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满桌子的，多少样？又都是些什么？”
阿余将桌上的食物看了一遍又一遍，吱吱唔唔地道：“十六样，都挺好的。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咱们童家，比这还多呢。”
我抚额，头疼。
“可是这是叶家，是一向以节俭为荣的叶家。”
“可小姐您现在怀了身孕啊，让您吃好点也没什么。再说，这些不还都是小姐您自己掏银子吗？”阿余低声吐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看看老太太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然后我如果整个孕期都这样吃过去，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安嬷嬷没有教过你吗？”
阿余瞬间脸色苍白：“小姐……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缓慢地点头：“前些日子，我也没有往这方面想。直到昨晚上……”
我缓缓将昨晚上听到的话都悄声与阿余说了一遍。
惊得阿余差点跳了起来。
“小姐，咱们回童家吧？或者我回去找夫人……”
我叹了叹气：“说傻话！我现在已是叶家妇，回童家像怎么回事？人家又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我回去要和娘亲怎么说？说我怀疑？”
阿余丧气地垂下了头：“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咱们再看看能不能从府上其他人口中得出点什么来。还有，他们不愿意让我接近东院那位，我还就真得找机会去见见了。”
“行，那奴婢现在就去找府里几位老人套套话。”
“先吃饭，完了再去。小心别反被人套了话，也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是，奴婢知道了。”
阿余将我赏给她的吃食吃了个一干二净，这才抹抹嘴，拎着碟碗匆匆出了溶月院。
4.
我望着阿余远去的背影，怔怔地发起呆来。
童家是运州地带的首富。
三年前，叶榕山中解元。
我爹暗中考察了叶榕山一年有余，终于对这个人放下心来，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进了叶家做平妻。
对，没错，就是平妻。
因为叶榕山曾娶过妻，是淮山县一户茶商的女儿。
后来那女子有孕，却又不小心流产，自此后郁结于心，疯了。
就这样，叶榕山也没有休妻，一直将发妻养于府中，不离不弃。
我爹就是冲着叶榕山这样的深情来的。
他觉得一个男人可以为了发妻做到这个地步，那往后定也能待他女儿如此。
更何况，叶榕山还曾发誓，四十无子才纳妾。
叶家祖上只是农家，到了叶父这一辈，倾全家之力供养出了叶父这个秀才。但也仅止于此。
叶榕山自小受叶父熏陶，倒是在读书这件事上很有天份。
十八岁中秀才，二十二岁中解元。
这在普通百姓中，已是极了不起的存在了。
在娶我进门前，叶榕山只有一个条件，只允许带一个侍女进府。
原因是前一位夫人见不得人多，老太太也喜静。
父亲觉得这个条件无伤大雅，满口答应。
我嫁给叶榕山半年有余，一直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特别是一月前我有孕后，叶榕山更是待我如珠如宝。
可如今，我却是心里敲起了鼓。
半晌后，我心里有了主意。
午膳，我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陪着老太太用的。
用完后，我轻笑着说：“母亲，这榕山一出门，我就觉得时日似乎隔外的长了……”
说话到一半，我看见老太太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我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小丫头阿余快言快语地道：“那午后少夫人不如与老夫人玩会儿叶子牌，也好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