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娱乐城吗？师傅。」光头叔叔咬着牙签，对司机说。
司机见惯不怪，看了他一眼，「走，有钱哪儿都去。」
我踮起脚尖，在爸爸的耳边轻声说：「爸爸，他就是今天没付钱的人。」
「我知道，爸爸的熟客，没事。」
爸爸的眼神和光头叔叔交汇，爸爸点头示意。
光头叔叔坐进车内，吐掉牙齿咬住的牙签，混着一口痰，对爸爸说：「一个唾沫一个钉。」
「嗯，山核桃免费了。」爸爸回答。
出租车绝尘而去。
我看着出租车，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个光头叔叔不是一个好人。
「爸爸和那个叔叔认识很久了？」
爸爸拉着我上楼，不想多聊，「小优以后的人生，不会和这样的人有接触的。」
我们停在家门口，爸爸低声问：「你想每天都见到姐姐吗？」
「想。」
「姐姐最近惹上了一些麻烦，如果爸爸不帮助姐姐，姐姐可能以后都见不到我们了。所以爸爸需要你在姐姐家里帮我一个忙，小优可以答应吗？」
「爸爸今天上午是见过了姐姐吗？」
爸爸愣住了，「小优是怎么知道的？」
「爸爸身上有姐姐的香味。」
「什么？」
「小时候，家里只有姐姐身上有这个香味。」
爸爸思考片刻，点点头，「是，姐姐来找我帮忙。」
「是姐夫又伤害姐姐了吗？」
爸爸探着身子看看楼上楼下，确定没有人之后，附在我耳边，低声吩咐。
我一一点头。
「这是为了姐姐好是吗？」
爸爸坚定地点头，「是。」
「不能告诉妈妈？」
「妈妈和我会一起过来找你，记得给我们开门。」
「好，我记住了。」
6.
爸爸打开家门。
一个拆开的快递纸箱，十几张一模一样的婴儿毛巾毯，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毛巾毯上印着蓝色云朵的图案。
客厅中央放着一个老旧的木箱子，暗红色的漆皮掉落了不少，已经生锈的锁扣上，挂着一个打开的银色U型锁。
箱子后面坐着的妈妈，目光呆滞，脸上还有哭过的泪痕。
「他来报仇了，他来报仇了......」
「他已经死了！」
爸爸捡起地上的毛巾毯，眉头跟着皱起。
我也捡起一块，上面绣着两个字，「杰宝？」
爸爸扯走我手中的毯子，「小优回房间去，好不好？妈妈是想哥哥了。」
我一步三回头地进入房间，关上门，把耳朵贴在门上。
「付春荷，你想在紧要关头......死了就......少他妈......」
爸爸压低的声音，只能隐隐约约听见。
一阵清晰的哭声传进我的耳朵，妈妈哭了。
「这些都是小杰的毯子，都是他的......」
「都是假的，有人故意.....你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吗？！」怒火冲破了理智，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响。
「是她！是你的宝贝女儿！......做的......鬼知道！」
「......一天和我在一起.......这个分明是有人直接放在门口的。」
妈妈的声音逐渐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激动，「那我每年在外地收到的包裹呢？你的宝贝女儿分明是......你没看出她有点......」
「我告诉.....去调查了......先生都不怕，我们怕什么。」爸爸顿了顿，声音变得清晰，「你是还记恨我把你的生意搅黄了吧。所以想要搞砸小优的事情吧！这些怕是你自导自演的！」
一阵剧烈地咳嗽声，伴随木箱子被关上的撞击声。
「当初叫你把这些......毛巾毯都丢了，你不肯菩萨庙里你都不敢进，难道不是怕被天雷打？」爸爸大吼。
「你呢！？你比我好到哪里去！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恶心人的勾当，还想扮演......」妈妈回骂。
一阵死寂，门外的爸爸和妈妈停下了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