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血晕过去后,前尘往事扑面而来,在无边的迷雾中,恍然间回到了小时候。
在乐凝妙有记忆的时候,大师兄乐秋策和二师兄乐微狄就跟在师父身边了,一个大她四岁,一个大她三岁。山中的日子是悠闲宁静的,按理说生活应该是简单快乐的才对,然而十多年来根植在乐凝妙脑海中的记忆却是坏的多于好的。
对她来说两个师兄都不是好人,大概是山中的日子太长了,总是以欺负乐凝妙为乐。
乐凝妙被欺负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是可怜的老幺。
乐凝妙是喝璐娘的奶长大的,当时璐娘刚小产,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又逢巨变,丈夫暴毙,家财散尽,路遇悠云真人,真人怜她身世可怜,又没有去处,刚好怀中的乐凝妙还没有断奶,便将璐娘带上了悠云山。
太小的事乐凝妙也不记得了,在她三岁的时候,她开始和两个师兄一起跟师父习字,每次睡觉醒来后,脸上必定会被墨汁画的乱七八糟。
“小妙,过来吃饭,今天璐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野兔肉,”大师兄盛了一碗饭过来,“今天小妙很乖,师兄给你盛饭。”
“谢谢师兄,”乐凝妙看着微笑的师兄,放下了戒心,接过碗坐在桌旁喜滋滋的夹了一筷子野兔肉,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唔……”
小乐凝妙瘪瘪嘴,把饭吐了出来,眼睛一弯就哭了起来:“师父,有蟑螂……”
“你们俩也不小了,不要老是欺负小师妹。”悠云真人淡淡的责怪了一句。
“我就说她会吃的吧。”大师兄得意的瞟了一眼二师兄,在桌子底下伸出手,二师兄不情不愿的将手掌伸过去让他打了一下。
四岁。
“小妙,看到没,小亭子里面有刚做的绿豆糕呢,快去吃。”二师兄眯了眯狐狸眼,笑眯眯的摸摸她的脑袋道。
“二师兄,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吃?”乐凝妙鼓着肉乎乎的包子脸,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狐疑的问道。
“二师兄刚吃过东西,还不饿,快去吧,这不是关心你吗?你看你瘦的,小胳膊小腿儿的。”二师兄嘿嘿笑道,一抹狡诈从眼底闪过。
“真的吗?”可是实际上小乐凝妙长得十分肥胖,小胳膊小腿儿像是一截截鼓起的莲藕,无奈她是个吃货,在遇到跟吃有关的问题时,脑袋总是缺根筋儿。
从这儿到小亭子也就是几棵树的距离,刚走进去小乐凝妙还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不一会儿她便惊恐了起来,因为她发现无论她怎么走都没办法走到亭子那儿——她被困在几棵树之间了。
她被困了整整一天半才被师父从阵法中解救出来,寒冬腊月的,还得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事后,二师兄还觉得自己很无辜的:“我只是想试试新学的阵法嘛。”
这件事把师父气的半死,狠狠地罚他们关了十天的禁闭。
五岁。
大师兄和二师兄将她绑在树上,点起了周围的树叶,兴奋的说:“小妙,让我们看看你学了什么本事,能不能从这儿成功逃生。”
小乐凝妙大哭,既有害怕,也有被烟熏的。
最后,小乐凝妙因为窒息昏迷在树上。
事后,师父责骂他们的时候,两人很无辜的说了一句:“那绳子系的是活结,挣开不就得了!”
六岁。
乐凝妙长长的头发已经非常漂亮了,插上春天盛开的山茶花,可爱的像是观音菩萨旁边坐着的小小的玉女。
乐凝妙很爱惜自己的头发,花费在打理自己的头发上的时间也原来越长,经常会跑去书房翻医术,寻找让自己的头发更油亮的方子。
璐娘嫌她麻烦,她执拗地道:“我自己熬药水洗头发。”
熬了一个月的药给自己洗头发,最后得来的结果是一头美丽的秀发全部掉光,小乐凝妙哭着扑到师父怀里诉苦。师父检查了一下倒掉的药渣,气的脸色铁青!
原来那些药里被两个师兄偷偷的放了一味西域单草头,西域单草头和丁香很像,原本应该放的丁香变成了西域单草头,导致乐凝妙的头发都掉光了。
西域单草头是剧毒,长期接触皮肤会进入血液,引起频繁的昏厥,如果药量大的话,甚至会死亡!两位师兄并不知道药量大了会死人,可即使是这样,也气的师父罚他们抄了整整一个月的医书。
十岁。
十岁的乐凝妙已经学会防范大师兄和二师兄了,虽然她时不时的反击少有得逞的时候,但牙尖嘴利的小猫已经亮出了她的爪牙。
这一年大师兄十四岁,二师兄十三岁,长得又高又瘦,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瞅着空子总喜欢往山下跑,回来的时候,怀里总是揣着一堆的手帕。
起先乐凝妙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师兄总喜欢买手帕,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姑娘送的。乐凝妙好奇的问:“大师兄,二师兄,山下的姑娘有我好看吗?”
“当然了,比你好看多了。”二师兄习惯性的眯起狐狸眼,眼里又是一抹算计闪过。
乐凝妙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又在骗我了。”
“怎么会?你可是我们唯一的小师妹啊,唉,要说小师妹你也真可怜,被困在山上整整十年了都不知道山下的好,要不我们带你下山去转转?”大师兄打开折扇轻微煽动,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大师兄已经略胜一筹了,二师兄想要算计别人的时候会眯起他的狐狸眼,眼睛亮晶晶的,即使眯着眼也掩饰不住那抹诡异的光芒。
而大师兄则学会装儒雅了,好像是个名副其实的正人君子。
乐凝妙第一次下山,由于身上的衣料挺好的,一下山就被一群小乞丐给围住了,乐凝妙身上哪里有钱?瞧着乞丐可怜,想给钱,于是眼巴巴的望着大师兄。
“想给钱?”
乐凝妙点点头。
“我也没钱啊。”
“大师兄~”乐凝妙甜甜的撒娇。
“这招对我没用,”大师兄岿然不动的摇折扇,“你要是真想帮他们的话,大师兄倒是有个法子。”
说完,大师兄乐秋策点住乐凝妙的穴道,对几个小乞丐道:“找块破席子把她裹起来,放在大街上,就说你妹妹死了,讨几个钱葬她。”
几个小乞丐真的这么做了,还真有人朝他们扔钱,可怜的乐凝妙被裹在臭烘烘的破席子里躺了三天。
三天后,大师兄回到这里给她解开了穴道,温柔的对她说:“辛苦你了,那里有吃的,你快去吃吧,我给钱。”
这时候纵然有天大的脾气乐凝妙也不敢发,因为她身上没有钱,大师兄要是不出钱的话,她会饿死在山下的。
哪知道她一口气吃了三碗阳春面后,根本看不见两个师兄的人影,由于吃了“霸王餐”,被老板大骂,一堆人围过来看热闹,最后还被扣押在店里洗了一晚上的碗。
第二天日上三竿,大师兄、二师兄才姗姗来迟,将她带走。
城里什么都新鲜,不知不觉走到衙门边,乐凝妙看着衙门门口贴着的悬赏的通告,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啊。”
“你先撕下来,待会儿师兄给你详细解释。”二师兄唆使道。
该不会又没有好事吧?乐凝妙有些踌躇,不过她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便上前揭下了悬赏的通告。
刚揭下来就被几个官兵带进了衙门里,县令看到揭下通告的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顿时大怒,我是要悬赏高手捉拿江洋大盗,你这个小丫头居然敢戏弄我!
于是,被抓进牢里关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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