前台时，笑容里带着老奸巨猾的坏意。“刚才我可偷听你跟常局电话了，你说自己得攒钱娶媳妇。”
“偷听别人说话，小心耳朵长烂疮！ ”
李博奇不怒反笑，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海洋走出304医院，被午后的阳光一照，的确是困得不行，他钻进李博奇的警车，靠在后车座上很快就睡着了。他又做梦了，情节跟酒店那晚的一样。牛猛和刘磊在飞碟上冲着他摆手，并伴随诡异的笑容。
——
李博奇则蹲在台阶上，跟2队队长一起抽起了闷烟，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案情。
3队的人已经回局里报道了，可刚进局里就看见大厅乱哄哄的，市民围拢在前台那儿叽叽喳喳吵吵着，警察被围在里面无法脱身，市民叫嚣着要警局给他们个说法。3队队长以为局里办了亏理儿的事，市民找上门骂街了。
他拽过一位小警察问其缘由，才搞明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们都是报失踪案的家属，来过很多次了。第一次、两次，警察以正在寻人耐心等候为理由搪塞过去了。可事不过三，总来找总来搪塞也不顶用了，就碰上了今天这个局面。围堵警察局，非让警方给个说话。
队长把小警察拽到方便说话的地方，问他：“你们派人找没找啊？”
“怎么可能不找呢？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咱们大领导都急眼了！ ”
正说话间，迎面来了个警察。跟3队队长说：“局长知道你回来，正叫您大会议室开会呢！现在就去！”
队长跟小警察的对话暂时结束了，他赶紧回到自己工位取了记事本和笔，急匆匆地奔上楼，往大会议室走去。
——
刚进会议室，就看见七个人坐在圆桌后的皮椅上，他们都穿着西服，而不是警服。每个人面前都立着亚克力名牌，看那做派像是大领导关顾。局长则一身警服背着手，面对着落地窗站着。这会议室的气氛有些严峻，恐怕是大事不妙的前兆。
3队队长向局长敬礼。“报道！我来了！”
局长缓缓转过身，脸色不太好看。瞄了他一眼，问：“李博奇他人呢？”
“他们一行人还在304医院调查，暂时回不来。”
“好吧，那你通知李博奇、欧海洋、沈佳悦，让他们线上听会。先坐吧。”局长踱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的位置在正中，属于主位。队长见局长落座，自己才敢坐下。
他给李博奇电话交代局长的会议指示，304医院那边的李博奇用手机流量上网，打开了在线会议软件。
“连上了吗？李博奇？”局长问他。
“连接上了，海洋同志不在身边，沈佳悦在实验室不方便接听电话。”李博奇说。
“好的，那先这样吧。说话声音能听清楚吗？”
“可以，您开始吧！”
局长向3队队长简单介绍了七个人，李博奇在那边也仔细聆听。
这七个人还真是大领导。两位连锁超市的股东；一位超市供货商；一位市区地产商老板；一位市区档案科主任；还有两位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扫了一眼就认出来了，竟然是304医院的孙继方和副院长。参会的所有人全都是爷们，感觉气氛就更肃穆了。
“您什么时候过来的？”队长看向副院长，他面对副院还有点尴尬，就因为问过他“盗尸”那个傻问题。
副院明白他此话背后的含义，故意咳了一声，回答：“我比你早过来的，停尸间那边，你们没来我就走了。警局局长叫我过来，我哪敢不来啊！”他有意的把眼神往局长那边扫了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今天呢！我叫大家过来，原因有几点。我们市出了些乱子，失踪案越来越频繁。市区多个机构都在反馈问题，所以我请了本市不同机构负责人到警局最大的会议室，现身说法。大家轮流说下自己机构的情况吧！我们讨论一下！”
3队队长展开记事本，开始用笔做记录。局长的会，无论大小，都要用笔记下来。这次是大佬们的会议，那更得认真仔细了。
首先开口的是档案科的主任，户籍警出身。“目前来说，本市的失踪案截止目前123例，我做了下人员档案的统计。男女老少都有，不分性别，年龄。大多住在高闵丛林和304医院山林周边地区，市区中心较少，我想说的就这些。”主任从背包里拿出个很厚的牛皮纸袋，里面统计的是123例失踪案的详情报告表单。
紧接着汇报的是，本市地产商。“我负责本市居住区地产的总经理，失踪案高发的地区，正是我市第一批开发的楼盘居住区，位置也在高闵丛林和304医院山林周边地区。从我收集的地区物业保安出入小区登记簿的统计得知，夜里经常有车辆出小区，但夜里出去的车和人员都没有回程的记录。这里还不包括非机动车，因为它们出入小区不做登记。所以，夜里出去的机动车和非机动不是个小数目。嗯，这是各小区保安登记簿副本。”地产商老板，把厚厚一摞登记簿放在桌子上。“这个交给局里做数据参考。”
“我是本市连锁超市的一名股东，也就是咱们市最大的超市。最近，我发现冷鲜肉区的生意异常火爆。火爆到不正常，很多市民排队买生肉，猪、牛、羊、鸡、鸭、鱼。鲜肉昨天竟然卖断货了，而水果和蔬菜区，几乎没人关顾。这是我做超市这么多年，从来没遇见的稀罕事！ ”超市股东说到这里，都觉得荒唐可笑，但开会场合严肃，他还是憋回去了。
“这个我可以证明，我是那家大超市的供货方。每天那些生肉我都按平常量供货，可前几天，我往大超市供货的量居然是平常的4到5倍！太不可思议了。我在想现在生活好了，肚子里油水大了，对肉食不至于这么变态的向往吧？”
最后开口的是副院，他话不多把孙继方也代表了。“304医院的状况，一直很诡异，关键的是两位案发人就被关在304医院，可谓是案情受害人的第一救治地点。沈佳悦、李博奇、欧海洋应该跟您都说过吧？我在这里就不占用大家时间，详谈了吧。”他话语中说的“您”，就是指的鄂勒岗市警局的局长。
“好了，大家都说了一遍。问题很严重，但也很好解决。那就是高闵山区丛林是这案情的核心点也是难点！把它攻破，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局长拿过地产商和档案科主任的资料，快速翻阅着，他主要看数据。数据是能说明问题的，统计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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