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在这六月盛夏如遇寒冬，冷得打了个颤。
“小姐，您怎么了？”阿余看出了我的不对。
我摇摇头：“还有什么？继续说。”
阿余低头道：“是关于老太太的，周山说因为以前没有听说过，所以留了个心眼，不管有用没用，给您说道说道，让您心里有数。”
我点头。
阿余继续道：“据说姑爷一岁的时候，老太太就离家出走了，姑爷是亲家老爷一手带大的。
姑爷十四岁那年亲家老爷去世，十六岁这年，老太太忽地从外地回来了。
据说开始姑爷并不愿意认老太太，还是老太太拿孝道压着他才认了。开始一段时间，两人很是不睦，后面才慢慢好起来的。”
我陷入了沉思，似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根本就抓不住。
六月十八，老太太生辰。
我去淮阳府最好的酒楼订了一桌席面，又送了老太太一套上好的翡翠头面，哄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待席面送过来，酒过三巡，我按了按头，红着一张脸向老太太告饶：“母亲，我这不胜酒力，怕是要扫了母亲的兴。不若让蔡嬷嬷陪您多喝几杯？嬷嬷伺候您向来尽力，我也该多感谢她才是。”
老太太一听这话，也高兴地对站在一旁的蔡嬷嬷道：“倒是皎皎想得周到，你赶紧坐下陪我喝几杯，这样大好的日子，咱们多高兴高兴。”
我也笑着接话道：“是的，嬷嬷，我……我也要敬你一杯……”
可这敬出的酒还没举起来，我就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半晌，迷迷糊糊听到老太太唤阿余：“赶紧扶你家少夫人回去好生歇着，可别累着身子了。来，蔡丫，咱们俩喝……”
阿余扶起我时，我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回到溶月院，我换掉了满身酒气的衣裳，又吩咐阿余看好屋子，这才一个闪身出了院子往东院而去。
今日老太太生日，我以老太太那边人手少为由，几乎将东院这边的人手都调了过去。
赵余欢身边的人，我也借蔡嬷嬷之口给她们放了半日假。
轻轻推开东院的门，赵余欢躺在院中树荫下的躺椅上，面色平静地看着我。
“你来了。”语气笃定又淡然。
这一刻，我十分确定，她根本没有疯。
“嗯，我想问问你，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赵余欢蹙了蹙眉，似乎完全不记得的样子。
我缓步走至她身边坐下，换了说法：“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赵余欢没有应声。
我等了又等，最后，我轻声道：“我怀孕了。”
赵余欢突然笑出声：“生不生得下来都不知道呢。”
“所以，果然有问题，是吗？”我低声喃语。
回答我的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片刻后，我抬头看着赵余欢：“或许，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告诉我原因。”
赵余欢看着我，缓缓拉下了表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她的神情复杂中带着一丝诡异。
我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缓慢开口：“因为，整个府里，只有我可能会帮你，也只有我可能会救你脱离苦海，也只有我可能会为你报仇。”
赵余欢似是怔了怔，倏地睁大眼睛：“那你就去杀死蔡嬷嬷，是她听老夫人的命令杀死了我的孩子。你去杀了她，我就相信你，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因为瘦得脱了相，眼眶凹陷，此刻睁大眼，实在是面相恐怖。
我心里一慌，别开了眼。
片刻后，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下一回来，我会带着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