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茕茕之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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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震留何楚在庄内盘桓数日,何楚不好推辞只得答允。但见庄内的一草一木,都难免触景生情,心中难过!

  这一日,杨震与何楚在前堂叙话,说起报仇之事,何楚不禁茫然。他只知道当年杀他满门者是道天教。但道天教向来行踪诡秘,实不知到哪里去找。

  杨震沉思良久,道:“道天教确是难寻,但想他诺大一个教派,教众岂止数百?总有人会露出行踪的,只要你留意查察,总会有线索可寻的。”

  何楚叹了口气道:“话虽不错,但天下之大,我应该到哪里去寻呢?”

  杨震半晌才道:“要想知道道天教的事,只有找到一个人,他定然知道。只是……”

  何楚闻言大喜道:“是什么人?请庄主指点。”

  杨震道:“此人名叫思无邪,江湖人称“通世伯”。据说此人对天下之事无一不晓,就连各大门派内的事他也知晓。找到他一定能问出道天教的事,不过此人脾气古怪异常,轻易不会开口。”

  何楚讶道:“世上竟有如此之人,如果他真如传言一般,那他岂不知尽知天下秘密,他竟然可以活到现在,真是奇事。”

  杨震笑道:“何少侠有所不知,此人虽知天下之秘,但他向来只言真相,从不做善恶之评。不论正邪一视同仁。是以,不论是侠义之士,或是邪道中人,均想与之结交。没人会动害他之念。”顿了顿接着道:“就算偶有宵小想打他主意,但都唯恐为整个武林所仇视,也只好打消此念。”

  何楚道:“不知这位知世伯现居何处?在下便去寻他。”

  杨震捻须微笑道:“少侠勿需心急,这思无邪向来行踪飘渺,居无定所,想要寻他谈何容易,况且此人脾气怪异之极,即便寻到他,能否从他口中打探出道天教的事情,也是未知之数啊!”

  何楚闻言心中不由失望之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杨震见状,微笑道:“不过少侠勿需烦恼,刻下正好有个机缘,说不定可以寻到通世伯.”

  何楚闻言大喜道:“还请庄主指点迷津!”

  杨震道:“下月十五,是云南震剑门门主马万里六十大寿,据老夫所知,马门主与通世伯思无邪向有交往,或许可以从他那里打探一二。老夫与马门主相交多年,他早遣人送来帖子,老夫也理当前去道贺,何少侠不妨与我一同前往,不知意下如何?”

  何楚喜道:“如此甚好,只是我与马门主素未谋面,只恐唐突!”

  杨震笑道:“何少侠勿需多虑,此事交与老夫便是。”

  何楚道:“如此在下全凭庄主吩咐便是。”

  当下,杨震吩咐家人准备寿礼车马,选了五名家丁,带同何楚不日出发,奔云南而去,杨锦程亦有随行。

  一路之上,何楚向杨震请教江湖中事,杨震侃侃而谈,偶尔评点一二,极有见地,何楚心中大是佩服。

  这一日,众人来到川西黎州,一过黎州便是云南,其时云南乃大理国地界,因大理国主段氏崇尚佛教,大理全国上下佛教极度盛行。大理历代皇帝均兴仁政,重佛轻武,虽然国力较弱,不能与大金与蒙古相提并论,但百姓却人心思治,安居乐业。

  黎州属大宋辖地,比邻大理,成为当时大宋与大理贸易往来的集散之地,大宋的商人与大理商人常常在此地进行买卖,是以黎州繁荣异常,南来北往的商旅随处可见。

  杨震等来到黎州,距马万里寿期还有些时日,便决定在黎州暂留几日,领略一下边境的风情。

  众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安顿好马匹行李,在客栈之中饱餐了一顿。杨震带领何楚与杨锦程到大街之上信步闲游,但见大街小巷到处喊买喊卖,一片热闹景象。

  何楚从小在梅山长大,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景象,直觉处处新奇,直看得他真恨自己少生了两只眼睛。

  杨震与杨锦程见状,知何楚出身来历,也不以为怪。杨锦程不时指点讲解一番。

  三人正一路谈笑,忽然前方传来一片喧哗之声,大街上顿时乱了起来。行人四处乱跑,一时乱极。

  正诧异间,只见一人跌跌撞撞奔了过来,手里提着一把厚背单刀。他身后几丈远处,约七八人手持兵器追了上来。

  三人连忙闪到一边,此时来人已奔到近前,只见他年月四旬,面色黝黑,长相颇为凶狠,一看便知非是易于之辈,却不知为何被人当街追杀。

  看情景此人定是经过一番剧斗之后,打打逃逃,一路来到此处的。脚步颇显沉重,一看便知已极为疲惫。这时追杀之人已追到近处,眼快是逃不掉了。此人面露凶相,不再奔跑,回身一刀向追到最近的一人劈去。

  追来之人手使一根短棒,见此人一刀劈来,不敢怠慢,运力一棒砸出。眼看要砸到刀锋之上,那人忽然刀法急变,一刀拦腰砍去,使短棒者不虞有此,避闪不及,被砍翻在地。

  杨震见此人一刀砍倒一人,颇感意外,不由“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此人刀法好生凌厉,原来竟是个高手!”

