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凝妙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到底密谈了什么,只知道几柱香的时间后,外面的雨已经小了,温紫檀送雪殇歌出去的时候,雪殇歌的神色并不像来时那么凝重了。
几日后,二长老暴毙身亡,七长老练功走火入魔致疯,四长老弃暗投明回到了雪殇歌的身边。
寝室里,温紫檀端了一盘新鲜的桃子进来,放在桌上。
乐凝妙抓起一个桃子,啃了一,故意皱着眉头很不满的说道:“这桃子没削皮真是难吃,你们出去,雪青留下来给我削桃子。”
人都走到门外,关上房门后,温紫檀似笑非笑地拿起桌上的小刀转动着:“说吧,你想问什么?”
“二长老、四长老和四长老是怎么回事?”乐凝妙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
“难道你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温紫檀挑眉,那张英俊的脸即使掩藏在雪青极富温柔的脸庞下,依然显得英气勃勃。
“嘿嘿,咱们俩也算是自己人了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找到了便能轻易的将之击溃。就像练习气功一样,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到一个点上,便能开山毁石,”他修长的手指在刀锋上轻轻游走,刀刃闪烁着凌冽的寒光,“二长老野心勃勃,自然有野心勃勃的人都喜欢做的一件事,奢求不老不死,你说丹药吃多了,暴毙身亡不是很正常吗?”
“二长老一直负责着二莲堂这一块,与二莲堂的堂主雪如归算是亦师亦友,在研制不死药一事上,雪如归算是她的得力助手。方法很简单,在乌云蔽月的夜晚,找个比雪如归矮的人,穿上雪如归的衣服,在衣服上做一个架子,架子上放一颗戴着雪如归面具的人头。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让她潜入二长老的房间,告诉二长老,不死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只要砍下的头颅重新放回自己的脑袋上,第二日自己就会正常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然后在她面前砍下自己的‘头颅’,拎着头颅从窗户遁走。先把真正的雪如归关起来,再找个身形和雪如归相似的人冒充她,将药给完全相信了她的话的二长老吃。你说二长老能不迫不及待地将药吃了吗?”
“七长老终日沉迷武功,贪功冒进走火入魔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七长老是负责六莲堂的罚堂的,手中杀戮太多,但凡杀戮多的人总是对神鬼具有莫名的恐惧心理的,这些年死在她手中的冤魂无数,只要稍加利用,难保她不会风声鹤唳,成为惊弓之鸟,疯疯癫癫也就不足为奇了。”
“至于四长老,她的情况似乎有点特殊呢,早些年和男子暗结珠胎,自以为瞒天过海,可世上真有不透风的墙吗?我在云州的时候,有一次赶路在破庙里遇到了一行前往西庸国的人,那些人在破庙里宿下的时候说到他们去西庸的目的。在西庸的市场上,普遍流行一种叫福寿膏的东西,那种东西是用罂粟的果实提取出来的,吸食了之后便会上瘾,西庸的朝廷屡禁不止。十年前西庸国与东倪国也是通商的,可就是因为十年前一次大规模的鸦片入侵搞得东倪国国将不国,东倪国的皇帝便下令禁止与西庸通商。四长老的丈夫也是在十年前染上了福寿膏的瘾的,福寿膏可是个烧钱的东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四长老才和六长老狼狈为奸,贪了雪莲宫不知雪花银。”
“这些年他们家的家丁一直秘密携带小部分的福寿膏出境,只为家主的毒瘾不发作。那天我躲在破庙的佛像后面,他们在前面说话便无所顾忌起来,倒让我将事情摸了个通透。如今四长老已经有了一个豆蔻年华的漂亮女儿,还有一个虽然有着严重毒瘾却对她温柔异常的丈夫,你说这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要是真把她丈夫和女儿怎么样了,她赶得及来救吗?”
“也就是说,如今雪殇歌是控制了四长老的丈夫和女儿?”
“不止如此,连所有的财产都控制了,你说要是四长老敢不听话的话,他丈夫毒瘾犯了怎么办?女儿要是被虐杀了怎么办?”
