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故人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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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第二日,荀道然带着何楚直奔山下鬼婆所住的茅屋。来到距离茅屋还有十余丈远的地方,荀道然朗声道:“荀道然求见鬼婆!祈望赐见。”声音久久回荡山间,可见荀道然内力之深。

  只听“吱呀”一声,鬼婆旁边的茅屋走出一人来,只见他身形一晃,便来到荀道然面前,其时荀道然距茅屋十余丈远,这人说到便到,身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这人正是仙公,他一揖到地,道:“北宫游之拜见师兄。”

  荀道然急忙托起仙公,一声长叹道:“师弟在梅山居住二十余年,今日方得相见,愚兄惭愧无加。”

  何楚心道:“怎么仙公师叔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啊?”他却不知仙公本姓北宫,名游之。其实不只他不知,江湖中人只知道“药王仙公”却没有人知道北宫游之之名。

  仙公道:“师妹多年脾气如一,我屡劝不住,无奈之下只好陪她住在梅山。我与师妹成亲多年,却总不能劝她化解对师兄恨意,我一直引以为憾,虽思念师兄,却无颜求见,还请师兄见谅!”

  荀道然道:“唉,此事却是我的不是了,只怪当年我太也好胜,以至于得罪师妹,更害她一生。她怨恨于我乃是常情,却不想连累于师弟你,累你一生。每思之此事,心中悔恨无已,但盼有朝一日能得师弟师妹原谅啊。”

  仙公闻言动情道:“我从来未怪过师兄,想当年我们三人一起拜师学艺,其乐融融,我师兄弟二人更情逾手足。当年之事乃属小事,只怪师妹脾气过于刚烈,才致今日,我心知师兄一再忍让,奈何师妹固执成性,我实是拿她没法。今日更累师兄爱徒,惭愧万分。”

  荀道然道:“此事与你无干,我今日前来便是求见鬼婆,盼她念昔日之情,解去楚儿之毒。”说罢见鬼婆还没有出来,微微摇头满脸无奈之色。

  仙公闻言回身对茅屋道:“老鬼婆,师兄亲自来见你,你还不快出来相见,莫要太过分。”语气严厉,与平时极是不同。

  只听“彭”的一声,鬼婆推门而出,身形微动脚不沾地的来到众人面前丈余处,立住身形。

  何楚一见鬼婆出来,不由一惊,虽然有师傅在身边,但是他还是一见她就怕。当下向师傅身边动了动。

  但他没想到鬼婆不但没有对荀道然大打出手,反是满面笑容,盈盈下拜,道:“小妹白灵双拜见大师兄,师兄福体安康,风采依旧,小妹不胜之喜。”说罢拜了三拜。

  荀道然见鬼婆如此情景也是大出意料,愣了一愣忙道:“师妹不用多礼,为兄今日请罪来啦。”

  何楚一听鬼婆自称白灵双险些笑出声来,心道:“这个恶婆婆却有这么好听的一个名字,真不知怎么会有人给她起了一个这么美的名字。”他却哪里知道,当年的鬼婆却是颇有姿色,身材婀娜,肤如凝脂,眼似秋波,真可说是风情万种。不然仙公也不会一见钟情,虽然后来因服毒容貌大变,还是娶其为妻,一生不曾改变。却也不失为一段不为人知的情史佳话。

  鬼婆拜毕,身子一挺,脸色一沉,顷刻间变了一个似的,切齿道:“荀道然,我方才一拜已了却了昔日同门之情,此后再也休提。我几十年来一直要找你一决高下,你却始终不肯见我,我住在这梅山之上也已有二十余年,每次寻你,你均避而不见,不知今日为何却主动找我啊?”

  荀道然见状,仰天悲叹,道:“师妹,虽事隔多年,我知你一直怨恨于我。但往事如风,岁月逝去,你我均是风烛之人,何必如此挂怀呢?为兄这里给你请罪了。”说罢躬身下拜,鬼婆忙向旁一闪,不受他拜。

  荀道然见状,知她是不肯见谅,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怅然道:“师妹既然不肯见谅,为兄也不敢勉强。千错万错在我一人,与我这小徒弟无干。如若师妹还念香火之情,求你为我小徒解了痛苦,大恩大德为兄必将铭记于心。”

  鬼婆哈哈大笑,道:“荀道然你可以记得当年你说的话吗?你曾说过用毒乃不入流之小道,凭你梅山老人之能,何必求我呢?”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仙公见荀道然苦苦哀求,于心不忍。想荀道然乃武林泰山北斗,当世第一高人,一生从未如此求过人,不想今日被自己同门师妹所迫,低声下气至此,实在看不过去,怒道:“老鬼婆,你怎可如此欺人?你不要忘了这是我们的大师兄,难道你就不念一点香火之情吗?几十年来大师兄处处忍让,你非但毫不领情,还苦苦相*,你难道心中无愧吗?”