  何楚在旁边闻言点了点头。他虽然极少与人动手,但其时武功已是极高,眼力已颇为了得,虽然只见一招,但此人变招极快,刀法凌厉凶狠,便知其武功不弱。

  这时,追来的众人已将此人团团围住,各执兵器斗了起来。众人被砍倒一人,还余下六人。这六人兵器各异,但武功都颇为了得。其中一人手使长剑,刺出一剑后,并不急于进攻,守住门户,高声叫道:“沈四,你胆敢伤我西山盟的弟子,今日已是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尚可给你留个全尸,不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那沈四闻言并不搭话,冷哼一声,呼呼呼连劈三刀,一手持短斧的汉子被劈的连退三步,顿时面色惨败,喷出一口鲜血,萎顿与地。

  余人一见,无不大怒,齐声发喊向沈四攻去,那沈四也是了得,以寡敌众竟毫不慌乱,一把单刀紧守门户,一见有机可趁,便闪电般的劈出一刀,对方虽然人多,却是无可奈何。

  杨震在一旁不住点头,杨锦程低声道:“爹爹,原来是西山盟的人,不知这沈四是何许人也,竟敢公然与西山盟为敌?”

  杨震尚未回答,何楚问道:“西山盟?西山盟是什么门派?很厉害的吗?”

  杨锦程道:“何兄弟有所不知,这西山盟乃西南第一大帮派,总舵便在这黎州城中,是此处的地头蛇。门下弟子众多,盟中更是高手如云,西南武林极少有人敢触其霉头。这沈四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惹到西山盟头上,他武功虽然不弱,却怎么敌得过西山盟人多势众?”

  何楚闻言点了点头,忽听杨震道:“看沈四的武功路数,趋于刚猛一路,刀法极为精妙,已可列入高手之林,但江湖中却名不见经传,此人定是出没于藏边一带,少在中原活动。所以才没听过此人名头”

  杨锦程和何楚点头称是。

  此时,沈四又砍到了一人,只余下四人在与他缠斗。沈四愈战愈猛,刀光闪闪,连续不断的向私人攻去,四人见同伴已被伤了三人,早已心中胆怯,虽然依旧呈包围之势,但四人却不断后退。

  沈四见状,心中大喜,飞身而起一刀如长虹贯日般向一人攻去。那人心中大惊,急忙向旁边闪去。顿时出现缺口,合围之势顿时消失。

  沈四一震单刀,哈哈大笑道:“西山盟,好大的名头!原来也不过如此,恕爷爷不奉陪了!”说罢便要离去。

  忽然,沈四眼前一花,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沈四大惊,急忙向后跃去。站稳身形,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少女站在面前。

  那少女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身穿紫衣,明眉皓齿,杨柳细腰,笑颜盈盈,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美艳绝伦。那沈四竟一时看得呆了。

  何楚忽然见到这样一个女子,竟也看得呆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女孩,甚至根本没有见过几个女人,心中虽无美丑之分,但爱美之心乃人之天性,与生俱来,他只觉这个女孩看起来极为舒服,心中居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杨震此时却是心中大惊,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四与众人打斗,但这女子何时来到,他竟全然不知。以他的武功修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但确实发生了,如何叫他不惊?

  忽听那女子娇滴滴的说道:“沈四,你想走啊,哪里有那么容易啊。你刚才的口气好大啊,人家倒想见识见识你有什么本领,竟敢不把西山盟放在眼里。”

  沈四闻言,见她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根本没放在心上,笑道:“小丫头,爷爷没空陪你玩,闪到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那女子依旧笑呵呵的道:“哟,干嘛这么急着走啊?伤了人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道理啊?”

  沈四见她好像毫不害怕自己,不由觉得奇怪,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那女子娇滴滴的道:“人家想让你留下来嘛!这都不明白吗?”语气表情妩媚之极。

  沈四一听之下心神荡漾,邪笑道:“小丫头,难不成是看上爷爷了?想让爷爷留下来伺候你吗?”神态极为无耻。

  那女子闻言双颊居然闪过一层红晕,道:“你知道吗?你是在找死!”说罢不见如何动作,手里居然多了一条长鞭。

  沈四与杨震等四人见状无不大惊,沈四一震单刀,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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