“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用得妙!”乐凝妙虽然听的有些不寒而栗,但还是微微赞叹道。
这等城府,这等心机,果然是皇室中人,擅用这种阴谋阳谋,杀人于无形之中,乐凝妙的不安更严重了,只觉得这雪莲宫中简直就是十面埋伏,一张巨大的网正慢慢的铺开了,等着将她网入其中,无法挣脱。
有敲门声突然响起,温紫檀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用小刀小心的削着桃子,一副恭顺的样子。
“进来。”
一个青衣侍女对乐凝妙行了一个礼,说道:“宫主让我请雪青姐姐去沧海殿议事。”
乐凝妙看了温紫檀一眼,温紫檀却朝她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微微笑意。
乐凝妙没有忘记温紫檀接近雪殇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离间雪殇歌与司徒默奎的关系,上一次虽然解决了三个长老,可是雪殇歌并没有出手对付司徒默奎。而司徒默奎在前几天就已经到达了泽州,名义上是“视察江南地区”。雪殇歌若是想要出手,现在是最好时机,再过几天,他就要动身前往襄州了。
乐凝妙与温紫檀一起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时候她和小月都是随身保护着雪珖仁的,自从出了宫外刺杀的事情后,雪珖仁就让他们一人休息一天,只留一个人在他身边贴身保护。
乐凝妙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雪珖仁虽然还是对她温声细语的,却好像有点疏远她。雪珖仁是个太过温和的人了,以至于很多时候,这种感觉像是错觉。
温紫檀进了沧海殿议事厅后,议事厅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就在这时,六莲堂罚堂的一位穿着紫红色衣服的副堂主忽然带着一伙人押着一个男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宫主!宫主!大事不好了!”
还在门口,那个副堂主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宫主还在里面议事,副堂主还请到偏厅休息一下,等宫主议完事了,我会再行通知你的。”雪桃上前,行了一礼,很得体的说道。
“宫主!宫主!这事儿非要现在处理不可!”说着,那性子急躁的副堂主也不理会雪桃的阻拦,径直推开了沧海殿的议事厅的大门,将男子解押在地上。
“宫主,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不关我的事,都是雪靳葵,是雪靳葵勾引我的!”地上的男子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着的绳子,一脸惊惶地大喊道。
乐凝妙定睛一看,那地上的男子居然是古毅!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雪殇歌蹙眉,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冷声道:“你是何人?”
“小人古毅,求宫主放过小人,小人不是故意要坏了雪莲宫的规矩的,小人真的不是,实在是雪靳葵勾引我在先啊……请宫主明鉴!”古毅几乎将全身都趴伏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宫主,我当时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青衣小筑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我将他抓住后这小子就一直在跟我诉苦,说他是被西护法大人强行扣押在雪莲宫内的,家里还有无人照顾的妻小,他一直求西护法放他回去,可是西护法却将他当做自己的私人禁脔,夜夜与他行巫山云雨之事,哀求无用之下,他只好自己想办法逃出宫。”
“真有此事?”雪殇歌上前,一把折纸扇挑起他的下巴,她冷冷的扫了一眼他英俊的五官,冷笑道,“莫不是长老们派你来离间本宫与西护法的关系的吧?”
“没有!没有!”古毅慌忙摆手,“小人不敢,小人真的不敢!小人说的话句句属实,就是雪靳葵,她将我关押在青衣小筑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宅子的密道里,那密道的开启之法就是转动大厅桌上的灵牌……”
雪殇歌见他说的这么详细,脸上阵青阵白,密道之事,乃宫内的绝密,宫内知道雪莲宫内部密道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雪珖仁,还有一个就是失踪多年的东护法雪绯颜。
这件事情雪靳葵怎么会知道?而且她居然还敢大胆的把男人藏在宫里,雪殇歌的眼里已经闪现了一抹浓重杀机。
“传西护法雪靳葵!”她一挥袖子,重新坐回大厅的主位上。
门外的乐凝妙见此,似乎有些明白古毅的用意,又似乎不太明白。在雪莲宫中,男女通奸,男子要被活活蒸死,女子要受洗刷之刑,古毅此番做法,莫不是想置雪靳葵于死地?只是,他不也得赔上自己的性命吗?乐凝妙么有点想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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