  鬼婆闻言大怒:“死老鬼,你承认他是你师兄是你的事,可莫要牵扯上我。我与他只有仇恨没有情谊可言,你少要在此罗嗦,你有本事就替这小鬼解毒,没本事就滚到一边去。”转头对荀道然道:“我知你瞧我不起,好,今日我便不与你比毒,我领教一下梅山老人的高招。”

  说罢一掌向荀道然拍去,丈余远的距离说到便到,荀道然微微一笑并不躲闪,“彭”的一声一掌击在荀道然前胸。鬼婆几十年的修为,这一掌全力而发更是非同小可,荀道然顿时气血翻涌,难过已极。

  鬼婆见他竟然坦然受了她一掌,不由一愣。但一瞬间不由大怒,道:“看来你是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了,既然不肯还手就再受我一掌。”说罢双手一错,一掌拍出,却是“推云掌”中的一式“三云齐飞”。推云掌招式简单,但威力极强,三云齐飞乃掌法中的杀招,虽然是一掌拍出,但是掌影闪烁,却是瞬间变幻出三掌,犹如三只手同时出掌一般,不论你如何闪避,总是难逃被击中的命运。

  仙公识得厉害,一见之下不由大惊,忙一掌拍出阻止,哪知鬼婆出掌之时,已经料到仙公定要出手阻止,当下身形微动,横移尺许,避过仙公一掌,掌势丝毫不缓拍向荀道然前胸。荀道然依然不闪不避,也不出手招架,任由这开山裂石的一掌拍在前胸。但听“彭彭彭”三下,三掌全部击中,荀道然连退三步才站稳身形,却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何楚见师傅吐血,吓得呆了。上前来着寻道人衣袖道:“师傅,师傅,你……”

  荀道然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鬼婆又是一掌得手,望着荀道然衣襟上殷红的鲜血,不觉的呆了。

  荀道然嘴角挂血,微微一笑,道:“恭喜师妹武功大进,这一招“三云齐飞”炉火纯青,好生厉害啊。”

  鬼婆呆立半晌,幽幽道:“你还是不肯和我动手吗?你不怕我杀了你?”

  荀道然叹道:“一为之甚,岂可再乎?昔日我得罪于你,害你半生活在怨恨之中,如果杀我可消解你的怨恨,那我又何必还手呢?”

  鬼婆闻言怔怔看了半晌荀道然,转身就走。走出几丈远,头也不回的道:“那娃娃所中之毒并无解药,你有本事就救他,没有本身就只能怨他命苦了。”说罢飞奔回茅屋。

  荀道然闻言心中一惊,何楚更是绝望欲死,心道:“鬼婆如果真的没有解药,那谁还能救我?看来我小命不久矣!”

  荀道然虽然武功高强,但解毒一道却是一窍不通,要是一般毒药他大可以用内力*出体外,但鬼婆所用知道怪异至极。他空有一身绝世神功却无用武之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忽听仙公道:“师兄,看来那老鬼婆不像说谎,但她就算没有解药,谅来她也知道这毒解法。不如让楚儿留在这里,一来我可以想办法帮他解毒,就算解不了也可以暂时阻止毒气运行,暂缓痛苦。二来,我会想办法求鬼婆,求她告知解毒之法。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荀道然道:“甚好,如此有劳师弟了,师弟医术冠绝武林,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那楚儿也只好安于天命了。”

  仙公道:“师兄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师兄你伤势如何?”

  荀道然道:“鬼婆掌力厉害,看来我的休息一段时日方可痊愈。”

  仙公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荀道然道:“这是我炼制的“十草转生丸”,对内伤颇具灵效。师兄拿去服用,可助你疗伤。”荀道然道谢接过。对何楚道:“你便留在此处,你师叔会想办法给你解毒。以后你凡事听从师叔吩咐,不得顽皮。你可记下了?”

  何楚忙道:“弟子记下了。”

  荀道然道:“如此我就把楚儿交给师弟了,我这便回峰去了。”说罢向鬼婆的茅屋望了一眼,回聚云峰去了。

  何楚便暂时住在了山下茅屋之中。那仙公的茅屋甚是宽敞,后面三间储满了药材,一进到屋内阵阵药味便扑鼻而来。

  仙公在药房旁边的一间屋内放了一张竹床,何楚一想到鬼婆便住在自己旁边,便觉害怕,唯恐鬼婆再来害他。当下寸步不敢离开仙公身旁。

  当日晚间何楚毒气发作,体内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不由得捂着肚子,呻吟不止。仙公见状忙拿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那药甚是灵验,不一会痛楚便减轻了许多。

  仙公道:“楚儿,我要到内堂去查看药典,以便解你之毒,你便自行在此练功玩耍吧。要是毒气发作就吃一粒我给你的药丸,实在坚持不住就到内堂找我吧。”

  何楚闻言,心中害怕,万一仙公不在身边,鬼婆要来害自己如何是好啊?当下不敢答应,低头不语。

  仙公见状,不明其意,还道他被毒气折磨,没有听清楚,便又说了一遍。何楚低声道:“知道了师叔,只是…….只是…….”边说边朝鬼婆那边的茅屋望了望。

  仙公一见才知道他原来心中害怕鬼婆,笑道:“你不用害怕,老鬼婆不会再来害你了。你只要莫去惹她便是。”说罢向内堂收藏书籍的屋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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