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我想要伸手拿走账本，给爸爸一个拥抱。
爸爸巧妙地避开我的手，把账本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屉，用力拉了拉锁，再三确认已经锁好。
「小优想不想下周去找姐姐？」
「想，可是姐夫他......」
「你姐姐马上要自由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喜欢吗？」
爸爸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伸出右手的食指，反复弯曲伸直，活动关节。轻抚自己的虎口，发出粗糙的摩擦声。
「还有妈妈？」
「妈妈应该来不了。」爸爸抹了抹脸，起身走向仓库，「小优在这里等等爸爸。」
我应声，继续在店里走动，悄悄地尝尝这个，闻闻那个。
十几分钟后，爸爸的腰上多了一个卡其色的腰包，里面似乎装了很重的东西，坠在腰间。
爸爸提前关了店门，说要为我补过一个完美的生日。
人来人往的商场。
我目不转睛地打量穿着打扮光鲜的女孩，低下头看着自己朴素地衣服，不自觉地低下头。
「爸爸......」
「小优，这些东西，以后你都会有！」
我看着满是憧憬的爸爸，耳边传来专柜服务员的议论声。
「诶，你说这个小姑娘和老男人是什么关系？看着也不像包养。」
「父女吧？男人那穷酸样，能包养？」
我们来到商场三楼的理发店。
「我听人说，有钱人家的小孩子，从小就在这样的地方剪头发，以后我们小优也会这样，先习惯习惯。」
爸爸点头哈腰地走进店里，拿出手机给黄色衣服的店员看了看。
服店员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躺着洗头发很舒服，但还是没有哥哥拿着小板凳，在浴室给我洗头发舒服。
好想念哥哥。
「你女儿长得真像个洋娃娃。」发型师说。
爸爸佝着背，和我一前一后走出了理发店。
接着我们去买了一套好看的连衣裙，店员说，这是洛丽塔的装扮。
爸爸尴尬地笑笑，摇头说自己不懂，坚持用手指点着手机上的图片，按照这样款式的裙子买。
5.
坐在出租车后座，我抱着购物袋，看见几张小票上的价格，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小一万。
爸爸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爸爸？」
「怎么了？」爸爸睁开一只眼睛，看见我拿着小票，「小优这几年长大很多，知道心疼爸爸了？」
「哥哥生前说过，爸爸妈妈赚钱很辛苦。哥哥去世后，我总会梦见哥哥。」
「小杰呐......」爸爸捏着汗衫的一角。
「爸爸想哥哥吗？」
爸爸看向窗外，「小杰是个好孩子，为这个家付出了不少。」
「我有点忘记当时发生的事情了......」我放下手中的小票，系好购物袋，「哥哥是不是在去疗养院之前，回过家里一次？」
爸爸缓缓回头，凝视我的眼睛，拉住我放在大腿上的手。
「小优记错了，哥哥从医院离开后，直接去了你姐夫家开的疗养院。你是闹着姐姐，带你去疗养院看了一次哥哥。」
「太久了，都没有印象了。」我垂头丧气地用脚蹭着副驾的椅背。
「没事，不重要。下周就可以见到姐姐了。」
我用脚有节奏地踢着副驾椅背。
司机用后视镜瞪了我和爸爸一眼。
爸爸宠溺地对我笑，并没有阻止我的行为。
「管生不管养，穷鬼。」司机小声嘟哝。
爸爸的手摸到腰包的拉链处，犹豫了一会儿，嗤笑一声。随后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继续闭目养神。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外。
我刚下车，就看见买我家干果没有付钱的光头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