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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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淮苓识相地继续她的尾随大业,挨着人家步子走。前头这位身材“魔鬼”的公公,现下可是跟她的救命稻草,得牢牢抓住!

不久她便被带到了御膳房,分派到了第一份工作就是,负责给各位皇亲贵胄们送些菜肴水果什么的。不就是服务员么!大学兼职的时候又不是没干过!杜淮苓悠然而生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与职场感,这样的难度系数,嘿嘿,不必放在眼里滴!她欣然接过瓷盘。

和公公瞧着她底下诡异的一个窃笑,不怎么给力地嗤了一声:“那盘子若有丁点儿差池,拿你的小命来陪也赔不起,到时候杂家才懒得替你收尸!”

杜淮苓底下的手光速石化,好吧,她承认,皇家服务生的资格她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帝王之家摆起豪宴来的排场自不必赘述,我们的镜头需要关注的是,此时,月朗风清,皇宫内院的道儿上,这只诱人的送菜队伍的尾巴后头,今夜混进来了个不太协调的污点——一个“三无产品”

刚刚管事儿的公公已经咿咿呀呀给恶补了一下,“他们送菜的”规矩。都有其高水准、高要求的职业细则,方方面面的条目,这时候跑到她眼前,漫天飞舞起来。什么走路要轻挪慢移,莲步姗姗,不准露鞋袜;什么眉眼低垂,盘端略高于胸,头,要低的恰当好处,高一分不敬,低一分更显没教养……。

这么高深的学问,还真能折腾人,边捉摸着,她这个“三无产品”就越离得组织远了。待再次神魂归位的时候,她已远远落在了后边。盘里的水晶葡萄实在太诱人,咽下大口口水,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既然周围没人,那就……。瞄了左右两眼,飞速捏起两粒就往肚里肚里塞,完事后才脚踏起风火轮,狂追猛赶……。

某处山坡高楼上,有两个人将月下偷吃的行径尽收眼底,一时,两人都蓦然无话,神情一如之前,谁也探不着究竟。

“见着那只簪子,你应该知道她是谁了?”终是青衣男子没耐住先启口。

“很好,”玄青男子寒这张俊脸,淡褐色瞳眸里有什么在翻涌,直至今日,她的身世被即墨以这样的方式,给了他不容篡改的应证。“你骗了她?”视线却始终不放过底下的人影。

“怎会,”青衣人轻轻摇头,淡雅出尘之姿染上了苦涩。

“即墨,想利用她?”玄青男子褐瞳里的寒芒逐渐熄灭。

“我不懂即墨,但依当年他对那人的情谊,是断然不会的。”青衣人道。玄青人不答话,心思转到了别处,多年前的那场月光中,有个流萤幻化的人影在对他絮语,他那时候伤痕累累,无力想太多。他凝神闭上眼,“舒,龙座上那男人的命保不了多久。”

“那不正合你意。”

四面夜风从高地呼去,灌进禁宫,犹如千军万马攻克城池,而城内的人,醉生梦死。

就要见到那个终极BOSS了!杜淮苓一阵比一阵更猛烈的激动,但愿自己别尽出岔子,能全身而退就阿弥佛陀了。她尽量优优雅雅地踩着前面一人的步子往前走,迈过宏丽的长阶,眼帘内映入万丈金光,琉璃珠彩,瑰丽辉煌得叫人震惊。果然,是金库里堆砌出来的享受啊!

她自觉地将那盘她“污染”过的瓷盘放在一位贵妇人面前,低着头就要退下。

“哈哈哈……!!!”陡然惊天一笑,雷得她抖了一下,差点儿就要乱了姗姗莲步了。皇帝您老人家嗓音不赖嘛,都赶得上神曲“忐忑”了。任务完成,杜淮苓只想赶紧溜之大吉,忽的对面的和公公甩过来一记“你站住”的眼神,她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站到他身边去。

哪知和公公见他要过来,霎时又惊又怒,耶?她迷惑了一下,到底是过去还是不过去?旁边不知从哪儿伸出只手偷偷戳了她的背,她终于反应过来,哦,现在暂时,自己与和公公不是一个阵营的,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退回队伍里,低头,专心致力于研究鞋上的绣花。幸亏晚宴已经开始,没人有那个闲情去注意这么一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宫女。

“哈哈,众位爱卿,今日是爱妃生辰,大家不醉不归,哈哈……。”御座上的大周皇帝搂着身边的美人,笑得若有谢逊狮吼的威力。紧跟着那“爱妃”配合地娇笑,群臣尽贺祝酒,“吾皇万岁,娘娘千岁,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歌舞又起,吹拉弹唱,觥箸交错,跪坐头前的大臣中间只有一人,脸越板越僵,越板越臭,他沉沉叹了口气,放下酒杯起身立于御前。

“陛下,您明日还记得上朝吗?”

隔得较远,杜淮苓这地理位置又偏了点,听声音,她推断大概是名铁骨铮铮的老臣。气氛瞬间尴尬了,谁都知道,老虎虎须拔不得,更何况上头坐着的人家好歹还是条龙。

“赵太傅,你今夜与朕做什么对?别搅了朕的爱妃兴致。”酒肉皇帝皮笑肉不笑,似乎说话间还对怀里的美人做了啥不太文雅的动作,惹得美人一阵撒娇嘤咛。

赵太傅一撩袍,重重跪下,“老臣恳请陛下不要再耽溺于美色,应以我大周社稷为重!”一句话,掷地有声,悲凉壮烈。杜淮苓听见头磕地的声音,心惊胆颤。

晚宴僵滞了,皇帝的怒气在无声酝酿,没有人敢出言解围,为自己找来灭门惨祸。

“社稷?”皇帝姬燿阴沉沉地扬声笑,“赵太傅不愿朕亲近这个?还真是会惹朕失望!”他掐着美人的脖子,摁倒案上,底下洒了一地菜肴美酒。

“陛下……,”美人颤栗,痛呼。

“老臣只求陛下明日上朝,陛下可知西南饥馑已经……。”

“啊,赵太傅,朕就听腻一回如何?”姬燿勾唇,像开小打小闹的玩笑似的。

“陛……,”美人还在模糊不清地唤,咔嚓一声,他拧断她脖子,人被甩到了太傅眼前,那位刚刚还“深得圣宠”的妃子此刻鼓突了媚眼,成了一具尸体。

太傅一脸沉痛,匐地而跪,“老臣罪该万死!”

“臣罪该万死!”所有人都一起低头跪了下去,杜淮苓穿越过来那次又目睹了一场血案,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跪的时候,慢了一拍,而高高在上者视线极容易扑捉到,他看到了她头上那只碧簪,倏然春风柔暖,“你回来了?来看我的?”姬燿眼神涣散,不觉已下座,身子前倾。

杜淮苓心里狠狠一颤,头也快贴到地上去了。

“还请陛下三思!”太傅双脚跪移,大声疾呼。姬燿神思被拉了回来,那只碧簪已经不见了,懊恼地瞪着脚下老臣。

“您已经三月未朝了,太和宫里的奏折堆积……。”

“呵呵,”姬燿阴惨惨地打断,“呵呵呵呵……。”“怎么可能呢?”他变脸,“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不可能的……。“他盯着自己是摊开的双手。不停呢喃那几个字,“太傅,”面色又是哗然而变,投向脚下跪着的人,“你往那下去,朕就答应你不诛你九族了好不好?”他像是小孩子在问大人我们换个游戏玩好不好,好不好?

在场的人都化作一尊雕像,只是眼睛都在底下睁成圆球,手脚暗地里发抖,死寂只闻风曳枝头,搓搓哑哑。

“臣,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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