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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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淮苓用外袍遮着头,满世界的奔逃,可算找着了条熟悉的路了!她兴高采烈地踏上走廊,放下外袍整理起狼狈不堪的自己。

“淮苓,”大片阴影笼罩头顶,杜淮苓抬头,是一把竹伞,“淮苓,是我。”打伞人再次笑兮兮地提醒。

杜淮苓转身透过昏暗的光线仔细一看,忽的大笑,冲到他面前,“好哇,你小子长这么高啦!哈哈!”都与她差不多“高”了!男孩儿这个年纪长得较慢嘛,表示理解的。她冲他不着力地打了一拳,“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学武学够了?”

淳于河在听到她大笑时,也开心得紧,听到后一句时脸瞬间就跨了下来,撅着嘴,挺委屈的。

杜淮苓笑笑,拍拍他肩膀,“唉,怎么了,苦着个脸?”看看他已经精瘦的身子骨,不禁可惜道:“啧啧,看你日子过得,不会让师傅给欺负了不给你饭吃,然后你就讨回来了吧?”

“才不是!淮苓你别尽胡说!”淳于河一听就跳起来抗议,要证明自己是个英雄似的赶紧去捋衣袖,

杜淮苓奇怪,怎么,要秀肱二头肌吗?淳于河捋到一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脸腾地涨红,“不、不行,我立过誓,不、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特别包括淮苓。”

杜淮苓额头滴下三条黑线,“哦,呵呵,没事儿,哦呵呵,呵呵呵。”她摆摆手,笑。

淳于河羞惭地低头数蚂蚁,“淮苓你、你千万不要生气……。”

我应该生气么?好吧,我不生气。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气该怎么生气来,说起来淳于河和今天九曲湖遇到的那位叫聿之的还真是“难兄难弟”,有机会让他们认识认识,或许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然后一个眼神立马光速般的,天雷勾动地火……。

见杜淮苓不答话,只使劲盯着自己瞅,他更不按了,“淮、淮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啊?哈哈,怎么会!”杜淮苓魂兮归来,艰难地停住歪歪,完了完了,她快成一骨灰级的腐女了,在这样下去,后半辈子的幸福就岌岌可危了!

“真的?”淳于河还有些犹疑,一双透黑的眼,睁大了望着她。

“真的真的,我怎么会怪你,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年你可有想过给我带点什么礼物?咱也不能白出趟门是吧?”她杜淮苓就这么点出息。

淳于河听此言恨不得一头撞在这柱子上,恨不得当场血溅三尺!,是的,他的确没带……,“对、对不起,淮苓。”

“啊?真的没带啊,”她一脸可惜不已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一定不会忘记我这个昔日的老朋友呢,唉……。”

“下次一、一定会的,对、对不起。”

杜淮苓哗的笑颜展露,“一言为定!”

淳于河也跟着笑,拼命点头,“嗯嗯,真的真的,下次忘了就给任凭淮苓罚好了。”

“谢啦,你小子除了体型倒是啥也没变啊!”她笑眯眯,“下次记得吃胖点,你说你小时候多可爱!对了,你何时到的?还要回去的吗?”

“唔,唔,还要回去的。”神情扭捏而极不自然,杜淮苓眯了眼,笑容继续保持,说谎话的段数不高,不过一回来就相当有神秘感嘛小子。

“喏,伞送给你,我先回去见我爹。”他将伞递过来,小脸浮上羞惭之色。

“知道了,多谢小河大人的救命之恩!”她接过伞,“你就顺顺当当得去吧,淳于师傅盼你回来盼都盼白了半头白发。”

“嗯”,淳于河最后望了她一眼,含着某种异样的坚定之色,走朝走廊的尽头而去。

眼看那抹褐色身影拐入院中后,她才收回视线,心内沉吟,那小子几年后的变化很是奇怪,哪里奇怪了又说不上来,他刚刚对她随意提的几个问题干嘛那么遮遮掩掩?一股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撑着伞往与淳于相反的方向走了,小河见到淳于师傅,逮不定又要上演一场家庭风波了。

走出长廊,雨铿铿琤琤地打在伞面,原来雨势大了,又蓦然想起刚才在桥上隐约遇见个人,她回头往那边踮脚试着望望,可惜烟雨已经将石桥吞没,徒留满眼的淡墨烟色。

回到院内,小婵香烧上了,天也祭了,鸡毛掸子也摆上了,就等着她进门了。把那件衣服弄脏,是注定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她预见的没错,她死定了,原来跟小河一样,自己前边也等着一场更大的家庭风暴。

即墨啊即墨,你派给我一个嗜血的暴力丫头到底是何居心呢?还不如让她一根银针飞过,直接断命封喉!《河东狮吼》的古天乐的悲惨他终于实实在地体验了通透,可是那时候她在电影院里与大伙儿一样,笑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报应不报应的这都不是重点,一场惊风雨泣鬼神的辣手摧花结束后,杜淮苓哀哀戚戚地端着盆子,负责将那件衣服洗干净。

小婵拿着鸡毛掸子在旁边监工,如有对衣服不敬之处,鞭笞之。

杜淮苓小心地搓着盆里这件,引发血案的罪恶源头,心中的下起大雪与屋外的大雨遥相呼应个。唉,好想念你啊洗衣机,还有洗衣粉,还有110……。我想打个家暴电话,这里的衙门才不会搭理我这样的案件。

“我今天见着小河了,”杜淮苓没话找话。

“他从一个一百五的胖子瘦成了竹竿,”她话还没有说完,“不可能,他五日前的信上说他还在卢城。”说完她又急忙打住,自己不该多话的。

卢城离洛凤千里万里,半个月内能走到速度就算不错了,可想而知,杜淮苓闷了会儿,唉,骗死人不偿命的死小子,幸好姑奶奶我的段数比你高了点,没栽在你手里。

“即墨也让接触这类秘密?他倒是蛮看重的。”杜淮苓淡淡道。

小婵表情僵了一瞬,“小姐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也没错,”杜淮苓转而朝她不在意地一笑,自从有几晚她特意牺牲宝贵的睡眠,偷看她练武被成功抓包后,两个人也就再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有些事,心知肚明,表面服从,底下偷偷抬杠,对即墨洵的不满,无异于起义前夕的百姓磨刀。

小婵捉摸着她的表情,察言观色是她出生之初便学会了的本能,无法改变,一如她的命运,从来一步一棋局。忽然心中袭上一层阴影,杜淮苓上午的反常她看在眼里,她知道,她固守了一座谁也进不去的城池,里面也许藏了无数旧梦,也许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座空城,贮满了或轻或重的伤痕。可是那些都与这个世上一切人无关吧。

“小婵,你什么时候找个相公?”杜淮苓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要跟我提这个!”小婵楞了一下,瞬间火大。

“不提这个?那提什么,我不跟你合计合计,到时候媒婆都不敢上门嘞!你也到那年纪了,耽误久了怎么行?平常就该留意这点,有好的对象我给你介绍啊,嘻嘻。”某人衣裳搓得分外带劲,而有节奏感,“让我看看你到底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哦哈哈哈……。”越想某人越发嚣张了。

“你给我好好洗!连脑子也洗干净!”一鸡毛掸子下来,世界才终于和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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