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一小包伊马替尼之类的药物走出医院，在车水马龙般的人群里穿行。酷热的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都市喧嚣的声音仿佛离我很远。
我觉得可能只是一场噩梦，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或者是医院误诊，或者是拿错了检验单。
我展开手里揉的皱巴巴的纸，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地确认了几遍，一直看到眼睛酸涩，看到眼眶又隐隐痛了，才失望地放弃了坚持。
记得那天也是突然很想吃芝士蛋糕，跑到蓝尊咖啡厅里点了两份，那家咖啡厅里的蛋糕的口味最像妈妈做的。
胃里填满了，才有了面对现实的勇气。
医生说可以化疗，还可以骨髓移植，现在医学发达了，有很多治疗的办法，不一定会死的。
我忽的又轻松地笑了起来，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应该不用愁天价医疗费的问题，大不了可以预支离婚后的抚养费。
想到那份婚前财产协议，我的心沉入了冰窟，在盛夏的八月天气里失去了知觉。
都用来治病，万一治不好，轩轩怎么办？
那是一份书面协议，一式两份，我把家里翻了几遍都没找到，猜想是放到办公室里了。
这几年没事研究菜谱，苏柘逐渐吃惯了我做的口味，他不出差的时候我偶尔给他送午饭，公司里的人都认识我，而且中午时间苏柘一般都在，我没有机会。
秦羽的回归使毁掉协议变得刻不容缓，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他们聚餐的照片，苏柘凝望秦羽的目光里满满的失而复得的欣喜。
翌日去医院复查，取药回来的途中，在妇产科的走廊上意外邂逅了秦羽，和一个男人。
我是认识秦羽的，大学期间每每看到苏柘身边的她特别碍眼，婚后，苏柘的相册里、手机里，到处都有她的影子。
秦羽脸色苍白，靠在那个男人的怀中。我偷拍下了这个画面。
这次的偶遇使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混进苏柘办公室，把协议偷出来销毁了。
如此，无论我和苏柘以什么样的方式分开，我都有机会得到他更多甚至一半的财产，比如离婚，或者，死别。
11
婆婆的办事效率很高，葬礼的第二天顶着肿眼泡气势汹汹地进门。
放在她面前的茶还没喝一口就急吼吼地对我说：“我来就是要通知你，当初你和阿柘结婚我和他爸都没同意，所以婚姻无效。限你一个星期之内带着你那个智障弟弟搬出去，我就给你一百万，晚一天扣十万。”
我莞尔一笑：“婆婆，您先喝口水，外面挺热的。”
婆婆剜我一眼，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意犹未尽的样子。
简彤铁青着脸站在旁边，并不打算再给她续杯。
“我和苏柘有结婚证，是合法夫妻，咱们国家好像没有结婚必须父母同意才有效的法律规定吧？”我慢悠悠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按照法律规定，苏柘的遗产，包括房产，股份等，我和您具有同等的继承权力，并且，我没有放弃继承的想法。”
想用一百万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把我们扫地出门，想都别想。
婆婆的胖脸激动得像块晕染失败的红麻布，啪的一声把杯子重重地拍在茶几上：“我一见你就看出你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冲着阿柘的钱来的，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