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想要打开门仔细听的冲动，放低呼吸声。
「救——」
是妈妈的声音。
「爸爸！」
我赶紧打开房门，看见爸爸用双手掐住妈妈的脖子。
妈妈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在地上。
爸爸看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松开掐住妈妈的手，在身上擦一擦，想要拉我。
「为什么爸爸要这样对妈妈？」
爸爸和妈妈一时间回到了统一战线，对我的提问默不出声。
「妈妈只是想哥哥了，爸爸，你不要这样对妈妈，我害怕。」我走到妈妈身边，「妈妈，是我对不起哥哥，你没有错，不要伤心了。」
妈妈失焦的眼神转移到我脸上，一瞬不瞬地与我对视。
她说：「小优，你长得真像你姐姐，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性格也像，都一样的天真。」
我看着妈妈的右手，用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我做梦，梦见哥哥，他说想我了。妈妈，哥哥肯定也想你了......」
7.
这次大爆发后，爸爸妈妈又回到之前恩爱的模样。
妈妈不再拿水果刀，半夜来我房间。
爸爸早出晚归忙着准备计划，妈妈在家戴着耳机看视频，每天看完视频之后，都会教我一些奇怪的事情。
「小优，你要先迈右腿。」妈妈拿着一根细长的竹条，纠正我走路的姿势，「背再挺直一些。」
「这样？」我模仿芭蕾舞演员的姿势。
妈妈拿着手机，反复比对，「走路的时候稍微抬着些下巴。」
已经反复练习了三个小时，昨天是学习吃饭的姿势动作，今天是纠正走路的姿态。
妈妈告诉我，这是去姐夫家里的代价。
汗水打湿了我第二件短袖，我赖在地上不愿意动弹。
「妈妈。」
「怎么了？」
妈妈也累出满头大汗，不停地用袖子擦脸，另一只手拉扯领口。
「如果哥哥在就好了，哥哥那么善良，对家人那么好，一定会帮姐姐出头的。」
我望着妈妈的侧脸，一滴汗从她的太阳穴，顺着下颌线，滴在锁骨处。
「妈妈，还记得除夕那天，爸爸不在家，哥哥背着你走了三公里去医院的事情嘛？」
「什......什么时候？」
我听见妈妈愿意谈论哥哥的事情，激动地从地上弹起，坐直身体。
「应该是我八岁的时候。妈妈罚哥哥不许吃饭。半夜你突然食物中毒，口吐白沫。家里电话打不出去，哥哥二话没说，背起妈妈去了医院。我跟着哥哥身后，他没有休息一秒。」
「护士说......我是被急救人员送来的。」
我坚定地摇头，一字一顿，「是哥哥。」
妈妈的汗比刚才还要多，一阵一阵的。
「还有一次——」
「别说了！」妈妈提起音量，打断我的话，用手撑着额头，「我们继续练习，哥哥已经不在了，为了姐姐，我们一定要成功。」
「好——」门锁扭动的声音，我回头看向大门，「爸爸回来了。」
爸爸的白色汗衫上都是灰尘，泥土，以及干了的血迹。
手臂上青青紫紫一片，还有一道在流血的刀口。
「小优她爸，你怎么了？」
妈妈小碎步跑上前，来不及穿上拖鞋。
「小优，过来。」爸爸嗓音沙哑，从划了一道口的腰包里，摸了片刻，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瓶。
我接过塑料瓶，「爸爸？」
「爸爸没事儿。下午回店里，发现卷闸门开了一般，进去一看遭小偷了，刚好被我撞见。」
妈妈从电视柜下拿出急救包，一边给爸爸上药，一边问：「蓝本子没事儿吧？」
「锁撬开了，本子没拿走。应该就是图财，把我藏的一些小钱，都拿走了。不过，奇怪的是，麻袋里的干果也都恶意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